“大舅妈,您喝杯凉茶,这大热天的东奔西跑,很累的,喝杯凉茶才不会中暑。”王子霏乖巧的为张夫人添了杯凉茶。
“好孩子。”张夫人摸摸王子霏的手背,拿过凉茶喝着。
“大舅妈,什么事情让您这般开心?”方才张夫人又绕回姜家,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让她这般开心?
“当然是让姜家那老太婆乖乖的把你娘的嫁妆一分不少的给吐出来,她还想趁着你舅妈先行离去,仗着她是官家的人,给张全摆官威要他分清楚谁是官谁是商,识相就她给多少银子张全拿多少。”
“原来是这样。”
“方才带你前往金粉阁路上,我怎么想都不对,当年公公跟姜家老爷子定的契约书和官府做证的切结书她都可以翻脸不认,硬是不认你娘为媳妇,现在我只放张全在哪里,势必压不下这恶毒的老太婆,更别想她亲手写下契约过户,只能我亲自出马逼着她当面把银子给我吐出来,老老实实的将庄子商铺给抵上。”一说起姜老夫人,张夫人是气得牙痒痒的。
“还是大舅妈您有办法,老夫人把我骗回去后,答应我的条件一样也没做到,还好是大舅妈您跟大舅舅来了。”
“真不知公公当年是怎么了,竟然会跟这种人当亲戚,害了你娘跟你一辈子。”张夫人气愤的说着。
“大舅妈,这事情都过了,如今有大舅妈您跟大舅舅帮我娘出这一口气,我娘地下若是有知,定会很感激你们两位今天为她所做的一切。”王子霏乖巧的为张夫人布菜。
“只是……燕儿啊,依舅妈对姜老夫人的了解,你大舅这一招釜底抽薪,把姜老夫人的银根都给抽了,你在姜府定是不会有好日子过,要不你到出嫁之前,都回张家来住吧,让舅妈好好的给你补补。”看到姜子霏这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张夫人就感到心疼。
王子霏摇头。“不了,大舅妈,我现在还不能跟您回张家。”
“这话怎么说,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姜家受到那老太婆的虐待,光想到她三餐只给你喝清粥,舅妈就一肚子火。”
“大舅妈,实话不瞒您说,我怀疑我娘当年的死因不单纯,我想趁着还未出嫁之前赶紧将这事调查清楚。”
“你说什么,你娘不是难产死的?!”第一次听到这说法,可吓坏了张夫人,她震惊的问着。
王子霏摇头,握着张夫人的手小声的提点着,“不,大舅妈,我娘在怀我约莫快九个月时就生了我,您说一个还未到顺产期的女人为何会突然生产?”
“……可这也……不好说,除非身体本来就不好,也是有可能早产,通常是有什么意外之类的事情发生让孕妇
受到惊吓,才有可能提前早产……”外甥女这么一说,张夫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当年你娘怀你时可是健康得很,我去看了她几回,也没听见有什么不舒服的,万不可能会早产。”
“是啊,大舅妈,我娘身子好好的,为何会突然早产,你们都不怀疑吗?”王子霏表情凝重的看着张夫人。
“可……这事情也不好说,要是万一你娘跌倒动到胎气什么的,也是有可能引发早产,况且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王子霏摇头,瞄了眼周遭,小声的在张夫人耳边告知,“大舅妈,日前我在娘住的屋子里发现娘当年所写的手札,这手札除了记录着她与王氏的明争暗斗,还有姜老夫人觊觎着她的嫁妆事情之外,上头还记录着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让她感到害怕,就在娘偷偷将这事记录在手札上后的第二天,我娘便早产了,大舅妈您说,这事我能不查吗?”
张夫人震惊万分的看着王子霏,一直以来他们只当小姑子是没挺过生产这一关,如今燕儿这孩子点出了这些疑点,甚至还有当年小姑子所写的手札为证,这事情肯定不是像他们表面上所看到的这般简单。
小姑子也许真的是被害死的!
“这事……这事我得赶紧告诉你大舅才成,让她上姜家去讨个公道!”
“大舅妈,您告诉大舅舅没有关系,但千万不能去姜家。”
“为什么?你娘惨死,难道不该找姜家讨公道?”张夫人怒喝。
“大舅妈,这么做会打草惊蛇,这样我就永远别想找出那幕后真凶了。”王子霏赶紧劝着张夫人要她别激动,免得坏了她的计画。
“听你这口气似乎已经有眉目了,你知道凶手是谁?”张夫人听她这么说,火速冷下心头的怒火问着。
“有几个人选,在还未确定之前不能惊动对方,不能有一点异样,否则永远就别想找出狠心残害我娘的凶手,将对方绳之以法,以告慰我娘在天之灵。”王子霏劝着张夫人要稍安勿躁的同时,眼角还难过的滴下几滴眼泪,以博取张夫人认同她的说法。
张夫人看着她的眼泪,激动的心情也稍微平静下来,深吸几口气后,表情凝重的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事只能暗中调查行事,你大舅那里舅妈会负责劝住他,别让你的心血白费,只是燕儿,你现在有什么计画或是想法,跟舅妈说说,这样舅妈劝住你大舅的机会就多一些。”
王子霏点头。“大舅妈,这事我也是需要您跟大舅舅配合……”
历经了一晚吵吵闹闹的做法,到了公鸡啼后好不容易整个驱鬼法会仪式才结束,王子霏疲惫的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这个道士跟他的徒弟在臻佳院作法最为仔细,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泼了他们所说的有法力的符水,保证可以把这屋子里的恶灵和妖魔鬼怪给驱除干净,让所有不干净的灵体消失,不管灵不灵验,看起来还真是煞有介事的模样,难怪阿燕会紧张成这样。
看着门房上贴的那几张随着风吹飘动的符咒,也不晓得阿燕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可千万别好奇又偷溜出来到处玩、到处看啊。
不管了,等过几天找个机会将这些符咒给撕了,再去找岳涯将玉葫芦拿回来。
累了一晚上,先睡个觉补眠,晚点再出门找吃的去,王子霏身上的棉被一拉,将头盖起来准备睡大觉。此时屋外又传来百合大呼小叫的声音,“大小姐、大小姐,老夫人要您过去松柏院一趟!”
王子霏微掀着棉被,痛苦的睨着百合。“现在,老夫人有说什么事情吗?”
“老夫人没说,不过一大清早的,就有一个拿着包袱的嬷嬷进府,说是老夫人特地请她来教大小姐你礼仪的,据说才刚从宫里退下来没有几天,老夫人便重金聘请她过来。”百合偷偷的跟她说着自己刚才打听到的消息。
“是吗?那你去回话,就说我门上闩了叫不醒。”王子霏拉起棉被继续蒙头大睡。
教她礼仪?依她看就如阿燕说的,假借他人之手故意修理她吧!既然如此,她更要睡饱才有精神应战。
“嗄?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就这样。”王子霏自棉被里露出一眼瞄着百合,然后伸出一只手指着梳妆台上的一个红色小香囊。“百合,那香囊里有个小玉坠送给你。”
“送我?!”百合万分诧异的惊呼,她怎么也没想过这比她还穷的大小姐会打赏她东西。
“嗯,是昨日我在金粉阁看到,觉得很适合你,就留下来跟着我大舅妈送我的那些衣饰一同送进府里来。”她咕哝的嗓音自棉被里传出。“我也只是借花献佛,你不要嫌弃就好。”
昨天傍晚金粉阁将大舅妈帮她买的一堆衣饰全送进姜府,这成堆成套的衣饰头面的,看得姜老夫人一双老眼几乎要喷出毒汁来。
她肯定是认为大舅妈拿了她的棺材本替她采购治装,花着她姜老夫人的银两所以不心疼。
而姜美玉那一双经过细细描绘的眼,简直就成了两团火簇,更别提姜世博其他的小妾,她们几个大概是认为她花了日后要分给她们的手尾钱吧!
可他们哪里知道,从姜老夫人那里追讨回的银两大舅妈是一个铜板也未动,直接让张全以她的名义存进钱庄,而庄园地契也是直接让官衙的人过户到她名下,任何一笔也未私吞。
同样是两大家族,一家是不属于自己的一分钱财绝不贪,一家是贪到了极点,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气度一比较就见高低,也难怪张家自朝堂退出后,依然能够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左右各个大臣。
“金粉阁的东西大小姐您竟然要送我?!”百合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么?金粉阁的东西不便宜吗?”瞧百合那表情,好像她很不识货似的。
“好贵、好贵的,就连美玉小姐也不敢随意上金粉阁挥霍,里面的饰品随便一样再怎么不起眼,都要百两银子起跳,还有那些胭脂水粉的,随便一块香蜜粉饼就要五十两银子,不是顶级的富豪或是一品大官的官家千金,根本不敢如此挥霍……”百合手里拽着那个红色小香囊,惊悚的点着头,食指颤巍巍的指向一旁那些还未整理、只是暂时放进柜子的物品。
“原来如此。”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姜老夫人的双眼会快喷出毒汁,而姜美玉的怒火……不,是妒火从何而来,原来是这原因啊。
相信她们现在应该是跟那位刚从宫里出来的嬷嬷沆瀣一气,想办法怎么把她往死里整,最好的方法是整得她只剩下一口气上花轿,然后等她被克死后,她所有嫁妆将再名正言顺的回到她们手里。
宫里出来的嬷嬷们一个个都是宫斗的一把好手,她得小心应付,不过在这之前,先让她睡饱再说。
“行了,百合,你就这么去跟老夫人说吧,我叫不醒,她们不会责罚你的。”
“好的,那大小姐我这就出去了。”
“嗯,我没出现你不要来吵我,她们要找我就让她们自己来。”
金粉阁的饰品拿在手上,百合对王子霏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亲切热情得就像是看到了再生父母一样。
王子霏瞄了眼百合那止都止不住的笑容,她本来对百合就没什么敌意,虽然百合平日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但她唯一跟这姜府里的下人不同的是她不会仗势欺人,更不会因为姜美玉的命令而故意欺负她或为难她,百合脑袋清明得很,分得出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而她会送百合东西最主要的原因只有一点,因为百合的父亲和祖父那一代都是家生子,肯定知道当年姜家的许多内幕。
现在她已经布好局,就等着他们自己掉进瓮里。
“你说什么,叫不醒?”姜老夫人生气的指责百合。“一定是你没有大声喊她,是吧!”
“老夫人,冤枉啊,百合吼得嗓子都快哑了,大小姐还是不肯起来替奴婢开门,奴婢只好赶紧来禀告老夫人您,另外想办法。”百合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的说着。
“奶奶,这姜厌真的是叫不醒的,之前孙女曾经去她在京城的住处找过她几回,也是怎么喊叫、雷打的都不动。”姜美玉说着。
姜老夫人皱起眉头。“算了,百合,你先下去吧。”
“是,谢谢老夫人、谢谢美玉小姐。”百合连忙灰溜溜的离开松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