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静心寺位于城中的东南方,据说两年前静心寺的住持被徒弟给杀死分尸,那凶残的手段令百姓闻之骇然,使得到静心寺上香的香客减少许多。
走了约莫两刻钟,来到静心寺,袁拾春左右张望,瞧见有个男人朝她快步走来,那男人的长相就跟她先前沉睡不醒时,在原主的记忆里看见的人一样,面貌英俊,身量高瘦。
这人应当就是李贤。
她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拾春,你总算来了。”一见面,李贤满脸热络的笑,抬手就想握住她的手。
她退开一步,肃容道:“别碰我。”“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你现在已是有家室的人,请自重。”袁拾春对此人没好印象,说话也不留情。
“拾春,你听我说,我娶了别人也是万不得已……”他神色亲昵的想靠近她。
她警醒的再退开两步,不想听他多说废话,拿出当初订亲时李家给的信物,“我家的信物呢,拿来。”
见她丝毫不给他机会,李贤也失了耐性,“好,你等着。”他伸手进衣袖里,悄悄取出一方绢帕,下一瞬,便扑过去想捂住她的口鼻。
没想到冷不防有人朝他踹来一脚,把他给踹得整个人摔跌在地。
“你是谁?!”李贤按着被端疼的腰腹,一时痛得爬不起来,怒目瞪视那突然出现之人。
周随收回脚,走回已现身的苏越身旁。
见又来了一人,李贤满脸惊疑不定,瞬间醒悟了什么,他愤怒的看向袁拾春,“他们是你找来的人?”
“我若不找帮手来,岂不要被你这人渣给算计了。”她上前捡起那方掉落的绢帕,嗅闻到上头的异味,虽然不知道那呛鼻的味道是什么,却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蹙起眉质问他,“是谁指使你来害我?”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想把那条绢帕送给你,哪里知道就被人不问青红皂白的给踹了!”李贤嗔怒的瞪着周随。
听见这拙劣的借口,袁拾春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把这送给我?”这人是把她当成蠢蛋,还是他智商不足,才会编出这种低级的谎言来。“我倒是想知道,若是把这帕子捂到你脸上,会怎么样。”说完,她拿着那条绢帕作势要捂住他的口鼻。
他原也不想这么对待袁拾春,但财帛动人心,对方拿出的银子多得让他舍不得拒绝。
袁拾春蹙起眉心,威胁的逼问他,“这帕子上头掺了什么?你若不老实说,我就先拿你来试试。”
瞧见她一副说到做到,李贤再瞅向杵在一旁的那两名男子。
苏越朝他笑了笑,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本少爷也很想知道,那帕子捂着脸会发生何事。”
李贤惊惧的挥着手叫道:“别试,我说、我说就是了……”他一边挪动着身子,想伺机逃走。
这时,苏越先前派出的手下,将埋伏在附近的几个杀手都给带了过来。
“主子,埋伏的人全抓到了。”被抓到的这几个人都不是真正的杀手,而是附近的一些地痞流氓。
苏越瞧了眼那几个被手下捆绑起来的男人,问道:“可有问出什么?”
“他们说,有人花钱让他们埋伏在这里,见到一个男人迷昏一个姑娘后,就出手杀了他们。”
李贤听了他的话,满脸错愕,“你说什么,他们想杀我?!”
苏越轻笑的为他解释,“你还不明白吗?买通你的人,也同时买通了其他的人,等你迷昏拾春之后,再让人将你们一块杀了灭口,事后,再装成你和拾春因先前积怨,互相砍杀对方,最后同归于尽,这样一来,就没人能怀疑到那买通你的人身上。”
“好歹毒的心!”李贤又惊又怒。
“我、我……”想到自个儿适才差点就被杀人灭口,李贤吓得腿都软了,看向袁拾春时,面露一抹愧色,决定把一切的事都供出来,“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们。”
进了城,辜稹元与常四先赶往乐和饭馆。
来到那家饭馆前,常四进去打听那些糕点是出自何人之手,辜稹元留在马车上等候。
就在常四进去不久,袁维趁着今日休假,早早就带着妹妹出门前交代他送的糕点过来,没留意到停在前头的马车。
没多久,袁维就被常四给带了出来,领到马车旁,常四向坐在马车里的主子禀报道:“禀王爷,那饭馆说那些糕点是袁家姑娘所做,而这袁姑娘正是袁维的妹妹。”
“袁维是谁?”辜稹元掀起车帘问,他瞟了眼与常四一块站在车旁的一名男子,隐约觉得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袁维连忙恭敬的回答,“回王爷的话,小人在莱阳王府里担任帐房的工作。”
王府里的下人能在王爷跟前露面的不多,王爷不认得自个儿倒也不意外。
听他这么说,辜稹元隐约记起,他似乎曾在王府里见过这人,“常四说那些糕点是你妹妹所做,她为何会做这些糕点?”他质问。
“那些糕点有些是小人的妹妹偷偷学着糕饼铺子做的,有些是自个儿瞎折腾出来的。”袁维回道,心下暗自惊疑,不明白莱阳王为何会问他这事。
“小人不敢,小人说的全是实话。”袁维不知他的话哪里说得不对,竟惹得王爷大怒,惊得急忙跪下。
常四也跟着质疑他,“那凤梨酥和杏仁糖酥是明冬夫人生前的独门配方,别的地方压根就没有,你妹妹做出来的为何会与明冬夫人做的味道一样?”
闻言,袁维呆了呆,他忽然想起,当初大帐房在尝了拾春做的枣泥核桃糕时,也曾提过那味道和明冬夫人做的很相像。
“小人、小人……”他一时之间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辜稹元瞧见他的神色,见他惊讶的表情不似作伪,觉得这事透着蹊跷,“你妹妹在哪里,带本王去见她。”虽急着想回去见明惠,但这件事让他莫名在意,想先弄个明白。
袁维胆颤心惊回道:“小人家住在永平坊,小人妹妹先前出门去了,也不知回来了没。”他连续跑了六、七家酒楼饭馆,还有一家要送,但此时见王爷的神色,仿佛妹妹做的那些糕点有什么问题,他打算先回去问问妹妹,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好有个应对。
“王爷,要不让袁维稍晚领他妹妹到王府见您,您看可好?”常四提议。
辜稹元摇首,“用不着,直接去袁家。”他等不及想见见做出那些糕点的人究竟是谁。
袁维抑着心里的着急,说道:“可小人的妹妹也不知回来了没,怕让王爷等太久。”若把王爷带去,他便无法提醒拾春这事,让她心里先有个底。
辜稹元朝他睐去一眼,那阴冷的眼神让袁维背脊发麻,不敢再拒绝。没多久,来到袁家,袁康氏惊见莱阳王亲自驾临,吓得赶紧去烧水沏茶。再见儿子的脸色透着丝凝重,她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莱阳王为何会突然纡尊降贵,来到他们这里。
须臾,她沏了杯茶,想了想,再拿碟子盛了几个女儿先前做的桂圆蛋糕,一并端了出去。
“王爷请用茶,这是小女做的糕点,滋味还不差,请王爷尝尝。”她恭恭敬敬的将茶水和糕点搁到桌几上。
看见碟子里盛着的那几个上头洒着碎核桃的桂圆蛋糕,辜稹元不动声色的拿起一个,尝了味道,果然与明冬做的味道几乎一样。
瞅见他在尝了那桂圆蛋糕后,神色变幻不定,袁维暗暗心惊。
常四留意到主子的神情不对劲,上前问:“王爷,可是这桂圆蛋糕有什么问题?”他方才一眼就认出,这糕点是明冬夫人以前常做的桂圆蛋糕。
当初为了做这种蛋糕,明冬夫人特别找铁匠给她打造一种杯子,烤的时候,事先在里头抹油,再倒进一些面粉,让面粉平均沾裹到那些油的表面,这样烤完才好脱膜。
然后她再把掺了桂圆和碎核桃的面糊倒进那些杯子里,放在同样特制的平底锅上烘烤,上头再盖上特制的盖子,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就能烤好。
眼前这桂圆蛋糕的大小和形状,就与明冬夫人所做相差无几。
辜稹元没说什么,只道:“常四,你也尝一尝。”
“是。”常四拿起一个桂圆蛋糕,尝了几口,面露惊诧,“这味道……”
常四颔首,“确实极相似。”
听见他们的话,袁康氏看向儿子,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袁维也不太明白,但多少能听出,那糕点的味道八成就是莱阳王亲自来袁家要见拾春的原因。
这时,一道清脆的嗓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娘,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