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咧,好帅,帅到好不像人的男人喔!
她从来没有看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光是他那双金棕色的眼眸已经够迷人,不对,是迷人到杀死人了,那是一双颜色很奇特的眼眸,是带着点金色、棕色和银灰色的混合,漂亮到令人忍不住凑近观察,没有带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清澈透亮,却不知道为什么隐隐含着祥和却肃然的气息,令人不自觉想膜拜。
他的五官很立体,深刻得如刀斧雕刻般,非常好看,带着点西方的味道,但他也有一头柔顺黑亮的发,就像一个纯正的东方人。
所以,他到底是谁?
看着沈夏至噘着樱红的唇,挂着泪呆楞的模样,祁晟的眸子隐隐含笑,原来她才十八岁,那还真是个小鬼了,只是他真有这么老,老到已经到大叔的地步了?
“你还好吧?我刚开车经过,不小心溅了你一身污水,抱歉。”
沈夏至回神,原来他是让她更倒霉的罪魁祸首,不过……看在他那么帅,还特地下车看她,心肠也不错的分上,她就不计较了,欸,无赖的发泄了一顿,心情好像平复了点。
沈夏至拍拍雨水站起身,阿莎力的挥挥手,抹抹眼泪,吸吸小鼻头,“我没事啦,你别瞎操心,走吧走吧。”
就这样?
祁晟站起身,依旧给她撑着伞,“你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沈夏至怪叫了一声:“我身无分文,哪有钱上医院啊?拜托,医院是有钱人去的地方,穷人连生病都是一种罪过,何况我又没什么事。”
沈夏至抬着头,发现这个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高耶,身材似乎也很棒,不知道衣服里面……呸,沈夏至不禁唾弃自己,她已经倒霉到这个地步了,还有心思意淫大帅哥,简直就是不知死活欸。
刚想说些什么,她却突然发现他正帮她撑着伞,自己站在雨中被淋湿了也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中的理所当然,刹那间心头滑过一丝暖流,已经很久没有人……不对,是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呢,只是这样一点点的好,她都觉得好满足、好幸福。
不自觉缓缓对上了他那双炫目迷人的金棕色眼眸,沈夏至有一瞬间的呼吸凝滞,从那双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眸里,她竟能看到那样陌生却安心的感觉。
甩甩头咬唇,急忙故意推了他的手一把,把他的伞推回他的头顶,撇开头疏远他,“欸,快走吧,快走。”
祁晟不语,只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着她默默的低头,默默转身离去,在大雨中她的背影显得尤其瘦弱和孤单,平生第一次,祁晟感觉到一种叫做不舍与疼惜的异样情绪,那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受,这让他无法控制的上前按住了沈夏至单薄的肩头,拉她回来,“我说小鬼……”
然而他的话语蓦地顿住,她看着她一脸无声,却不停滑落泪珠的小脸,半晌后,他难得的叹口气,大掌抹去她小脸上的泪,“你到底怎么了?”
沈夏至抬着小脸,认真的看着祁晟,倔强而哽咽:“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从来没有人会关心我到底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助,也没有人会为我撑伞甚至连自己湿了也不知道,我已经习惯了,所以请你不要对我好,开了这个头,我就会变得贪心,然后会更痛苦,拜托你不要理我。”
推开祁晟的手,沈夏至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转头离去……
“你要不要住我家?”
还没走几步,沈夏至就听见那诱人的嗓音缓缓吐出一句话,脚步停住,她怀疑是不是雨声太大所以自己幻听,他……说了什么?
祁晟慢慢靠近她,重新将伞撑回沈夏至的头顶,柔声重新说:“你要不要住我家?”
如果他没听错,她似乎已经过得山穷水尽了。
沈夏至终于确定自己不再是幻听,抬起小脸愕然看着祁晟,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过了好几分钟,她才刻意带上世故的面具,讽刺地说:“拜托!大叔……虽然我很可怜,但我一点也不想接受你的施舍和同情,还有,我承认啦,你是很帅,身材看起来也很棒,但我绝对不会为了生活出卖自己的,我……”
祁晟听着,忍不住淡淡轻笑出声,彷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我们小区需要有人帮忙打扫清洁。”
“管你需要什么,反正我……啊,你说你们小区需要有人帮忙打扫清洁?”怔住,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抛到脑后,沈夏至惊喜的说:“你是说你们小区要请人工作?”
“嗯,我家还有空房间,如果你愿意去我们小区工作,可以住到我家来,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啊!”沈夏至瞪大眼睛,雀跃的抹去一脸的雨水和泪水,她都已经走投无路了,有这种天上掉下礼物的好事,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你确定做得了吗?清洁的工作并不轻松。”
“没问题的!”沈夏至拍拍胸口保证,那张清丽稚嫩小脸上,满是急于推销自己的傻气,“我再辛苦的工作都做过,只是清洁嘛,行啦,我一定会让你们小区所有人都满意的。”
看着沈夏至孩子气的行为,祁晟忍不住拍拍她的头,“小鬼。”
“什么啦,我都说了我十八岁了,才不是小鬼呢,你这大叔。”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虽然口里这么说着,但她仍是一脸感激的看着祁晟,一开始她就知道他没有侮辱她的意思,只是不想接受他的施舍,但原来他比她更早预料到她的心思,还愿意给她找个工作,欸,不仅长得帅到不行,头脑很聪明,人品也很赞,极品啊。
“你都叫我大叔了,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小鬼?”祁晟依旧淡淡的笑着。
“是你先叫我小鬼的嘛。”沈夏至吸吸鼻头,“你不叫我小鬼,我就不叫你大叔。”
“好,成交,你叫什么?”
“夏至,我是在夏至那天出生的,所以叫沈夏至,那……你叫什么名字?”仰头看着祁晟,沈夏至没有发现雨已经渐渐停了,天空慢慢放晴,她看着他的眉眼一点点染上金色的阳光,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光芒下,将他本来就绝佳的眉眼称得更加夺目逼人。
她的心跳,渐渐失守……
他的名字,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就像她问了一个对她非常重要的问题。
祁晟淡淡的笑开,“祁晟,示耳祁,日成晟。”
平和小区
站在祁晟的身后,沈夏至傻楞的默念着眼前高高红砖大门的横栏上,几个歪七扭八像是恶作剧的大字体,嘴角微微抽搐,她的目光再慢慢移到大门两侧,那有些血淋淋且乖张的字眼。
左侧写着:狗与姓诸葛者不得入内。
右侧写着:轮爆菊花为不信者下场。
写这些字的人,为了加强生动和逼真的效果,还在“诸葛”两字上,画上了一朵朵绽开的菊花,昭示着决心是多么坚定。
这……这是什么小区?
沈夏至发现她开始不只有嘴角在抽搐了,缓缓转头四周看看,吞咽了口口水,半晌后,她才确定这里是个距离市中心稍显偏远的郊区,这里捷运明显不会经过,用人烟稀少来形容都太客气,因为周围只有山水围绕!
怎么可能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但这里又实实在在的确有个小区啊,太见鬼了吧。
祁晟优雅自在的举步走到侧门,似乎根本没有看见那些怪异的东西,葱白的长指伸出,对上了一个极其不明显的指纹认证区域,“哔”的一声,侧门就打开了。
沈夏至飞快的跑到祁晟的身后,小手连忙自动自觉地拽住了他的衣角,看见他带着疑问的神情微微转过头来,低头看她。
她怔了一下,赶忙皱着小脸,谄媚起来,“嗯,我怕迷路,对,我的方向感不太好……是很不好!”
呜……之前她的确不想活了,反正已经走投无路,可是不要在她觉得有希望能够活下去的时候,再给她一个晴天霹雳,她已经决定不轻生了欸。
祁晟似乎看出了什么,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就任由她拽着进入了红砖大门。
沈夏至缩在祁晟高大的身躯之后,良久才敢露出一双大眼,但只是一眼,沈夏至就震惊了,这……也太漂亮了吧,简直是个世外桃源耶!
一眼望去,雨后晴空蓝天的彩虹下,占地面积不小的土地上,有着十余座各具特色,却不夸张奢华的两层式小洋楼住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特殊建筑。
其中,最高调的莫过于正中央那座,非常骚包的樱桃色色调小洋楼,看得出它拥有一个猖狂不羁的主人,其余不同设计风格的小洋楼,都以环绕的姿态分布在正中央那座楼的四周位置上,看起来似是随意却又规则的守护着它,每栋楼之间都有大片的栅栏花园,花朵五彩缤纷,色泽灿烂,看起来都是非常名贵的品种,风吹过,似乎就能闻到那清新而舒爽的香味。
沈夏至张目结舌,虽然大门非常惊悚,可是这住宅区也未免太……太豪华了吧!
“大……大叔……”
“祁晟。”
“喔,对,祁晟。”沈夏至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窘迫,“这就是你说的……嗯,小区?”
“嗯。”祁晟看着她,清淡的点点头。
“所以说……我到底是要帮你们小区清洁什么地方呢?”沈夏至是不想问的,所以她的口气实在听起来不太佳,拜托,这个小区不要说是纤尘不染了,简直就像个不容于世的仙境,她才不相信会在里面看到一个果皮纸屑!
“死小子!你给姑奶奶我站住,你敢碰我的古董?啊啊啊……我要碰你全家。”
祁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个震天响的清脆怒吼打断,一个极灵活的小身影和一抹艳红的身影,就从正中央的小洋楼迅速相继飞身而出,而那抹红色身影,就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距离的花园小径内,正叉着小蛮腰,毫无形象可言的发狂,看得出她在生气,是真的很生气。
“老女人,你别这么小气嘛,不过就是借你的琉璃水晶碟观赏一下,又不会死。碰我全家?去啊,看你要碰我娘,还是我老爹……或者玩玩三P也不错。”
花丛里,看不见人影的地方冒出一句邪恶玩笑的调调,如此十八禁的内容,让人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一个小孩的嘴。
“哇哩咧,谁要跟你家那对恶心巴拉的奸夫淫妇玩三P,还有,你那叫观赏,你确定那只是观赏?你刮花了,啊啊啊,你给我站住,今天我不拆了你,我就不姓晏!”
“哇塞,你不如改姓赖啦,那个刮痕连用显微镜都看不见吧,你个心理变态、斤斤计较的老女人,谁理你。”说着,花丛一阵窸窸窣窣,小孩站着的地方就已经没了人影。
“啊……我发誓,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沈夏至木讷的站着,似乎因为眼前这场毫无营养的吵架场景而愣住,而祁晟仍旧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淡然表情,他在那抹艳红身影即将离去的前一秒及时出声:“小惜,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