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什么也没拿,就这样直接冲出大门,她跑到一半,干脆不跑了,就让雨水落在头发上、衣服上,也不去管它。
反正再怎么跑也没用,在这只有微弱路灯的山区,举目四望,完全没有半个可供遮风挡雨的小亭子,再怎么跑还是淋雨,那又何必跑呢?
这个臭蓝赫,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她,找她麻烦不可?她都已经有心要表示出自己的诚意,他又为何要鸡蛋里挑骨头?
她做菜没有达到他所要的标准,她重新做不就得了,况且,她也做了蛋糕想让他消消气,他为何连尝试一口都不愿意,就把她辛苦做的成果甩到一旁?这算什么嘛,一定得把人羞辱成那样才行吗?
越想越气,这家伙真难伺候,她实在是倒了八辈于的楣才会遇上他!
就在她被雨水淋得全身发抖之际,后头却传来一声声呼唤她的声音。
“花荷塘……花荷塘……”
是他?
他有必要把人羞辱完后,再假惺惺出来找她吗?干嘛出来找她啊?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哼,没听见没听见,死都不想回头。
加快脚步,花荷塘继续朝山下前进。
才又往前走没几步,突然间……
哈啾!
—个喷嚏不自觉地打了出来,她开始感到寒冷,冰冷雨水从衣服渗进皮肤,直接穿透毛细孔,将凉意传送到全身上下每个部位。
就在她全身发起哆嗦时,咦?奇怪了,天空突然不下雨了,她朝头顶一看,一把特大的黑色雨伞,为她挡去了冰冷的雨水。
“现在这个时间,山区不可能会有车辆经过,照你这速度走到山下,我保证你准要得到肺炎送医的。”
花荷塘回瞪他一眼,冷冰冰说道:“我就算五脏六腑全部坏光光,也用不著你来可怜。走开啦!我不要你来假好心。”
她故意站到伞外,就是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才一定出伞外,冷不防地,一个更大声的喷嚏声就这样传进蓝赫耳里。
哈啾!
“你最好现在就跟我回去,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餐饭,还有一星期的女佣工作,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这些欠我的部分,你就想这样一笔勾销吗?”
这些话听在花荷塘耳里是越听越来气。
这个杀干刀的!原以为他好心跑出来找她,是想向她道歉,没想到却是因为担心她的承诺无法履行?!这无情冷血的家伙,她要跟他回去的话,她就跟他姓!
“像你这么喜欢东挑西拣的龟毛个性,我就算做得再怎么好,你也不见得会满意到哪里去,你甚至连我做好的蛋糕试也不试一口,就一手挥掉,像你这样无法了解对方苦心的人,我宁可背信,也不愿再履行任何承诺。”
她很少这样卯起来骂人,可这些话却一针见血,句句刺进蓝赫的心窝。
是啊,她是说得没错,可她只说对了一半,她煮的菜本来就有问题,所以觉得她没用心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至于那个蛋糕……他承认他是冲动了点,但,他保证她绝对不是故意的,而是饿过头的人难免会有的不满情绪。
再说,要不是因为心有隗疚,他又何必追出来,要她回去呢?
“你不怕食言而‘肥’?还有,这山路这么难走,万一你不小心掉到山谷去,到时候警方追究起来,岂不是连累到我。
所以,不管怎样,你今晚就是得先跟我回去再说。”他拉著她的手,硬要将她拉回去。
花荷塘更是气炸了。
瞧他说这什么丧尽天良的话?!真是无情无义的家伙!打死她都不肯跟他回去。
“你放开我,我不想跟你回去!”她用力甩动著手,可怎么甩就是甩不开蓝赫那强劲手力的禁锢。
蓝赫看到雨势突然变大,她又顽强抵抗,他担心以她的抵抗力,哪受得了这种冰透刺骨的寒雨,更何况,他刚刚还听到她打喷嚏,要是再不把她带回去好好弄干保暖,万一要是发高烧,那就麻烦了!
“好,你不肯走是不是?那……那我就扛著你走!”
在她还来不及防备的同时,他就像扛瓦斯般,一把将她扛到肩上。
花荷塘作梦也想不到蓝赫会有这样强的臂力,居然三两下工夫,就轻易地将她扛上肩膀。
“喂,放我下来,你懂不懂得尊重人权,尊重女性同胞啊……”
不管她怎么吼、怎么骂,双手双脚怎么在空中挥动,就是撼动不了蓝赫的心志,他很快就将她扛回家。
*
这个外强中干的女人!外表看起来漂漂亮亮、健健康康,可是却弱不禁风。
当他拿出干毛巾要帮她擦拭头发及身躯时,他发现她已经不像刚刚那样 牙俐齿,额头也越来越烫,
他强迫她换上保暖的睡衣,只是,才刚换好,她就整个人倒在房间地上,一动也不动。
很快地将她抱上床,他拿出冰箱里所有冰块,放进冰枕里,并且用湿毛巾贴在她额头上试著降温,并且每隔半小时,就擦拭她的全身企图散热,总之,能用上的方法他全部用上,只希望她能赶快降温,恢复正常。
但,从她倒下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她身上的温度却迟迟没有下降,这让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也开始惶恐起来。
该死!
他没来由跟她生什么气?!
虽然她煮了一桌不合他胃口的菜,但至少人家也花了快四小时做了一个蛋糕当做赔罪了啊!
他为什么会没有接受她的赔罪,还将蛋糕打落在地?难道这是因为太在乎她,才有的反常情绪吗?
“蛋糕……蛋糕……我辛苦做了那么久,你为什么不肯尝一口看看呢?”
花荷塘开始呓语,额上不断冒出斗大的汗珠。
她竟然连在生病时,都还在乎著他不肯吃她的蛋糕,可见她对这事有多在乎。
“你要我吃可以,你马上给我醒来,只要你赶紧退烧,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句话,不知道花荷塘有没有听进耳里?
但,不管怎样,他依旧不能松懈,除了继续帮她退烧外,就是在一旁静静守护她,不能让她出任何差错。
直到天快要亮了,他开始感到疲惫,在不知不觉中,趴在她身边睡去。
*
清晨八点半,房间里一片寂静,窗外微微透进些晨光,为房间注入—点光明。
荷塘虚弱地睁开眼,虽然晨光很柔,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刺眼,等到她慢慢适应室内的光线,第一眼就看见趴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
看见蓝赫虽然是睡著的,但从他微微隆起的眉峰,看得出来他睡得并不安稳。
她开始回想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她记得当昨晚他挥掉她手中的蛋糕时,她气得跑了出去,是他把她给带回来的,而且,她一回来,好像就开始发高烧,那么……是他整晚不眠不休地在照顾她,才让她这么快就退烧的喽?
她万万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也会懂得照顾人,这让她有些惊讶。
看著地上一盆冷水及毛巾,她想像得出,他一定为了她的病情而著急不已。
也好,不如就趁现在好好享受他的“照顾”吧!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她感觉身旁有些晃动,原来是蓝赫已经醒来,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还没脱离险境。
蓝赫一醒过来,就先探探她的额头,当他发现烧已经退得差不多时,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笑容。
感谢老天,终于退烧了!
他在心中感谢上天。
要是她的烧还没退,他恐怕得马上开车送她到医院,幸好现在一切都没事了。
只是,既然烧已经退了,她怎么还没醒过来呢?他不禁感到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