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饭店的路上,褚云衡突然说:“朝露,我们明天就请假去法院公证好不好?”
朝露勾住他的胳膊晃了晃,撒娇的说:“我要你来我家接我。”
“当然。”他用右臂揽住她的腰肢,轻轻地说,“站好了不要动。”
朝露不明就里,只是很听话地站着不动。
褚云衡有些费力地扭动了一下胯部,没有了手杖的支撑,他的左腿向外撇得厉害,但终究站稳了。接着,他又以朝露为圆心走了第二步、第三步……直到绕满一圈。
“朝露,有好几次你都让我开心得想要抱起你转圈圈,又或者是牵着你的手跳舞,可惜我做不到。我知道你一定也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你也和我一样开心,单膝跪地我做到“,公主抱虽然做不到,我这样补偿你看可以吗?”
朝露在心中大叫:褚云衡,你想把我迷死吗!
她凑到他耳边,悄悄地道:“褚老师,等到了家里,我还你个公主抱好不好?”大庭广众的,褚云衡一定不好意思,不然她还真不介意立马那么做。
此话一出,朝露发现褚云衡的耳根红了,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干净漂亮,只是比平日里更多了分纯情的味道,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她心里得意的想,她的男人真是可爱啊!
两人笑闹着回到饭店,才到大门口就发现人头攒动,情况大不寻常,只见庭院里警车、救护车停了好几辆。
“庄继莹?!”
褚云衡的一声惊呼让朝露心里一惊,抬头望去,站在八楼阳台上的正是庄继莹!
褚云衡踉跄着朝前走去,他走得急促、步伐凌乱,好几次要不是有朝露扶一把,他几乎被自己的腿绊倒。
员警已经在给气垫充气,有人拿着大声公在喊话。
“老师,你来啦?”庄继莹笑了笑,甚至向楼下招了招手。
“庄继莹,你冷静点,我们谈谈好吗?”褚云衡的额头渗出汗珠,大声地喊道。
“老师,你是个傻瓜,你以为和她结婚就能永远幸福吗?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跟你说,只有同类才不会嫌弃同类,你是残废,我是病人,我们才是绝配!炳哈!”
朝露一时按捺不住,厉声吼道:“我以为我昨天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你是个学生,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出言伤人,还用寻死觅活的手段来胁迫别人,到底还有没有自尊心?”
“别说了朝露!”褚云衡扭过脸,高声打断她。
朝露怔住了,自交往以来,褚云衡是第一次这样严厉地和她说话,为的还是另一个女孩子,她心里有怨气,又不好在这关头发作,委屈得直掉眼泪,可是褚云衡却连一句安慰都没有,反而继续安抚楼上的庄继莹。
“老师。”庄继莹的头发被风吹得蓬起来,她咬了咬指甲,扬着古怪的微笑道:“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我最喜欢的你被抛弃呢?”
“庄继莹,我并不这样认为,老师觉得就算不够完美,也一样可以获得幸福!”
“骗人!骗人!”庄继莹抱着头走来走去,白色的睡裙被风吹得鼓起来,“本来都好好的,一听到我妈是疯子、我爸是酒鬼就都不要我了!包何况老师你现在就已经是残废,不管我们怎么努力,也不会改变别人的看法,你不要天真了!”
“庄继莹,不能改变别人的看法并不是最重要的事啊!”褚云衡嚷道,“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待你自己。”
“有用吗?”庄继莹站在了阳台的边缘,张开了双臂,引得楼下的围观者发出阵阵惊呼。
她露出悲哀的笑容,“我的人生,早就已经注定好了。”
就像是给自己的人生下了最后的定论,她闭上眼,脚步往前跨,整个人像一只折翼的鸟儿一样急速下坠,八层楼的高度,从跳跃到落地却只是一瞬。
“庄继莹——”褚云衡扑到还未充气完全的垫子上,垫子的边角俯卧着一个瘦弱扭曲的人体,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不要看!”朝露傻傻地站着,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觉得眼前被一只手遮住,有人把她拽离这惨烈的现场,她无力抵抗,也不想抵抗。
等那只手从她的眼睛前移开,她也稍微恢复了意识,便又要往人群中挤。那里早已乱作一团,惨叫声、惊呼声、员警的指挥声……每一种声音都透露着不祥的阴影,朝露的心中一片冰凉,在看到庄继莹落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朝露,”方蕴洲拽紧她,“你帮不上任何忙,别去。”
“云衡还在里面,我要去找他。”她低喃。
方蕴洲闻言松开了她。
朝露冲进人群的时候,救护车已经离开了现场,褚云衡正被几台摄影机包围,整个人匍匍在地上,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一个记者模样的人拿着录音笔,似乎是在采访他。
“请问你和死者是师生吗?打你的人是死者的亲属吗?死者轻生的原因是否与你有关?”
朝露忍住愤怒和悲伤的心情走向褚云衡,她用整个怀抱拥住了他,感觉到他在她的怀中发冷颤抖,她试图扶他站起来,却发现他的手杖不见了。她四下张望,看见手杖被人甩在了几公尺外,她把手杖捡回来,递到他的手中。
楚云衡握紧了手杖,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她撑起她的胳膊,让他靠着自己才慢慢让他站稳。
“请让一下。”面对记者,她冷冷地说完,护着褚云衡离开。
这个时代,新闻传播的速度是那样快,世界各地的大小新闻层出不穷,电视、报纸、网路,庄继莹自杀的消息只是其中并不起眼的一条。
然而对于褚云衡和朝露来说,那却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抛至脑后的悲剧。
网路上出现了对这一不幸事件的各种揣测,甚至出现“残疾教师利用同情心博取好感,另结新欢以致旧爱自尽”的标题,朝露近乎自虐地搜索相关的资讯,却只换来更加强烈的痛楚和无奈。
她无法想象褚云衡在学校会遭受到怎样的攻击和非议,而事实上,F大的BBS上也出现了相关的帖子,虽然很快被版主封帖,却抹不掉这件事对褚云衡的影响。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从周遭环境到他自身都在遭受摧残,事情发生后朝露想安慰他,拨电话过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她只好说:“我下班来陪你,好吗?”
褚云衡拒绝了,“对不起,朝露,这段日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朝露没有强迫他改变主意,“好。”
“我会去找你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放心。”
“我等你。”她挂断电话。
之后,她每天只是发一两条简讯问候,都是寻常的话语,诸如“吃饭了吗”“我想你”之类,他每条必回,虽然回复都很简单,但好歹还会理她。
透过这几日各类媒体东拼西凑的报导,朝露总算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庄继莹偏执的性格到底是因何形成的。
庄继莹的母亲患有精神疾病,父亲又长年家暴,庄继莹和哥哥庄继帆从小相依为命,在父亲去世、母亲进入疗养院后,兄妹二人被寄养在伯父家中,日子并不好过,给了她很庞大的心理阴影。,
长大后,庄继帆成为一家工厂的厂长,日子虽然富足起来,但庄继莹却无法摆脱一个事实——在别人眼中她仍然是疯子和酒鬼的女儿。也不知是长期在这样压抑、歧视的环境中成长还是运气不好,她遗传了母亲的精神疾病,从国中时便有了征兆,病历显示她曾经看过多次心理医生。可惜治疗最终没有帮助到她,她仍然选择纵身一跳,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了解这一切后,朝露有些后悔,开始怀疑自己是害庄继莹自杀的推手。如果不是她的训斥刺激到她,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上绝路?如果把一切都交给褚云衡来处理,有了他的开导,是否能解开庄继莹的心结?
出事后的这一个多月里,她照常上班,没有请过半天的假,工作上她的表现依然无懈可击,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然而方蕴洲却在独处时建议她放几天假。
朝露明知故问,“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吗?”
“问题就在于你做得太好了。”方蕴洲放下办公室的百叶窗,走到她的身前,把手轻轻放在她的双肩上,“朝露,你现在就像一根细线上垂着一个秤砣一样,无论再怎么逞强,秤铊最终还是会把那根线压断的。你需要的是释放,而不是强撑!”
“我能怎么释放?我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朝露退后一步,泪水瞬间决堤,“我和云衡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孩从八楼跳下来,我没有办法忘记那一幕,更没有办法让他忘记这一幕。他受着苦,承担着别人的误解、怀疑,甚至是污蔑,而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他!我除了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地生活,我还能做什么?”
“那我问你,如果现在让你回到当初,告诉你只要和褚云衡分手,把他让给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就不会死,这样你愿意吗?”方蕴洲拽住她的手,盯着她的双眼问。
“我……”朝露语塞,“我做不到,是的,我做不到。”
方蕴洲的语气缓了下来,“嗯,我很高兴你还能诚实地面对自己。既然我们本来就只是对命运缺乏掌控能力的平凡人,又何必把所有责任揽上身?那个女孩子的不幸可以怪家庭,可以怪命运,却不关你的事,也不关褚云衡的事。听我说,你不要任由他躲着,这样下去说不定你们俩都会走进死胡同,慢慢地就会觉得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你们不用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报导,应该按照原计画,马上结婚。”
朝露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几乎都快不认得他了。他曾经是那么强烈地反对她与褚云衡交往,然而在这样艰难的时期,他却催促着他们忘记不幸,尽快完婚?
“为什么你会……”她不禁脱口而出。
“因为幸福转瞬即逝。”他踱到窗台边,感慨的说。
走出方蕴洲的办公室,朝露突然很想打个电话给褚云衡,刚掏出手机,褚云衡却先她一步打了过来。
“朝露,今天晚上你能来陪我吗?”他的声音里透着祈求,朝露当然不会拒绝。
“当然好。云衡,我明天也请假陪你好吗?”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一瞬,正当朝露想叫他不用勉强的时候,褚云衡再次开口,“庄继莹的哥哥说,明天是庄继莹的尾七,他希望我亲自送她一程,我答应了。”
朝露想了想,“我陪你去。”
一来,她不放心褚云衡一个人应付家属可能的激烈反应;二来,万一被媒体或者学校方面得知这消息,只怕外人不会说他送别庄继莹是出自师生之谊,倒会被误解为心虚愧疚。
然而劝阻是没有用的,这一点朝露也再明白不过,他为人坦荡,绝不会因为他人的想法而放弃做自己应做之事。何况对于庄继莹的死,他心里的痛苦无从释放,如果能得到庄继帆的谅解,哪怕只是给予他一个祈求谅解的机会,他也必然不会放弃。
“谢谢你,朝露。”褚云衡的声音里透出久违的喜悦,“晚上见。”
“晚上见。”
朝露今年的年假都还没用,因此她干脆申请了两天假期,好借此机会多陪伴陪伴褚云衡。
方蕴挂刚刚说的话触动了她,她不敢说能够立即从这场不幸所造成的阴影中挣脱出来,起码她要和褚云衡一起正面对抗,她不要躲起来,也不允许他再继续躲开她,幸福转瞬即逝,她必须紧紧抓牢。
下班后,朝露搭乘计程车先去褚云衡家附近的大卖场买了些菜,再走去他家。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格外有做饭的兴致。
刚按了楼下大门的密码,蓦地听见上面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抬头往上看,七楼阳台上站着的正是褚云衡。已经好久没见到他,抬头的那一刻,她顿时觉得好想好想他,比看不到他的那些日子更加思念,如果不是仰着头,也许眼泪真的会流下来。
她忍住泪,挤出一个自认为很好看很自然的笑容,向他挥了挥手,走进公寓,搭电梯上楼。
电梯门打开,她看到褚云衡站在门边,脸庞整个消瘦了一圈,青色的胡碴和略长的头发让他看上去比平常憔悴,他的嘴角挂着笑,却带着隐忍和疲惫。
朝露换了拖鞋,把菜提进厨房,边走边说:“云衡,你的简讯都是骗人的吗?我每天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你都说有,可你明明痩了,好险我今天带了菜来,我们吃顿好的吧?”
褚云衡踱到厨房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麻利地洗手洗菜。
过了好一会儿,朝露觉得颈后湿热的呼吸越来越近,她放下手中的菜,转过身紧紧地拥住他。
他扔掉手杖,很大力地用右臂回抱住她,他支持不了多久,两人慢慢地沿着水槽的边缘往下滑坐,他近乎粗暴地吻她,像一只贪婪的野兽,他的胡碴刺刺的,刮得她微疼,她却舍不得推开他。
热情的一吻渐渐止息,他捧着她的脸,呢喃道:“朝露,我想你,比任何时候都想你。”
“那为什么让我等了那么久?云衡,你早该打电话让我来陪你的!你想过没有?这段日子我也需要你,也希望你能陪着我,你不该把我推开那么久!”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哽咽。
“对不起,再也不会了!”他的眸光如水,轻柔吻去蓄积在她眼眶的泪。
接下来,一整个晚上他们都没有再提起庄继莹的事,两人各吃了一大碗饭,消灭了三菜一汤。
朝露埋怨褚云衡这段日子没有好好吃饭,她自己又何尝有胃口,这一顿,是他俩自庄继莹出事以后吃得最开怀的一次。
朝露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和褚云衡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她和他都为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有资格获得幸福。
临睡前,褚云衡告诉她,“明天早上七点钟,庄继莹的哥哥会来楼下接我们。”
朝露在他怀里哦了一声,掖了掖薄毯,“晚安。”
隔天早上,朝露才从褚云衡嘴里得知庄继莹老家在G市郊外,交通不太方便,故而庄继帆提出要开车接他去。
她细想了一下,庄继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又肯亲自来接,说明经过了月余的冷静,或许他的恨意已经没有那么深,这对她和褚云衡来说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她并不怪庄继帆当初打了褚云衡,在那种情形下,人失去理智在所难免,她对庄继帆只有同情,尤其当她更深入地了解到庄家兄妹的身世后,那份类似同病相怜的体谅就更深了。
庄继帆的车准时到了楼下,看到朝露时,庄继帆先是楞了一下,随后也没多问什么,只淡淡地点点头,瞥了眼后座,示意他们上车。
一路上,庄继帆都没有说话,直到开进高速公路上的一个休息站,他才开口道:“要不要去厕所?”
朝露正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听庄继帆这么问,自然同意,褚云衡和庄继帆也都下了车。
这个时候并非尖峰时段,休息站人不多,朝露上完洗手间回到来不见二人踪影,刚要打电话,却见庄继帆背着褚云衡朝着车子的方向走过来,她心一慌,赶紧迎上去。
“他怎么了?”朝露焦急地问。
庄继帆并不答话,只冷冷地说了句,“开车门。”
朝露照做,庄继帆把褚云衡平放在后座上,关上了车门,“没什么大碍,估计是有些低血糖,晕了。”
褚云衡体质不比常人,这段日子又饮食不调、夜不安枕,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先送他去医院吧。”她请求道。
庄继帆只说了一句,“上车。”
朝露以为他同意了,立即坐上副驾驶座,没看到庄继帆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最近的医院还有多久会到?”
朝露料想庄继帆心情很坏,原本也无意多嘴,只是车子开了十分钟,周遭环境越来越荒凉,沿途没有看到一家医院的影子,更让她担心的是,褚云衡完全没有苏醒的征兆,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庄继帆没有回答她,反而把车子开得更快。
这时朝露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者是方蕴洲。
“朝露,你在哪里?我今天要去公司在G市新建的卖场视察,刚巧在高速公路的休息站看到褚云衡被庄继莹的哥哥背着,还看到你也上了同一辆车,怎么回事?”
“是的,可是情况不太对劲!我……”
话没说完,她的手机被庄继帆抢走切断了通话,随后手机就被扔出了窗外。
朝露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危险,庄继帆的举动让她明白,他是有意限制他们的自由,如今没有了与外界联络的工具,即便褚云衡能很快醒过来,她也决计无法带着行动不便的他逃脱。
而接下来,庄继帆会如何对付他们?她不敢去想。
“如果不希望那个残废出事,你最好老实一点。”庄继帆扶了扶眼镜,转过脸对朝露笑了一下,那笑容令她不寒而栗。
她没有说话,这种时候求饶无益,她宁可省点力气。
庄继帆扔给朝露一瓶水,“喝下去。”
朝露接过水瓶,手指不停颤抖,几次打不开瓶盖。
见状,庄继帆冷笑道:“你放心,只是迷药。”
朝露心中一动,终于了解前因后果。凭庄继帆的力量要制服褚云衡并不难,之后再灌他喝下掺了迷药的水,做出褚云衡晕厥的假象,令她在慌乱中失去判断力,照他的指示行动。
如今,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扭开瓶盖,喝了好几口,意识渐渐从她的体内抽离,迷迷糊糊中,她听见自己说了最后一句话,“别伤害他……”
再次醒来的时候,朝露发现自己在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壁灯亮着,她被绑在一根桌脚上,动弹不得。
而另一个桌脚绑着的不是褚云衡,而是方蕴洲。
褚云衡被单独放在房间中央,手脚被反绑着,脸上满是瘀青和伤痕。
“云衡,蕴洲!”朝露大叫,她的头因为药物的关系依然有些晕眩,而眼前的惨状让她近乎崩溃。
“瞧瞧!”庄继帆手里摇晃着一杯红酒,走到褚云衡身前,猛地便抬起脚踢了他一下,
“是不是被我妹妹说中了?老婆还没有娶进门,就已经有顶现成的绿帽子等着你了。那个男人好手好脚,有情有义,还想来场英雄救美……啧啧啧,比你这个连自己都护不了的残废是不是强多了?”他喝了一口酒,摔碎了酒杯,“只可惜啊,太笨了!”
朝露大声呼救,却引来庄继帆的嘲笑,“哈哈哈,这里是乡下,而且是地下室,隔音好得很,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堵住你们的嘴?哼,我就是要听你们一个个惨叫、求饶!你们叫得越用力,我就越满意!”
“……是我的错。”褚云衡一边发出忍痛压抑的呻吟,一边吃力地道,“不关他们的事。你报复我一个就好了,放他们走……”
庄继帆蹲下身,揪起他的衣领,愤愤地道:“他们会在这也只能怪你这个废人!我本来只打算解决你,你却偏偏要带上你的女人,这下好了,还额外多了个逞英雄的!放了他们?你以为我是傻瓜,让他们去报警来救你?门都没有!我告诉你,我妹妹瞧上你是看得起你,凭你这副德行还想找个健全的女人,你若接受我妹妹,她就不会死!她不会死!”
庄继帆疯狂地吼叫着,把褚云衡如同垃圾般甩出老远,褚云衡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云衡!”朝露惊慌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