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伯父,我这样突然回来会不会给您带来太多困扰?”粱玟谊眨着圆润美目,以柔柔细嗓轻问着。
车窗外是有些陌生的台北市街景,才刚从英国飞回台湾,连时差都还没有调整回来,她已迫不及待坐上刚好要去公司的白伯父车子,想给白圣修一个惊喜。
一想起这个她自小到大的爱慕对象,白皙的双颊立即浮现两朵红云,心头加速跳动,难掩对他的喜爱之意。
一不会啊,相信圣修也会很高兴见到你。”白皇东大笑起来,睑上布满深浅不一的细纹。
梁玫谊家族的粱氏财团一直与皇龙集团互有来往,双方早往来密切,而眼前的乖巧女孩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将来若圣修能娶她,两个集团亲上加亲,一举把企业势力版图更加扩大。
不过,想是这么想,也要圣修这孩子愿意才行。
“是吗?。好久不见圣修了,我有点紧张.”喜孜孜的甜蜜跃上心头,梁玫谊满心期待自己能再度见到心上人。
都怪自己学习跟不上进度,无法顺利毕业跟白圣修一起回台湾。
不过没关系,她努力了半年后,决定放弃那张不重要的硕士文凭,赶快回来守在白圣修身边。
现下两人都“学成归国”,圣修也顺利接管公司,接下来就是婚事了……
“放轻松些,不用紧张,公司就快到了。”
前方矗立着一栋高耸建筑物,在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中显得格外气派,像只傲然的巨龙盘踞在街头。
梁玫谊姣好的面容扬起浅浅微笑,心中满是期待。
圣修,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
*
捧着一叠文件,走进白圣修的办公室内,沈墨言把文件放下后,就想离开走人。
“等会陪我去见个人。”原本低着头的白圣修,突然出声叫住她。
行事历上似乎没有人头约今天下午要见面。沈墨言迟疑了会儿,身子又转了回来,站定在他桌旁。
“一位老朋友等会要见面,你跟我一起去。”刚刚接到电话,原本在日本公司担任经理级职务的学长,临时回台办事,恰好有点时间可以见面,也许还可以谈谈业务方面的事。
“好。”
“那就走吧。”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拿着西装外套起身。
沈墨言见状马上回到座位上简单收拾一下,两人一起走到电梯时,电梯门恰好开启——
里头站着的女人瞬间瞠大了双眼,樱桃般小口呐呐的吐了声,“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沈墨言怔怔地看着许久不见的梁玫谊,一时心头涌起的复杂滋味难以形容,既酸又痛的,心头像被人用力抓了一下,血痕立现。
“嗨!圣修,我回来了。墨言,好久不见。”粱玫谊主动开口打招呼,强压下刚刚的吃惊表情。
没料到,这两个人绕了一圈后竟又再一起。更叫人刺目的是他们两人间无形流动的气氛,那是她花了二十几年也达不到的融洽。
妒意袭上心头,搅得她胸闷、呼吸困难,她又恨又气的红眼看着眼前人,低低抽气的声音听来像是随时都会大哭一场般,几分楚楚可怜。
“对啊,好久不见。”沈墨言感觉身子摇晃了一下,心揪得发疼,她早知道的,白圣修与梁玫谊是一对情侣不是吗?
为何如今还会有心痛感受?唉!
“我们刚好要出去,没办法招呼你。”白圣修直截了当的说。
两个女人问的互动他隐隐觉得不对,她的出现极有可能坏了他好不容易跟墨言才刚培养起来的默契,所以他宁可冒着被玟谊记恨的可能,也要先保住他与墨言之间的脆弱关系。
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楚得很。
“是吗……”如花般的娇颜瞬间垮了下来,梁玫谊大大的眸内盛满泪珠,她原以为圣修也会开心见到她的。
岂知,会是这种局面。
沈墨言这不知羞耻的女人,竟趁她还停留在英国期间,又偷偷摸摸的勾搭上圣修,越想越气,满腹闷气的她死命的瞪着沈墨言。
“要去哪里呢?”嗫嚅的唇瓣颤抖着,梁玫谊脸色有些惨白,看起就像尊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
感觉自己像是介入别人爱情的第三者。
沈翠言扯动笑容,僵硬的心像裂开一个缝,慢慢流出鲜红的血,她不能破坏别人的感情。啊!傻子,她在想什么,明明白圣修又没有爱上她啊,他会抱她、逗弄她,只不过是因为一时无聊罢了。
心不知为何又痛了起来,眼前模糊得叫她看下清。
“只是谈公事。”她试图想要以更灿烂的笑容来面对昔日友人,但太困难了,她顶多只能浅浅笑着,脑袋一片空白。
“是吗?”语气中带着怀疑,不过梁玫谊总算能笑得比较自然些,这代表他们只是公事关系,是吗?
“钦,是啊。”沈墨言怔了怔,不知该怎么说。
原来想用更热切的态度来面对梁玫谊,请她不用担心,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把白圣修占为己有的想法。可话始终在喉间滚来滚去,难以开口说出。
梁玫谊变了个笑脸,弯起的细眼中把所有不满一口一口吞进肚里。
“呵呵……看看我,都是因为我打扰了你们,对不起。圣修你还是快点去办正事吧,晚上伯父说要替我办个饭局,今晚可别忘了到君悦饭店来。”自然而然,在话里将沈墨言视为不存在人物。
她不该多想的,圣修跟她从小一块长大,情谊深厚,而且他们两家还有密切的资金来往,情况是对自己比较有利的,她不该自己吓自己。
“恩,我们先走了,不好意思。”白圣修没多说什么,也没正眼瞧梁玫谊,迳自带着沈墨言走进电梯内。
“晚上见。”电梯外的梁玫谊挥挥手,笑意盎然的目送两人离去。
妒意,越深。
*
毫无笑意的脸庞,红汉滥的双唇紧闭,眉心蹙着,眼眸轻锁住浓浓哀愁,浑身像是染上一层层忧郁。
谈完了公事,白圣修驾车带着沈墨言上山,反正他是老板,他说要去哪就去哪,身为职员的她只能二话不说的跟着他走。
他们找了间咖啡店,布置得颇有普罗旺斯风情。
沈睾言转头瞥向窗外,闷不吭声的欣赏山上美景。
“你很在意玫谊吗?”白圣修试探的询问。明知道她的心意是偏向自己,但要叫她亲口承认这件事,可是难之又难。
她对爱情就像个瞎子一样,蒙住双眼,不肯承认自己的情感归向。
“为什么要在意?”闷闷的,她.一开口就充满酸醋味儿。
说完后,她真想揍自己一拳,适才的语气不就说明了自己相当在意吗?
白圣修闻言浅浅一笑,将她的满肚不满纳入眼底,大手握住她的纤细小手,以温热的体温暖和她。
“你明明就很在意啊!”因为喜欢才会在意,不是吗?
她顿了一顿,为自己的刚刚错误语气找了个合理借口。
“我只是很讶异她的出现。”只不过在意的成分似乎大过于诧异。低下了眼,她不愿承认,其实自己好在意的。
尤其当梁玫谊怨妒的眼神往她身上一瞄时,她真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她与他接吻,甚至于是同床共枕……
“为什么要在意她?她出不出现都不会影响什么。”白圣修握住她的柔荑,丝毫不放弃的直盯着她瞧。
总算他能嗅出她排拒他的理由,是因为梁玫谊对吧?
水汪大眼睇着他,红色唇瓣掀动了一下,她多想告诉他,是不会影响什么,他们的关系仍旧是男女朋友,而她是第三者。
一点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气恼自己的懦弱不吐实,也憎恨白圣修对她的温柔态度,怒气在心中窜来窜去,惹得她眉心锁死,身体因怒火而温烫着。
她抽回自己的手,恨恨的站起身。
“对,不能改变什么,但我可以改变我自己。”她决定了,她要彻底将白圣修逐出心房外,就算没有他,她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你在说什么?”她那坚定的眼神叫白圣修不禁迟疑起来,那代表她想要……
“我要离开这一切,远远的离开你!”说完她站起身大步迈开,带着再确定不过的眼神。
够了,真是够了。
她受够了这样暧昧不清的纠缠。
反正三年前她就错过了他,现在说再多,也是徒然。
等她平静一点后,她会笑笑的祝福他们,白头到老:水浴爱河。
“沈墨言。”白圣修叫着她,连忙伸手想拉住她。
但她动作太快,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她假装没听见他的话,脚下越走越快,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该死,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圣修喃喃的骂了声,猛力槌着桌子。
受到震动,桌上杯内的水都溅洒出来,但他无心多管,固执的眼神仍只看着逃往门口的小女人。
她竟然还是用跑的离开他,多年前的一幕又再跳回他眼前。
受到不小刺激的他,再槌了一下桌子泄愤。
梁玫谊与他不过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难不成墨言就是因为这样而误会了什么吗?
他烦躁的用手指爬爬头发,闷烦得简直想揍人。气极的拿起桌上帐单,走往柜台付帐。
没关系,她要逃是吗?
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