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铁哥儿,你未免太胡来,叔父婶母都还没来,你怎么可以私自拜堂?”太胡闹了,简直有失祖宗颜面。
“二叔父此言差矣,吉时一到就能拜堂了,再说我爹娘和两个兄长的灵位在上面,我拜他们也是见过长辈了。”玄子铁冷然的脸色带了一丝讽意。
“可是……”他们才是活着的长辈,他的婚事该由他这个亲二叔父亲自主持,以免乱了宗法。
“二叔父,礼成了,我要送新娘子回房,麻烦你让让。”二叔父是想挡着他路不让他过吗?这不难解决。
玄二庚讪讪的退开。“一会儿出来敬酒,别娶了媳妇儿就乐晕了头,忘了这些准备灌醉你的宾客。”
“成,能喝多少尽量喝。”他奉陪。
看着侄子抱着全身红的新娘子走向新房,玄二庚讪然的神情隐去,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狠。
小狼崽仔,这样也弄不死你,你的命可真硬呀!
不过不打紧,他的手段还多得是,既然能弄掉这么多绊脚石,不差这一颗,侄子很快就会去陪他的父兄。
只是,他还不能死,将军府的财富到底被他藏到哪里去?
大哥,你这一房的人怎么骨头都那么硬,宁折不屈,我只想你们给我让让路罢了……
玄二庚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说。
他内陷的眼里迸出恨意。
他的,是他的,别抢,别抢呵!
不然会和别人一样,永埋地底。
玄家有一条不为外人所知的家训,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一妾传宗接代,五年后若无子嗣可再纳一妾,最多三妾,多了就不是女人的问题,而是男子身体出了毛病。
虽然有少数未遵从,娇妻美妾的大享美人恩,可大部分的嫡系子孙都只娶一妻,再无他人。
因此在现今的将军府内,住的全是嫡亲的兄弟姊妹,没有一个庶子、庶女,自然也少了许多纠纷。
不过树大有枯枝,叶阔藏害虫,即便是一母所出也会有一、两个心大的,他们不甘心居于人下。
玄子铁是大房的三儿,他上头有两个哥哥子瑜、子恒,两人战死沙场后,大房只剩他一根独苗。
二房玄二庚娶妻常氏,生有二子一女,长女已出阁,去年诞下一子,长子玄子锋成亲八年,妻宋氏,生有二子二女,分别为玉霖、玉青、玉照、玉琬,肚子里还装一个。
老三玄三辛,妻季氏,膝下有子二:子稷、子衍,玄三辛打小底子不好,要用药养着,离了药也等于离了命,实在无能力争取府中大权,他只想偏安一角度过余生。
“你要去哪里?”
一只手勾住正要跨下床的软馥身子,一把拉回怀里,两具身体碰撞在一起,某人的心就邪恶了。
“我渴了。”而且全身酸麻。
“你等着。”玄子铁掀被下床,赤足走到黄花梨木五彩螺钿八折大屏风外的花厅,从细火温热的雀喙茶壶中倒出一杯冷暖适中的开水。
“你又下来干什么?整个人冻得像冰柱还不知爱惜自己,地上冷凉,你这小身板可得在床上多躺几天。”他从不知她有体虚的毛病,幸好当年留了紫玉麒麟给她,暖其身子,保护心脉。
玄子铁幽暗的眸子落在她柔白的颈线下,被亵衣遮住的红线在她颈边忽隐忽现,红线下头系了一块雕功出色的暖玉。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那是你肝火太旺,全身热呼呼地,我们女子月月有癸水,自然气血上有些不足,多补补就好了。”宫清晓接过水先含着,慢慢地往下咽。
温氏不是没为女儿补过,可是那股中药味,宫清晓喝过几欠也就喝不下去了,可怜兮兮的向她娘说她变成苦瓜了,拿她没辙的温氏只好停了药补,改让她泡暖身的药浴。
功效很大,体质改变了不少。
可是碰到热得像火炉的玄子铁,她真的成了小冰块,完全被融化,身子的冷与坏被更为突显。
“娘子,我来帮你补,把我全身的热都给你。”这是他最乐于做的事,乐此不疲。
一看他又要发情了,宫清晓赶忙把喝完的茶杯往他手里一塞。“不行,我累死了,我要休息。”
“就一次?”大手往前摸去,覆住浑圆酥胸。
青木瓜的功劳,丰胸。
她一掌把他拍开,“别忘了明天要交接钥匙,我要管的事还多得很,恐怕起码要花上半个月。”如果没有人搞鬼或扯后腿的话。
“二婶母还没把对牌给你?”玄子铁目光一沉。
宫清晓小脸儿一皱,露出被人放闷炮的表情。“每回我去找她不是刚好有事便是她忘了搁哪儿了,然后东扯西扯地和我扯一些芝麻小事,说得我昏昏欲睡……”
嫁进将军府十日了,她和她的人新来乍到还在适应这个府邸,他们暂时按兵不动的暗中观察,先把府里的这些人、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摸清楚再说,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她喜欢掌控一切,不受制于人,不能把偌大的将军府理明白了,她做什么也是错的,别人臣服的是雷霆之力而非失败。
而二叔父、二婶母铁定是无赖的老祖宗,明明是大房用命换来的家产他们却霸着不放,还当是玄家祖先留给后代子孙的家业,他们理所当然的享用,一点也不觉得羞愧。
回门那日她娘忧心忡忡的问她婚后过得好不好、姑爷待她如何,府里隔房的婶母好相处吗?她一贯的回答自是很好,她宫清晓是能被轻慢的人吗?她只是尚未出手罢了。
“然后你就睡了?”他几乎是肯定地道。
“是呀!要比无赖我也不差,她东西不给我,我就跟她耗,看谁耗得过谁。”她直接手托香腮睡过去。
“所以她叫你明日过去取?”二婶母这人最重权势,到手的大权不轻易吐出来,当初他也是费了一番工夫才取回库房钥匙,但是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一百多件,全是上品。
“我不会过去,我要她自个儿拿过来。”谁知道一肚子坏水的二婶母会设了什么陷阱等她,害她身败名裂。
明知山有虎她不会自找死路,绕过去还是能过山。
“喔!这么有把握?”他最喜欢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整个人像在发光,绚烂的叫人睁不开眼。
她故作谦虚的仰着鼻。“大不了放放小火,再找几个刺客去刺杀她,你那些兵不是闲得很,拉出几个长相猥琐的去虚晃几招,先吓唬吓唬她,顺便替她修修发。”
观察力敏锐的宫清晓无意间发现二婶母特别宝贝她的头发,除了一名手巧的丫头专为她梳发外,其他人碰都不许碰,有一丝乱发都忍受不了,不管正在做什么事,非要把头发抿好了再说。
闻言,他低笑,将人搂入怀中又蹭又吻。“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吧!房子烧了我们还得出钱重砌。”
“嘁!这么点钱你也看得上眼?只要痛快,多少银子我都敢砸。”干么要让自己堵心,有气不发会得内伤。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有我爹娘和兄长们走过的记忆,我舍不得破坏。”
他希望保持将军府原样,将来留给儿子,一代一代的传下去,生生不息。
听着他话中的涩意,宫清晓默然了,她轻轻拉起他的手,两只小手包住他一只手。
“玄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终于肯承认我不丑了?”这丫头呀!真要哄人绝对是一等好手,哄得人心窝暖呼呼地。
“谁叫你要用面具遮住脸,我看不到嘛!丑人才要遮丑,一遮挡三丑,眼丑、鼻丑、嘴巴丑,丑丑大爆棚,我脑子里就自然绘制出一幅丑人样。”
“你的意思是怪不得你?”全是她的歪理。
“没错,我绝对不会有错,以后你不讲理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我没有错。”
爱妻守则第一条。
“我不讲理?”为什么听起来好像错的人肯定是他?
宫清晓眨着柔媚的眸子,声音甜糯,“玄哥哥,你会打我吗?你舍得骂我吗?你真的认为我有错?”
他一咬牙!暗啐:小狐狸。“美人计。”
“管用就好。”她诡计得逞地发出脆生生的笑声。
“哼!你打小惯用的伎俩,拐了我替你做了几天白工。”现在回想起来,小小年纪的她已有狐狸的本性,而他还当她是无害的小白兔,一身雪白地迷失在桃花飘落的红影中。
“但你也做得心甘情愿呀!我那时就想,多好看的神仙哥哥咧!我要把他拐回府,以后我天天看着他,那心情可真美得很。”那年他走得太匆匆,不然真能如愿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的他就是一个正直、略带侠气的少年,不太懂得拒绝人,神情疏离却又有股傲然正气,偶飞回眸影留虹,拂雪衣袖踏梅去的孤傲,很唯美。
若是有手机在手的话,肯定给他来个帅气八连拍,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别扭得好可爱。
“要是我变丑了呢?”玄子铁拨开她颈边细发,张口吹住雪白皓颈,半发拽的晒咬。
能屈能伸的宫清晓笑得好无辜地直眨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丑也认了,你可不能抛弃我。”
他有点钦佩她的能言善道。“谁在过门那一天说要休了我?还要大舅子准备好养你一辈子。”
“谁呀?哪个不长眼的,玄哥哥乖,我帮你报仇。”她装傻的装出一副气愤填膺,小粉拳挥呀挥。
被气笑的玄子铁一把将她压在身下。“小赖皮鬼,抵死不认了是吧!看来为夫的得上演一场驯妻记。”
她脖子一缩,装可怜。“别啦!我真的不行,免战牌、免战牌,我要挂免战牌,你不能对战俘行人身凌虐。”
“喔!你也知道免战牌呀!”在战场上是不太管用,制敌机先,谁会给敌人重整阵容的机会。
“玄哥哥,说说你在战场上的事,我想听。”他如何在九死一生中杀出重围,奠定不败战绩。
“真想听?”都是不太愉快的事。
“嗯!”她重重点头,娇俏动人。
此时的宫清晓有如一朵迎着朝阳绽放的花朵,她的眉眼开了,不再装嫩的脸儿白里透红,经过男子狂风暴雨的洗润后,更显出勾人的媚,浑然天成的娇艳,媚不可挡。
“真不怕?”他可是为此作过恶梦。
“听故事不怕,又不是我亲抡大刀砍人头,眼不见,心不慌,快说你由玉面小将军变为妖鬼将军的过程,道听涂说都不准确,本人阐述绝不失真。”改天写成妖鬼将军传,指不定能再赚他一笔。
“玉面小将军……”一说到这个封号,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十二岁时跟着父兄上战场,一身红衣张狂,没人比他更适合血的颜色,将他一张绝世的美颜衬托得美上三分。
“我一领军根本没人信服,连敌人都大笑我朝无人,派个娘儿似的兔儿爷来叫阵,他们说我换上女装更销魂,不介意收我为男宠……”说这话的人被他砍了,身首异处。
“可怜的玄哥哥一定很委屈,我安慰你喔!”都是神仙人儿了,谁不垂涎,就连她都惦记过。
“不要揉我的头。”她分明在玩。
一吐舌,宫清晓俏皮地在他头皮上抓了两下才收手。“继续说,我正听得有趣,玉面小将军是不是横扫大军,扫荡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