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面露难色,「怎么,你是不愿意?」真是胳膊向外拐,这才来到这里几天,灵儿都不听自己的话了。
「小姐,灵儿怎么会不听小姐的话呢?只是、只是……」灵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口。
「有话你就说嘛。」
「小姐,灵儿和你一个鼻孔出气,是不是挤了点?」
噗……一口茶水全部都喷了出去,凌佩竹是又呛又笑,这个灵儿什么都好,就是整日迷迷糊糊的,什么事情都是一根筋,也不知道什么叫作玩笑话。
「大嫂,你怎么了?」突然身后响起洪亮的问话,灵儿顿时吓了一大跳,还来不及给小姐拍后背,就差点魂都没了。
「哎呀,我家小姐的屋子你怎么随便进呢?」灵儿气急败坏的向外推着叶狮,无奈力气太小,人家根本一动也不动。
叶狮摸了摸脑袋,原来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他一向走习惯了,这个毛病是得改,不过大哥也不会让大嫂在锦王寨里待多久。
「不碍事的,有什么要紧事吗?」凌佩竹闲着也是闲着,要是有什么闲事要管,她还是乐意之至的。
灵儿摇了摇头,她怎么觉得小姐爱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呢?边想着就边去收拾凌乱的被子。
「我大哥昏倒了。」叶狮挠挠头发,弟兄们都是粗手粗脚的,不懂照顾人,大哥发热的厉害,估计是受寒了。
「不久前说话气我的时候可是朝气蓬勃,怎么说昏就昏了呢?」凌佩竹怎么没看出闻人舜身子骨是那么弱的?看那个冷冰冰的脸,骨头也应该是铁打的又臭又硬吧。
灵儿耳朵竖起来,这不是大好的机会吗?姑爷病了,小姐如果衣不解带的温柔照顾,两个人你侬我侬的看对了眼,那比翼双飞的日子还远吗?
「小姐,你可不知道啊,姑爷昨天抱着你冲进来神色很是担忧,而且你们都浑身湿漉漉的,我猜是你喝醉了掉进河里,姑爷英勇的救起了你,回来又让我找叶狮烧水,又给你暖身子,灵儿都看得很动容。」
说的是满天星斗呱呱乱坠,灵儿就是什么好听说什么,边说还边踹了踹叶狮,不知道这个呆子知不知道接话。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半夜叫我烧水,大哥身子一向很好,我说怎么会轻易受了风寒。」叶狮顿时恍然大悟。
又提及洗澡暖身子的事情,凌佩竹脸涨红之际,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听灵儿说是闻人舜救了自己,没把她丢在水中变水鬼,那她应该去看一下才会心安理得吧。
「我又不是大夫,我去了有什么用?」凌佩竹说了一句肺腑之言。
灵儿和叶狮不说话,动作一致,眼巴巴地望着凌佩竹。
「那个,他不是要吃药,我……」凌佩竹被盯的有些语无伦次,一旁的两个人还是依旧看着她,还一边露出失望的神色。
「别拿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凌佩竹又不是真的没良心,去就去。」凌佩竹站起身来,不自在地拍拍衣裳,然后慢慢地走了出去,一拐出门口回头看了看有没有人看到自己。
突然,提起裙子跑的飞快,她不是担心,她是觉得有一点不放心。
看着小姐不情不愿的挪出门去,灵儿乐的直拍掌,她就觉得小姐对姑爷还是有意思的,就是缺人帮她推一把。
「灵儿,你、你许了人家没?」灵儿回过神来一歪头,看了看似乎有脸红迹象的叶狮。
「我说、我说你洗衣裳了没?」叶狮愣是没敢问出第二句,脸憋的比刚才还红,丝毫见不到当初的爽朗劲儿,灵儿突然用一种很无奈的目光看着叶狮,就那么久久的看着……
好烫!凌佩竹摸了摸闻人舜的额头,吓了一跳,这要是放个鸡蛋是不是都能熟了?怎么办?要拿打湿的手帕盖着?
可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可似乎她总是因为心神不宁的做什么撞倒什么,总算把水弄好了,好不容易把水盆放好,手帕拧干放在闻人舜的头上,就开始希望这样能退烧。
「喂,你没事吧?」凌佩竹戳了戳闻人舜的脸,英气的面庞在这样昏睡的样子下显得那么温柔,只是床上的男人没反应,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
「看你好像平时蛮凶的样子,现在还不是病倒了,你就是一个凡人,平时要是对我积些口德的话,绝对会无病无灾的,闻人舜,你听到没啊?不回我的话,本小姐可就当你答应了,就这么一言为定了。」凌佩竹继续碎碎念,他醒着的时候自己吵不过他,好不容易他不能回嘴了她当然要说个够本。
床上的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嘴角似乎有些微微的抽动,闻人舜虽然全身烫的厉害,但是多年习武还不至于真的昏睡过去,只是没有力气也不想浪费力气去反驳凌佩竹的话,其实听着她甜软的嗓音在耳边说着什么,也不觉得身子那么难过了。
「小姐,药来了。」灵儿端着药碗进来,放在桌子上。
凌佩竹赶紧拉住灵儿,这喂药她还真是头一遭,就别让她动手了,可是还没开口就看到灵儿看了看闻人舜,又看了看自己,脸上又开始无奈……
「好了,别说了,出去吧。」凌佩竹就知道灵儿一开口又要说什么,姑爷这好、姑爷那好的,她瞪圆了眼睛也就没看出闻人舜哪里那么好?除了皮相好看一些是真的。
「咳、我现在要喂药了。」如临大敌似的,凌佩竹坐在床沿边,似乎都能感觉到闻人舜身上的过热的体温,眼神迅速扫过他的唇瓣又赶紧移开,一看到他的唇就想起今儿早听到的自己昨夜亲了他的事实。
闻人舜有些想笑,真的很想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只是后果可能是被一只盛满汤药的碗和汤匙砸破头。
于是凌佩竹舀起药汁送到他的嘴边一倒,结果根本没有一滴进了闻人舜的嘴巴,倒是四散奔流全进了颈子里,她又慌了,直觉要拿什么来擦,然后从闻人舜头上降温的手帕抓了下来就去闻人舜的衣领里面擦。
「昏着也要和本小姐作对,你真是我的冤家,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吗?」凌佩竹看着没有反应的闻人舜,转了转眼珠,偷偷地看了看门外和窗外,都是没有人的。
用手又戳了戳闻人舜的脸,还是没有反应,目光又落见那两片微薄的唇瓣上,捏着鼻子喝了一口药汁,头脑发热的一横心一低头,就碰上闻人舜的唇,突如而来的触感,是真的温热的唇,因为太紧张又忙着呼吸,于是等于一口药汁全部吐在闻人舜的嘴上,又是一阵四散奔流。
呼……猛的拍了拍胸口,心跳的太急促了,真是不争气,这只是喂药嘛!凌佩竹抓起手帕放进脸盆沾湿了就要去擦药汁,又忘记拧干水,结果全部顺着领子流下去。
闻人舜如果现在是睁着眼的,估计也会喷出火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居然就敢想到这么喂药?那小小的脑袋里面到底都塞了些什么?还要顺便帮自己洗个药澡吗?闻人舜知道现在还不是他睁开眼的时候,不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再者也是想看看凌佩竹到底还能做到什么份儿上。
「糟了,都湿了。」凌佩竹咬了咬牙,干脆把他的上衣给脱了,把被子掀开,凌佩竹就把闻人舜的外衣和里衫都松开,干脆用自己的袖子就上去擦干水。
本以为闻人舜不过是山贼窝里难得一见的文人,可是文人的话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肌肉;而且胸膛是那么坚硬的,忍不住用手戳戳反倒自己叹为观止了,脸颊陡然绯红,因为看到了他胸前的两颗硬如小石的乳尖,一时间好奇就上去弹了一下。
「唔……」闻人舜假意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呻吟却没有睁眼,他还真不知道这小妮子如此大胆。
门口传来窃窃私语,凌佩竹刚刚还在窃喜闻人舜没有醒来的心突然一悬,嗖地转过身去看谁在偷窥,袖子就刮过一旁的药碗,碎的很响脆,想挥手跺脚的解释,还被脚下的菜汁一滑,整个人干脆就跌回在闻人舜的胸口,鼻子差点摔扁。
「小姐,你这样、这样是不行的。」灵儿小声地劝说,还费力的要把叶狮推出去,这小姐怎么能不顾着姑爷的病情,就上下其手外加上口了呢?
「你这个笨丫头,我哪有怎么样?这是、这是……」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揉着鼻子的凌佩竹都要哭了。
凌佩竹干脆就发脾气走人,独自一个人跑到山寨的尽头,那是一片很漂亮的竹林,看着眼前的竹林,凌佩竹用力踹了一脚竹子,韧劲强的竹子,被不断的弹回来,反倒让她心情好了很多。
直到额头染了一层薄汗,累了也就顾不得什么干净了,席地而坐靠在竹子上,把石子抛起来再接住,脑袋里面想的事可是乱七八糟的。
「我到底是不是生病了,说好了不想那个人的。」凌佩竹叹了口气,为什么闻人舜总是突然闯进她的心思,说好听点她这是女大不中留,说不好听的话不就是少女怀春了吗?「我才不会喜欢这样的人,这才几日而已,怎么可能呢?」
「万事皆有一个可能。」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入耳犹如泉水流泄。
凌佩竹吓了一跳,这竹林子里怎么平白多出一个人来?
「你怎么能偷听人家的话?」凌佩竹赶紧起身看向身后,这一看一时间让她看傻眼了。
「刚才小姐的话,在下实在不必用偷听的就可以听的真切。」男子笑了,笑容让人甘愿沉溺其中,他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凌佩竹,果然是个姿色不凡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也算配得上舜了。
「油嘴滑舌。」凌佩竹斥责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她还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个人来很奇怪,虽然天色还早,可是免不得心中悚然。
「姑娘可是姓凌。」男子说的很是肯定,似乎没有要凌佩竹回答的意思。
凌佩竹脚下一顿,这人还知道自己姓什么?莫非是山寨里的人?可是如果是寨里的人她也不可能没注意到,因为这样的人一定会让人过自不忘的。
「你是谁?」她鼓起腮,反问一句。
「在下尉迟,今日有人来扰,我们终会再遇的。」男子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管凌佩竹的反应。
凌佩竹当然不甘心就这么让他走了,为什么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而自己就只知道他是姓尉迟,还不知是真是假。
复姓尉迟的话,该不会就是那个、那个什么不在人世的有缘人吧?凌佩竹就算胆子再大,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莫非她真是大白天撞鬼了?虽然腿有些发软,可是现在不跑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