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月光下美丽的姑娘啊,芳泽可是为我飘送?)
由于裘纱凌在前一个镇上贪看戏曲,因而误了时间,三人一路匆匆行来,天色已晚,看来是来不及赶到下一个镇子上落脚了。
「揆爷……」
杜御莆知道余平的意思,「无妨,趁着天色还未全暗,今晚就在这野地休息一宿吧!」
「是。」余平知道他有心护着裘纱凌,遂也不再多话。「揆爷请先歇着,属下前去取水。」
裘纱凌毫无心机的说:「余平也累了,还是我去拿水吧!」露宿耶!以前在女人国也曾经跟巧儿她们一起露宿过,这可是好玩刺激的经历呢!
「当心。」杜御莆微笑提醒。
裘纱凌朝后挥挥手中的水壶,「知道啦!」
揆爷在笑吗?余平揉揉眼睛,没错,揆爷是对着裘姑娘的背影在笑。
这真的是刚正耿介的揆爷?以前揆爷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这些天来揆爷脸上出现的笑容比过去十年还多,爱笑的揆爷显得有人气多了。
这些都是裘姑娘的功劳吗?
余平愣愣望着裘纱凌离开的方向,揆爷连圣上要将最钟爱的长公主赐婚给他都婉言推辞了,他以为只有天仙才配得上文武全才的揆爷,没想到是野花般的她入了揆爷的眼,揆爷心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余平仍忍不住抱怨:「揆爷受委屈了!」官高位重的揆爷何曾露宿荒郊野外过?
「出门在外随遇而安,无须多心。」
「属下明白揆爷不想劳动各级州府铺张相迎,可现下连间像样的客栈都没着落,让您屈居这荒野山林……属下惭愧!」
杜御莆嘴角噙着笑意,「你真正想说的是,裘姑娘害我们误了行程吧!」
「属下心里闷着话不吐不快。」余平心直,见揆爷没有反对,索性全说出来:「假使裘姑娘没有贪看戏曲,我们此刻应该已经到达丰镇、住进丰居客栈了,而不是落到露宿山头的命运。属下是个老粗,何处不能栖身,揆爷乃国之栋梁,岂能受此委屈!」
杜御莆摇头浅笑,「心不有甘才觉委屈。天为被、地为席,宿在天地之间,有何委屈可言?你莫想太多了。」
「揆爷属下斗胆多问一句,」见相爷只是轻轻扬眉,余平接着问:「揆爷喜欢裘姑娘哪一点?」
杜御莆笑了,「单纯。」
「单纯?」这是优点吗?余平不解。
「单纯是最美好的品德,人一单纯便无欲无求,快乐得多。」她的单纯是官场上几不可见的。
单纯?余平不以为然。裘姑娘老觉得他们呆,其实最呆的是她吧!竞把干练睿智的相爷当成了书呆!而他堂堂三品骁骑大将军在她眼中,也成了武呆一个!
单纯?余平撇撇嘴,无声说着:我看是单蠢吧!
「余平。」杜御莆低唤。
嗄?余平大惊,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脸,善于观察人的揆爷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了吗?
「山间蚊虫多,闭上你的嘴。」
「喔,是!」余平抿紧嘴、束手站在一旁,揆爷到底是揆爷,即使添了笑容,天生的威仪仍在。
杜御莆没说什么,瞥过意味深长的一眼,却足以让余平胆颤心虚。他瞳里闪过一丝笑意,旋即低头看书。
山风徐徐,夕阳余晕从树叶枝桠中流泄而出,照在位高权重的年轻宰相身上,也照在一旁务戍守的护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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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杜御莆与余平听见裘纱凌清脆的嗓音传来——
「江湖人走江湖路,兄台,请让过。」停顿了一下,她又说:「敢情你是要我让了?」语调愈转激昂,「兄台没个表示就想要我让路?让了,损的是颜面、伤的是尊严、贻笑的是江湖!」
杜御莆侧耳细听,除了她的声音之外,没有脚步声,甚至连吐纳的声息都无……莫非是高手!
「揆爷?」余平也发现了。
「走!」
他们二人走入林子,赫然看见裘纱凌手插在腰间,铿锵有力的说:「论理,这路是我先走的;论情,兄台让让女子也是当然!请让让。」
对方仍不为所动,她火了,「唉!兄台当真难以沟通?平时要我裘辣子说道理还得看本姑娘心情,今儿个破例说了这么长串的话,你居然置之不理?兄台请速速让开,否则……」她瞄瞄周围,捡起一根树枝,「棍落血流,定要你这孽畜血溅五步!」
余平实在看不下去了,「裘姑娘,有必要对只兔子威吓动棍吗?」
没错,就是只兔子,怪不得没有脚步声也不闻吐息。
他们来到时只看见一人一兔分踞小径两端,兔子张着无辜的红眼睛,歪头不解的望着激动的她——那场面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多亏想起自己是堂堂左卫府的骁骑大将军,才让余平压下满肚子笑虫,没当场爆笑出声。
兔子见人多了,咚咚便往林子里跑走。
「喂!兄台别走啊!」裘纱凌转过头瞪余平一眼,「我明明可以自己处理得来的,谁要你多事!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仗势欺兔!」
她只是想先走过去,又没有赶走兔子的意思!
从头到尾恶声恶气恐吓兔子的是她吧!余平很冤,「裘姑娘,你太认真了!」
「行走江湖总有个是非曲直,这路是我先行的,当然得让我先过,那兔子太不知分寸!」
「其实——」你只要走过去,兔子自然会让开。
杜御莆打断余平的话,「你怎么知道它是雄兔?」他们一杠上口,肯定没完没了,是以他索性移开话题。
「我哪里知道!」裘纱凌瞪大眼睛,看蠢蛋似的,「兔子脸上又没写字。」
余平不解,「那你为何口口声声‘兄台、兄台’的直唤?」
裘纱凌理直气壮的回:「戏里不都这么演吗?」
不喊兄台莫非要喊姑娘?跟个姑娘有啥好斗的?笨余平!
头一回出女人国,沿途她可看了不少戏,也知道有山有水的地方就叫「江湖」。
咦?那女人国也是江湖罗?她很开心,又多学了个词儿,以后回去可以跟姐妹们炫耀了。
「哈哈哈——」杜御莆朗笑,笑声震得鸟儿纷纷从树上飞起。有趣!好个有趣的女子!
「有什么好笑的!」裘纱凌不悦的哮囔。眉眼却忍不住瞄向他,他开怀畅笑的模样好似红日,照亮了整座林子。这儒生的风貌忒多,温文的、爽朗的……比袭姐的阴柔多变多太多了!
余平哭笑不得,只得摇头,「还是我去取水吧!」
走到河边,杜御莆的笑声依旧朗朗传来,余平跟着扬起嘴角。
他一直觉得她配不上高贵的揆爷,现在想想,少年老成的揆爷自从踏入仕途之后,何曾如此开怀大笑过?
他终于懂揆爷的话了。
单纯,便是最完美的品德。
只是,裘姑娘这般单纯的性子,能融得进诡谲的官场生活吗?他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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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平整出一席平地可供休憩后,便忙着将先前叉来的鱼放在撑好的木架上烤。
裘纱凌见他忙着,兴匆匆的蹲在旁边问:「要我帮忙吗?」以前跟着善厨的巧儿露宿,大伙儿只需要等着吃就行了,从来没有真正动手烤过野食呢!
余平瞟一眼她毫无形象的蹲法,忍不住说:「裘姑娘,好歹你总是姑娘家,能不能优雅一点?」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我这样不优雅吗?」并着腿蹲是很辛苦的耶,要换作在女人国,大刺刺的撩起裙子就能蹲了,哪那么多规矩!
余平叹气,「姑娘家是不可以蹲下的。」
「那她们怎么看?」裘纱凌瞪大眼睛,「老弯着腰很累的!」
「—般姑娘家是不会蹲在这里看我烤鱼的。」
「为什么?」她们都是这样蹲着看巧儿炊烤的呀!
「因为……」教他如何解释?这是常识、是规矩! 「总之,裘姑娘还是坐在树下等候就行了。」
裘纱凌试探的问:「是规矩吗?」
一路上余平说了好多规矩,不许她爬上戏台,摸摸奸臣那大胡子是真是假的时候说是规矩,这会儿也这么说!横竖他说不清的就统统推给「规矩」!女人国就没这套无趣的规矩折腾人!
「对对对!」余平很开心,「裘姑娘能明白就好了——」
「规矩个屁!」裘纱凌起身,指着目瞪口呆的余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做什么守死规矩?」
「但是——」
「但是个头!」她不客气的打断,「江湖儿女行走江湖,哪来那么多琐碎规矩!」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
「不过个鬼啦!」她气得跺脚,「规矩规矩!早知道外头这么多规矩,我才不要跟你们走!」
余平被抢白的很冤,讪讪说道:「裘姑娘,这规矩又不是我定的,是屁是头是鬼都不干我的事呀!」
裘纱凌一看他无辜的样子便噗哧一笑,「对不住啦,我太激动了。」
余平双手一摊,耸耸肩坐下来继续烤鱼。
「那我先去梳洗好了。」
余平瞠目看着她蹦蹦跳跳的离开,有姑娘家毫不避讳的宣告要去梳洗身子吗?他摇摇头,这等怪异的性子果然不是常人消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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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薄凉,裘纱凌先试试水温,嗯!凉得很舒服!接着褪下衣裳,慢慢走入河中。
河面清晰可见皎洁的月亮,裘纱凌仗着水性好,游到月亮倒影下,纵身一起——哈哈哈,她打破月娘娘了!
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刚沐浴完,坐在河中大石闭目休息的杜御莆也会心一笑。
早在她到河边时他就知道了,还来不及出声喊,就听见唏啦的衣裳声音,意会过来时余光已经瞄到岸旁树枝上挂着亵衣,他只好闭眼假寐,免得唐突了佳人。
轻快的笑声持续不断,有什么好笑的?杜御莆忍不住想着,是与河里的鱼儿嬉闹吗?
不知不觉地,眼睑悄悄张开,瞧见了水中仙子——
月色映在她肌肤上的水珠,晕出一抹光洁,那乌黑的发、细致的脸蛋,亮得教人移不开眼!长长的秀发半掩着丰挺的双峰,流泄而下,直到腰际……
不!她不是仙子!分明是惑人的水妖!
杜御莆灼热的目光牢牢锁住正在戏水的她,当她潜入水中再一跃而起时,顺着背脊流下的水滴暧昧地划过股沟,从她修长的双腿流回水里。
那胴体……令人血脉偾张!
杜御莆涉入水中,向女妖走去。
身后传来的水声让裘纱凌转身,看见昂藏的他站在一步之外。
他,精壮的身子别无长物。
她,娇媚的胴体一丝不挂。
裘纱凌抓起一络乌丝,似笑非笑的睇他。「你跟着我?」
「是我先来净身的。」
她唇畔挂着笑意,「那你偷看我!」
杜御莆坦然承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性也。」
「哦一一」裘纱凌笑他,「原来规矩也是男人定的,女人才需要遵守。」
「在我面前,你不必守任何规矩。」
他狂热的眼神锁着地,裘纱凌—时辞穷,环着身子,嗔道:「你还看!」
倒不是羞耻,女人国不时兴这套迂腐道德,只是……只是他深潭似的仁瞳仁像是闪着火花儿,光盯着就让她的身子像要着火似的。
他的矫羞让他升起怜惜之情,杜御莆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
「你!」好热的身子哪!原来要着火的是他!
他垂下头,封住红滟滟的小口,肆意的掠夺她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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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舌尖好霸道,长驱直入,直逼得她的小舌儿无所遁逃!
她恼了,索性迎上,看他究竟是要如何!
灵巧的舌头彼此交缠,缠出缱绻的氛围。
裘纱凌双手抵住他的胸,上身往后退,「慢着!我快没气了!算你狠,你赢了!」
哈哈哈!杜御莆爽朗大笑,可爱的她!他揽住她的腰不给逃,低头抵住她的额,鼻尖碰着鼻尖。
「我没赢,赢的是你。」
他这样贴着她说话害她几乎无法思考。
「什么意思?」裘纱凌努力挣开小小距离,喘着气说。
她起伏不定的双峰抵着他的胸,满腔激欲全梗在喉间,让人吞咽困难,胯下又是难受的肿胀……这媚人的小妖精!
杜御莆拉着她的小手握住他的肿胀,裘纱凌瞪大眼睛,垂下颈子,低呼:「好热的玩意儿!」
「哈哈哈!」低沉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泄出,她望着宛若神祗的他,心里隐隐有着期待。
杜御莆将她的手环在自己腰间,他也环住她的,两人的下身完全相依,她往后倾,想要看清楚背着月光的他脸上的神情。
这个动作让她完美的胸形尽落在他眼里,带着水珠、红滟滟的粉红小果镶在美丽的胸脯顶端,像在召唤着他……
他低头,含住那粉红果子,吮出她的低吟。
他笑笑,一手从她柔细的背部肌肤往上缓缓移动,由腋下攫住另一美峰。
他的舌尖、他的齿,轻轻啮出她体内的情欲,还有他温热的掌心以及挑弄倍蕾的拇指,也逗出她一阵轻颤,由他唇手占领的胸脯开始像水纹似的扩散,来到大腿内侧。
袭姐在课堂上说过:当你感觉需要的时候,就是好时候了。
在这紧要时候还能分神想到袭姐——她真是好学生!裘纱凌轻声笑了。
这笑声逗得他跟着扬起唇畔,他提抱起她的腰,涉水走到岸边。
他坐在草地上,让她面对着坐在自己腿上,这草茵虽柔,他还是不愿意弄伤了她滑嫩的肌肤。
她的花心抵着他的坚挺,他可以感觉得到她已泌出春水,等待着他。
他双手抱住她的胸脯,指尖撩出情热;她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收紧的掌握诉说着她的不知所措。
他的手由她胸侧缓缓而下,箍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抬高她的身子,极缓极慢地让她纳入他。
「痛!」她抓着他的肩头轻呼。
他吻去她眼角渗出的泪珠,怜惜地让她悬在他身上,没有继续探入。撑在她腰问的手有些微酸,但那并不是最难忍受的,真正教人难以忍受的是,她的花心含住他的顶端,却没有继续进入!
他吮住近在眼前的美丽胸脯,狂烈而带着侵略的吻。
「啊!」她为之颤抖不已,身下更涌出热液滋润彼此。
他舌齿放肆地吮吸、啃啮,使得她更为殷红肿胀。
「啊!」她捺不住狂潮似的情欲,指尖掐入他的肩肉,微微的痛让他明白,她已为他准备好了。
「吸气。」他哑着声音命令。
在她屏住呼吸时,他放低她,让在洞口的坚挺更加深入,缓缓地,他的骄傲完全深入甬道。
吃痛时她咬着他的肩,当他放下自己坐在他腿上时,她意会到他巳完完全全地进入,随着他的压抑,她可以敏感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他箍牢她的腰,慢慢地律动,她的手捉着他的肩头,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由两人交合处传来,原来的痛楚已经让陌生的酥麻取代,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他的速度加快,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承受!
「啊——」
她将头往后一甩,如云的长发随之向上抛出一道弧线。
他的瞳眸为之一暗,她——好媚!体内积压的欲火已然成灾,他狂肆而放纵地律动,终于,在她虚软地攀在他肩头时,他也释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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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不是书生,裘纱凌想,他一定练过什么阴狠歹毒的功夫,才让她痛得死去活来的!
想到愤慨处她忍不住捶他一记,「你欺负我!」
杜御莆爱怜的亲吻她,「下回就不会疼了,我保证。」
「还有下回啊?」裘纱凌连连摇头,「我不要!」
杜御莆捏捏她的鼻子,「你老实说,除了有那么点疼之外,难道一点舒服感受都没有?」
裘纱凌脸儿一红,嘴硬,「反正你害我疼就是你的不对!」
她颊上的胭云几乎教他又蠢蠢欲动,但他心疼她的不适,「好,都是我的不对,行了吧?」
裘纱凌这才笑开,「那可不!」她嗅嗅,「啊!鱼烤好了!咱们得赶紧回去,要不然万一被余平吃光就完了!」
裘纱凌温柔的帮她着好衣装,她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快点啊,我饿坏了!」
多奇特的女子!温存过后,要的不是承诺,只要有鱼可吃就满足了。
就是这般恬淡让人忍不住陷入,她没开口要承诺,但他明白,君子不欺暗室一一从睁开眼的那—刻开始,她就是他认定的妻。
妻呵!
他迅速着好衣裳,追上她微微蹒跚的步伐,心底的怜惜更浓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