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窗外一片蓝色,一时之间她还当自己回到了威斯顿堡。但是一见到屋里朴素的摆设,她便马上回过神,立即明白自己是在斯图亚特宫。
她小心的左看右看,发现壁炉里头的柴火已经灭了,而菲特烈早已经不在房里,因为在他睡过的床位上是一片冰冷。
她敛下眼,不知该如何述说自己复杂的情绪;昨晚他要了她好几回,直到她再也无力承受,他才放过她;一想到自己昨晚肆无忌惮的呻吟,不禁令她又羞红了脸。
她更是无脸见人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这么放荡的女人,居然在一个初见面的男人怀里放声地娇喘着,她……
正当她仍在细想昨夜时,大门已然被打开,汀娜迅速地以丝被将全身裹紧,待她一望见眼前的人不是他,她才松了口气。
“起来了,到大厅用膳吧!”
进到房里的是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孩,汀娜甚至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已经是用早膳的时间了吗?”汀娜客气地问着。她知道苏格兰人对她没有好感,但是她仍是捺着性子问。
“当然,否则我岂会那么闲来这儿叫你起床!”侍女冷哼一声,慢慢地往柜子走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真是好命,大伙儿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你居然还在睡大头觉!”
汀娜羞赧地低下头,她也不是每天都睡得这么晚,若不是因为昨天菲特烈他……她也不会睡过头。
侍女自柜子里拿出汀娜自英格兰带来的衣服,走到她的面前,不友善的盯着她。
汀娜知道她想要帮自己更衣,但是……她的身上有着菲特烈留下来的点点吻痕,她会不好意思。
“可不可以快一点!”那侍女没好气地啐道。
汀娜只好无奈的站起身子,露出一身的赤裸,让侍女替她更衣。
过了半晌,侍女一直默然不语,待她正在替她梳头时,汀娜为了打破凝滞的气氛,随口问着:“为什么外面看起来是一片蓝色?”
她问的是窗外的那一片蔚蓝,就是这一片蔚蓝才会让她误以为她是在威斯顿堡外的泰晤士河。
“因为窗外是断崖,断崖的边缘下自然是一片海!”侍女不耐烦地答着,更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显示她不愿再与她多谈。
“是海?那……那是什么海呢?”汀娜不死心,再次扬起笑,温婉的再问她一次。
“我怎么知道?”侍女结束了手中的工作,快步地走出大门。“请动作快一点,王和公主都在大厅等你,我们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讨论这面窗子之外是一片什么海!”
侍女话一撂下,便快步地走出去。
汀娜望着侍女离去的背影,心情一下子荡到谷底,郁闷的苦楚无以复加……
???
汀娜慢慢地走着,有一步没一步地走到大厅,一抬眼没见着菲特烈,倒是见着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一头浅褐色的长发盘在顶上,一双深绿色的眸子正直直的盯着汀娜看,看得她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什么看!”
那女子似乎极不悦汀娜盯着她瞧,娇斥了她一声。
汀娜愣愣地被骂了一记,耳边听到侍女们传来肆无忌惮的嘲笑,小脸蓦地一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不过来吃饭,你当你还在英格兰吗?”那女人见汀娜毫不反击,更是壮大了她的胆子。
汀娜闻言便走到离她最近的地方坐下。
“你干什么?谁允许你可以坐在这里?”那女人一见汀娜坐得那么靠近她,不客气地对她吼着。“难道英格兰也不懂得教你最基本的礼仪吗?还是你太愚蠢不懂得如何入座?”
汀娜瞠大湛蓝的眼眸,直直盯向那个女人,心中有莫名怒气在滋长;什么嘛,不告诉自己她是谁,要她如何应对。
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居然这样对她,好歹她在英格兰时也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女子,现在更是贵为斯图亚特王妃,她竟敢——
“麻烦你告诉我你是谁,我才能够选择一个正确的座位坐下!”汀娜火大了,毫不畏惧地吼回去。
那女人毫无所惧,抬起小巧的下巴,傲然地回答:“我是苏菲亚公主,是王的妹妹。”
汀娜眯起湛蓝的眼眸凝视着她骄恣的模样,心底更是明白了一切;斯图亚特家族在苏格兰原本便是持国的大家族,现在她能够成为苏格兰公主,想必她的心中也有几分他人无以揣度的高傲。
但是就算她贵为一个公主,她也不能对她无礼,因为她是她哥哥的妻子,苏格兰的斯图亚特王妃!
汀娜瞄了她傲慢的态度一眼,随即走到她的身旁。“苏菲亚,若是依礼的话,你不能坐在女主人的座位上,请你站起来!”
她走到长条桌上的边座,张着一双湛蓝眼瞳无言地凝视着她,直到苏菲亚站起身。
“走就走,你可别以为菲特烈真会永远将你留在苏格兰!”苏菲亚瞪了她一眼,随即走到一旁去。
身边的侍女一见情况转变,立即整理桌上的食物,再放了一份新的早膳在汀娜的面前。
汀娜一坐下位子,望见桌上的食物,不禁蹙紧了眉头,这像是内脏一般的食物里还包着许多她没见过的蔬菜。
这怎么吃……
才一大清早便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这——
“干嘛,你吃不惯吗?”苏菲亚傲慢的绿色眼瞳带着轻蔑的嘲笑。“吃不惯的话,你可以回去英格兰呀!”
汀娜自那盘食物里头转开眼瞳,不耐地瞪着冷嘲热讽的苏菲亚,不懂这里的人,怎么动不动就要她滚回英格兰?
“怎么会吃不惯!”汀娜不甘示弱地吼回去,随即拿着刀叉,切开一块诡异的食物塞入嘴里;她就不相信同一块土地上食物差多少。
但是……她后悔了,不管她怎么努力吞咽,她还是吞不下。
苏菲亚噘起笑,绝美的丽容上写满嘲讽;过了半晌,她才大发好心地对一旁的侍女说:
“茜儿,咱们的王妃吃不惯哈吉斯,你给她一点小麦面包和羊奶,免得人家说咱们苏格兰不懂得待客!”
侍女掩着笑,动作迅速地将苏菲亚交代的东西送上汀娜的面前;汀娜快速地撕下一小块小麦面包,才能将那一口哈吉斯咽下。
汀娜微愠地抬起蓝色眼眸盯着她,明明有小麦面包,她刚刚为什么不跟她说,明明是要她难堪的!
原想发脾气的,但是一想起陛下对她的教诲,她不得不压下自个儿的性子;是的,她不能这样就动怒,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改变她的!
汀娜一边吃着小麦面包,一边望着苏菲亚,心里头不断地思忖着到底要拿哪种话题和她聊聊。
“你用不着费心想着要和我聊什么!”苏菲亚像是看穿她的心意,泼了她一桶冷水,浇熄她的热情。
“可是我毕竟是你的……”
“我可不承认!”苏菲亚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别说是我,甚至连菲特烈都没有承认你的存在!”
苏菲亚撂下伤人的冷语便打算离座,汀娜急急地叫唤着她。
“你说那是什么意思?”
“我说——若是菲特烈承认你的地位,他就不会独自一个人吃着早膳,然后一个人离开。”苏菲亚冷冷地说着,深绿色的眼瞳里看不出一点热情。
“这……”
可是他昨天不是要了她吗?
“哼,菲特烈不过是将你当成暖床的工具罢了,这任务只要是女人都可以胜任!”
苏菲亚冷冷地丢下不负责任的话语,便带着一室的侍女离去,留下汀娜不明就里地待在大厅里,反复咀嚼着她话中的意思……
???
夜晚——
“你确定你要穿这一袭衣裳?”
在汀娜的个人更衣间里,服侍她换装的侍女不敢置信地问着她。
“有何不妥?”
汀娜不以为然地望着自己一袭纯白的宫服,扯着缀满宝石的裙摆,再望向镜子,看着自己向上绾成髻,镶满珍奇宝石的纱巾,更是衬得她一头金发更加显眼,想必她今晚一定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这下子她就不会丢菲特烈的脸,更不会让斯图亚特这个名字在自己的身上出现笑话。
“我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你的衣襟未免开得太低了。”侍女不否认这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宫服,但是她的胸部都快要蹦出衣口了,这太不合礼仪了!
“会吗?”
汀娜煞有其事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倒是挺满意的,丝毫不觉得胸前的襟口开得太低;为了突显露肩的这两片荷叶袖,这襟口自当该开低一点,才不会显得太突兀。
“随便你!”那侍女没好气地应着;主子都不急了,她这个下人还有何立场教训主子。
反正待会儿在宴会上出丑的人是她,她一点也不需要担负什么责任,根本不用她担心。
“那我们走吧!”汀娜回过身子,对冷漠的侍女露出一个天真的娇艳笑容,不禁令侍女一惊。
有时候,她总会觉得这一个来自英格兰的女人,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糟。
???
理应是大肆庆祝的结婚晚宴,但是——
在斯图亚特宫里的宴会大厅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而菲特烈正坐在厅上的沙发椅上,优闲地喝着威士忌,丝毫不觉得这般的筵席显得有些许凄凉。
“菲特烈,为什么只有几个人在宴会上?”
自昨晚开始,现在是她第一次和菲特烈碰面;而他依旧是那么地卓尔不凡、睥睨傲世。
他穿着白色的丝质衬衫,放荡不羁地将钮扣全解开,令人可以看见他若隐若现的结实肌理,下头穿着紧身的黑皮裤,更是衬托着他的好身材。一见到他,令她不禁想到昨夜的狂乱缠绵,一时教她不知所措地羞红了脸。
“因为你……”菲特烈抬眼正要调侃她一番,但是在看见她的一刹那,所有的话全都吞回口里。
瞧瞧她……这是什么衣服!
“你穿这什么衣服?”
菲特烈眯起邪恶的冷灰色眼眸,狂怒燃焰地吼着。
就算她是一个英格兰女人,但是她好歹也是他的妻子,是他斯图亚特王的王妃,居然打扮得这么不入流。
“我!?”他狂炽的怒气,汀娜并不以为意。“这是英格兰现在最流行的宫廷服,有什么不对吗?”
她向来是走在时代的尖端,而她也最喜爱这种款式的衣裳,所以在她临走时,伊莉莎白女王还要宫廷的设计师替她设计了几件,让她带过来这里,让苏格兰明白英格兰的富裕。
“你这个样子活像是个荡妇!”菲特烈怒不可遏地暴吼。
天啊,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个模样有多诱人?
光是这样望着她,他已经可以感觉到下身不断充血膨胀的男性欲望在抬头,呐喊着渴望进入她的体内。
“这怎么会,这可是最时尚的宫廷装……”汀娜无法接受他恶意地抨击,忍不住反击。
“若是英格兰真那么穷,给不起你一件正经的衣裳,我倒是不介意给你一些布,好让你将那些露出来的部分遮起来,免得丢我的脸。”菲特烈冷哼了一声,对于她的论调不屑至极。但是尽管他的话语带着伤人的轻蔑之意,他的眼却情不自禁地攀上她雪白的细肩,还有几乎呼之欲出的胸脯,顺着她魔鬼般惑人的身段,来到她不盈一握的细腰,还有那销魂的臀……
这该死的妖精总是懂得怎么诱惑他,如何邪恶地诱因他的灵魂!
昨晚不管他要了她几次,他总是无力自那火热缠绵的漩涡里苏醒,丝毫不感到厌倦,甚至还沉迷其间!
“你怎能这么说!”
汀娜涨红了小脸,并不是因为他炽热的眼瞳,而是因为他伤人的话语;她这么穿也是因为他,他却……
“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