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勤,艾勤。”
“喝!”
背后受到攻击,正在梦周公的艾勤随即翻跳起身,险些掀了和她“相亲相爱”的办公桌。
“你做恶梦啦?”吴彦中很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背,抚平她的情绪。
“彦中。”回头一见是他,她不禁无力地坐回座位。“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你知不知道我很胆小?”
天啊,叫她不就得了,干嘛用拍的?
“我已经叫好几声了。”认识她那么久了,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在睡觉?
“那就继续叫啊。”她最讨厌别人对她动手动脚了,就算是极为熟识的知心好友也不可以,她照样翻脸。
“问题是经理在一旁看着,你认为他会给我机会慢慢地叫醒你吗?”他指了指后方。
她别过身子,往经理室一探,猛然发现经理室的百叶窗居然卷了上去,不禁再次悲叹连连。
唉,这一回她可真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不好意思,我肯定又给你添麻烦了。”她虚心地道歉着。
唉,身为副理的他,老是偷偷地掩饰她的罪行,若是哪天东窗事发,连他都会出事的。
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只是……最近实在太累了,所以一天得睡上十个小时的她睡眠不足,不得已,只好在上班时补眠。
她会补眠也是不得已的啊,又不是在偷懒。
要是公司别压榨她,教她得付出那么多时间,更别堆上一大堆企划案,她就可以有足够的睡眠时间了。
所以呢,千错万错都是公司的错,影响了她的睡眠品质,继而影响她的工作效率。
“不用客气,最近实在是忙了些。”吴彦中倒是挺体谅她的。
吃要吃到饱,睡要睡到自然醒,这是她对人生的两大坚持,所以……他了解。
“对啊,真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近年关的关系,他们已开始为宣传下半年度的产品作准备。
外头突地传来阵阵声响,她不禁抬眼探去。
“干嘛,有高层主管下来吗?”她庆幸自己已经被好友兼上司的吴彦中给叫醒,要不然若是让长官见到她光明正大地趴在桌上睡觉,这还得了?
“不知道,被挡住视线了。”吴彦中从玻璃窗探去,却只见到黑鸦鸦的人头。
“啐,搞得好象出巡一样。”不知道是哪一位高层主管前来,不过呢,瞧这阵仗,尽管她很不愿意猜,但基本上应该是……
“是秘书室的人。”吴彦中道。
她不禁翻了翻白眼。
唉,果然被她猜中。
公司秘书室里的秘书到底在干什么,好端端的不待在顶楼,偏要往低下楼层跑,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怀有什么心态。
说穿了,根本就是喜欢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吧!
也真不知道公司里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该说她们涉世未深,还是说她们居心叵测,要不然干嘛替每一位秘书成立后援会呢?
不过,也好啦,反正这样子,感觉上公司的风气就比较活泼一点,不若一般传统的公司那么地保守,上班如同上阵杀敌,教人如坐针毡。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干她的事,她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后援会,她才不管是哪一个明星秘书登场。
“是运秘书和秘书长。”吴彦中又道。
她不禁瞪大眼,而后蹙紧眉,偷偷地低吟一声之后,再合上眼,在心底暗自咒骂。
那个混蛋该不会是打算要来掀她的底吧?
运呈徽该不会是来嘲笑她跑错楼层,甚至很不要脸地窝在他家门口吧?
她怎么会那么倒霉啊?为什么有那么多户人家,她哪里不窝,偏是窝在他家门口咧?这不是老天要玩她吧?
要不是因为这几天工作太忙教她心力交瘁,她也不会连回自己家里的体力都没有。
这什么公司嘛,压榨她的睡眠时间,害得她在迷迷糊糊之中犯下如此可怕的错误。
她一天至少要睡十小时,谁都不能剥削她的权利,但是公司却害她睡眠不足而铸下大错。
“他们朝这边走来了。”吴彦中道。“你想,会不会跟昨天的事有关?”
“昨天的事?”她不由得瞪大眼,一脸心虚。“你怎么会知道?”
她又没说,她一到公司就昏睡了,况且她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这种丢脸的事。
话说回来,他跟运呈徽应该没有交情吧?运呈徽应该不会无聊到告诉吴彦中……难道他有超能力?
“我怎么会不知道?昨天开会时,我也在场啊。”他没好气地道,见她瞪大眼,随即又松一口气,不禁狐疑地逼近她。“你该不会是做出什么连我都救不了你的事吧?”
“没、没有。”她摇头兼挥手,就怕他不信。
呼——他该不会真的有超能力吧?她不过是露出一丁点儿马脚,就教他快猜出她的心思了?
看来……他果真是她的好友,够了解她,不过,他好象想错方向了。
“真的?”
见他逼近,她也只能努力地干笑虚应。“真的啊!”打死她都不说。
“哎哟,吴副理和艾主任在打情骂俏哦。”
身后传来声响,两人不禁同时回身睇着宋湛耒和运呈徽。
“没有,只是在谈论公事。”吴彦中忙将抱在怀里许久的公文给搁到桌上,动作之熟练仿若早已经过千百次演练。
“谈公事有必要这么接近?”运呈徽不禁笑着。“我跟你说,她已经有心上人,你可以准备转移目标了。”
“嗄?”两人不禁疑惑地瞪向他。
运呈徽一点也不以为意,径自微推开吴彦中,凑到她的耳边说:“一起去吃饭吧!”他的音量不大不小,但身边这几个人铁定是听得一清二楚。
“嗄?”她不禁吓傻眼。
“你现在是在挑诱我吗?”他低声道,用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
他直瞅着她微启的唇,觉得它仿若极为柔嫩,好象在暗示着他,要他赶紧行动一般。
“嗄?”她不禁迸出惊讶声。
她是不是听错了?她是不是幻听了?对对对,有可能,她的睡眠一直补不回来,脑袋一片混沌,就连耳朵也不停地产生耳鸣,所以她现在极有可能是幻听。
不不不,她根本就是在作梦吧!对哦,她的身体轻飘飘的,说不定她现在已经灵魂出窍,然后飞入一个恶梦之中。
“你忘了今天早上的事吗?”运呈徽不禁疑惑地开口。
闻言,她轻飘飘的灵魂随即钻回体内,她二话不说捂住他的嘴。“要去哪里用餐呢?”她笑得龇牙咧嘴。
好样的,他现在是打算要“逼良为娼”是吧?
居然敢恐吓她……好贱的男人哪。
没关系,这个自恋狂想要耍什么贱招都没关系,尽管来吧,只要先离开这里,什么都好办!
***
“说,你现在到底想怎样?”
相偕离开企划部,一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后,艾勤随即甩开运呈徽的手,恼火地瞪着他,一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狠样。
运呈徽微楞地瞧她一眼之后,蓦然发笑。
“应该是我问你到底想要怎样吧?”好吧!既然她都打算要讲清楚说明白了,身为男子汉的他当然也不该再逃避。
实际上,他也没必要逃避啊!有个女人仰慕他,想要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他绝对没有二话、绝对答应。
“很简单,离我远一点。”她倒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
运呈徽微蹙起两道看起来如同人工手绘一般漂亮的眉,再缓缓地眯起教众家女子会惊声尖叫的桃花大眼,双手环在结实的胸膛上,颇为玩味地睇着她。
许久之后,正当艾勤快要捺不住性子准备离开时,他道:“这是新的玩法吗?”
基本上,他是一个配合度相当高的人,若是要保有两人的私人空间互玩个自的,他是不会反对,只是……她不是喜欢他,喜欢到可以堵在他家门口吗?现在又提出这种要求,会不会有点奇怪?
“什么、什么新玩法?”她不禁微楞地瞪着他。
这自恋狂到底在说什么?她真忍不住怀疑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到底是怎么进入秘书室的。
听说,公司的秘书室仿若是公司的智囊团,权力大过于其它部门,可是他……
真的不是她要嫌他,他除了长得像人一点、长得好看一点,除了会让公司的女同事哇哇大叫之外,她还真看不出他到底拥有什么才华。
如果,让女人尖叫是他的才华,这……她也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这对公司有什么贡献就是。
“你想要我,却又说要保持距离,是意味着你想要保有自己的空间?还是说,你不想让公司的同事发现这件事?”他不疾不徐地分析着她的用意。
倘若不是这两点,他可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不过呢,他会百分之百地尊重她的意思,做个最杰出的配合者。
爱情游戏嘛,若是可以给彼此一点隐私和空间,才算是最完美的,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你在说什么?”她突地气血逆流,除了觉得头昏脑胀之外还很想吐。
今天她被他吓得忘了吃早餐,而现在快要中午,早已经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更是喧嚣不已,频频对她提出抗议。
可她眼前有个疯子,有个自大患有妄想症的疯子,她要是不趁现在跟他说清楚,她很怕……很怕自己得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转换职场。
“根据你刚才提出的要求,难道不是因为这些用意吗?”他漂亮的两道眉配合着微笑的表情,弯成教女人心醉的弧度。
“什么!”她几乎是用吼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啦?”
天啊,她是不是遇上外星人?
为什么她老觉得他听不懂她说的话,而她也搞不懂他的意思?他们说的明明是中文啊,但为什么涵义比希腊文还要艰深?
“我搞错你的意思吗?”他不禁敛笑。
她有必要露出这般气愤的神态吗?
到底是哪里出差错?他会错意吗?难道说……
不等她响应,他便又径自说:“我懂你的意思了。”
“你真的懂吗?”她几近歇斯底里地吼着。
他要是真搞得懂,就真的有鬼,连她至今都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阵仗,他又怎么可能搞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然而,她唯一不否认的是,他的自恋妄想症又犯了。
“嗯。”他点点头,朝她走近道:“其实,你真的不必在乎公司的同事会怎么看待我们之间,毕竟公司并没有明文规定说,员工和员工之间不能谈恋爱,所以说……你怎么了?”
不知道她这表情用“面目可憎”来形容合不合适?
“你有神经病啊?”她忍不住咆哮。
她不要忍了,不想理他了,再跟他说下去,她很怕自己会气得脑充血。
她原本看在他是上司的份上,想要口气委婉一点跟他说个明白,然而说了老半天,她发觉,这种程度的忍让只会让他的自恋妄想症发作得更厉害。
说清楚,她非要说清楚不可。
“我不喜欢女孩子说出不文雅的字眼。”运呈徽依旧双手环胸。
她可真不是普通的女子,教他不知道该用哪种方式疼惜她才好。
她不是在欲拒还迎吗?嘴里说要他离她远一点,但实际上,那不过是她在试探他罢了。
如今他都替她找了个台阶,她该要聪明地顺着台阶走下来才是,而不是用这种难听的字眼吐向他。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女孩子对他说出这么难听的字眼。
他不禁有点怀疑,她对他到底存有什么心思。
说真的,要不是昨天发生丢手机和堵门口事件,他几乎要以为她根本是讨厌他。
“那我要多说一点。”她准备大骂他个爽快。“你根本就是脑袋有问题,自以为自己俊美得不可一世,自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一定会爱上你,我告诉你,你一定要记得,天底下的男人还没死光,你绝对不会是唯一的男人,不代表所有女人都会爱上你!”
因为头昏脑胀、因为肚子饿,所以她骂得有点喘,措辞不够犀利,要不然她绝对可以骂得他狗血淋头,教他往后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运呈徽微蹙起眉,一点也不恼火,迟疑了半晌道:“你这么想要独占我吗?”
他当然知道全天下的女人不可能都爱上他,而他也绝对不会是全世界唯一的男人,但她这种说法……是要他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吗?
这就有点难了,违反他一贯的原则。
她是满对他的味,所以他才愿意为她破例,准备出征将她纳为版图,但若是她要提出这种要求,他就得三思了。
“你、你……”她嘴一弯,几乎快要掉泪了。
他不只是疯子,还是个笨蛋、是个花痴,是个患有严重妄想症的自恋狂!
老天啊,他是不是靠关系才进入秘书室的?要不然他到底是凭什么进入秘书室?凭他的花痴、凭他的妄想症,还是凭他的自恋症?
“你怎么了?”见她身子摇摇晃晃,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样,他连忙赶上前去,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
“不要……”“碰我”两个字还来不及说,她两眼一翻,昏了。
运呈徽不舍地将她搂在怀里,睇着她略微苍白的脸,不禁轻叹:“我们根本不曾有交集,你又怎会爱我爱得这么深呢?”居然要他不要离开她,这……实在是有点为难哪。
不管了,等她醒过来之后再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