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计划,最后竟然困死了自己。
他捺熄了手中的烟后,又燃起了另外一支,情场老手的他,早在第一眼见到必玮时 就发现了她微妙的心事了,但宗翔却丝毫不觉,宗瀚真不知该为宗翔的粗枝大叶感到欣 慰,还是感到惋惜。
就在他想着自己的复杂心事时,守容推开了门轻盈的走了过来,「等你大半天了, 你还在办公室里啊!都下班那么久了,你肚子不饿吗?我们先去吃饭再去看场电影,现 在的几部片子郡很好看哦!」
宗瀚撇撇唇,提不起兴致,致懒懒的说:「我不饿,妳自己去吃吧,我累了,我想 先回去。」
守容关切的询问:「你生病了吗?怎么会不想吃饭呢?人是铁,饭是钢啊,你不吃 饭怎么行呢?」她见到桌上那堆满烟带的烟灰缸,皱皱眉又说:「你怎么抽了那么多烟 呢?这样不吃饭猛吸烟,对身体不好的。」她伸出手去探采他额头的温度,却被他不耐 的推了开去。
「妳别管我,自己去吃吧!」
「你最近是怎么了?从我们订婚以来,你就一直这样阴阳怪气的,我们已经好几天 没见面了,你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妳到底是怎么了?」守容咬咬唇,跺着脚问。
宗瀚闪烁着眼光,皱着眉不悦的说:「妳别多心了,我只是最近比较忙一点,所以 比较忽略妳,没什么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守容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话,「哦,那今晚就听我的安排,陪我狂欢一晚,好不好? 」
宗瀚闻言,微侧着头细细的打量着守容,似在衡量她这番话有多少真实的成分,他 没思索太久,便一甩头答应了,「好,今晚妳怎么说,我们就怎么玩,我一 路奉陪到 底。」他是需要将必玮的倩影彻底忘掉;惹火了守容,对他的计划不免大受影响。
守容见他如此爽快,她的女性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原因的,但她只把疑问存 在心里,高高兴兴挽着他的手去进行他的狂欢计划了。
他们这一晚去凯悦吃了饭,又去了KTV唱了两小时的歌,最后还去了PUB喝酒跳舞, 守容玩得很不开心,她老是觉得宗瀚心不在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在PUB还喝了很 多酒,显然是很勉强的在陪她;当她提议不玩了,要回家的时候,他那带有三分酒意的 变眸竟打从心底笑了出来,简直迫不及待要迭她回家,守容也不拒绝。
待他的车驶离守容家门后,她又尾随着他的车,想知道他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却 赫然发现,宗瀚把车驶上和平东路后,停在必玮临时租赁的公寓楼下。守容又惊又怒, 那晚生日宴会两人相依相偎的一幕,俨然出现在她面前一般,她强自按捺住心头不悦, 跟在他身后轻巧的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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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玮正从浴室走出,正拿着毛巾轻轻擦拭着濡湿的长发,此时电铃急促的响了 起来,她颇困惑的瞥了瞥墙上的时钟,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拜 访她呢?
她怀着志忑不安的心前去应门,见门外是有着一面之缘的宗瀚,她便放下心让他进 来,意外之余,竟连大门也未关好,自己进了厨房倒了一杯热茶给他。
「岳先生,那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宗瀚冲着三分酒意前来,又见她穿着一袭浅蓝色睡衣,长发发梢上正在滴着水滴, 一副撩人的模样使他看得血脉愤张,渐渐呼吸急促了起来。
必玮被他看得好不自在,下意识的拢紧了自己的衣襟,又再一次问说:「岳先生, 已经很晚了,你先请回吧,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好不好?」
他的举动更引发了宗瀚的欲火,他红了双眼,「必玮,我喜欢妳,我从那天晚上见 到妳之后,就是思夜想,没有一刻能忘了妳,我今天来,就是要来和妳说这些的。」
必玮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慌了起来,她从来不知道那么斯文冷静的宗瀚竟会变上她 ,「岳先生,你喝醉了……」
宗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容许她闪躲,「我没有醉,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要相信 我,我爱妳,必玮。」他抓着必玮直往她唇上吻去。
必玮一直在躲避,却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紧拥在怀中,「岳先生,我不喜欢你 啊,我喜欢的人是岳宗翔啊,你一直知道的,不是吗?」
宗瀚被怀中温香软玉的她挑起了所有的爱欲,他在她脸上、胸前狂吻,口中模糊的 喊:「我也喜欢妳啊,他根本就不在乎妳、不爱妳,只有我对妳是真心的。」
必玮一直在挣扎,双手部被他定住,她恐惧的尖叫声已消逝在充满酒味的宗瀚口中 ,他贪婪的吸取她的温柔、她的芳唇。必玮的泪狂乱的掉在她已失去血色的脸颊。惊惧 的发现她的睡衣前襟已在扭动中被他撕开,他们也滚落在地毯上,宗瀚热切的吻上了她 的胸前,丝毫不顾她的泪眼及哀号,桌上的玻璃杯也被他们的挣扎拂在地上,轻脆的玻 璃碎声也不能敲醒他的良心,必玮心碎的想,她这一生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突然间,她的大门被守容一把推开,守容一见到他们躺在地上的模样,顿时被怒火 焚烧了她的理智,她高声的尖叫着:「严必玮,妳这个不甘寂寞的贱女人,妳竟然勾引 我的丈夫,我真是后悔,没早点看清妳的真面目,还引狼人室,介绍宗瀚给妳认识。」
她的到来,使得宗瀚马上放开了必玮,必玮惊魂未定,急忙拢紧了睡衣衣襟,却无 法便已被的衣服恢复原状。
必玮的怯弱娇羞,使得守容愤怒已极,走上前就甩了她火辣辣的一巴掌。必玮被她 这一掌甩到了那堆玻璃碎裂处,她的手肘已有几处渗出了血丝,她羞愧而委屈的喊:「 守容,妳听我说,事实不是妳所想的那样,妳……」
「妳住口,我不想听妳解释,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我柯守容交不起妳这 种朋友。」
在一旁静默的宗瀚,绷紧了脸上的肌肉,强自按捺住自己不去安慰必玮,他惭愧的 对守容说:「妳不要再怪她了,总之,是我酒喝多了,不于她的事。」
守容心里更是愤怒,脸上不住的冷笑,「你心疼了?你不忍了?她的柔弱无助、她 的楚楚动人勾起你满腔的侠义心肠,使你想去呵护她了是不是?」她又朝着必玮走去。
宗瀚跳了起来,抓住了她的手,「妳简直是不可理喻,若不是……哼!」
「若不是怎么样?若不是你们岳家丢不起这个悔婚的脸,你就不认我这个末婚妻了 是不是?」守容愤怒的挣脱他,「你不要抓住我,我今天跟你没完没了。」
「够了,妳闹够了没有?我不想打女人,妳不要让我破例好吗?」宗瀚看了仍在低 泣的心玮一眼,懊悔的说:「若妳肯就这么算了,我还可以看在我们订有婚约的面子上 ,努力维持我们的婚姻,若妳再不自重,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守容挣脱不开他铁一般的嵌制,见他平素的冷静自制又在他脸上出现,她惊愕得 说不出话来了,她没想到他的冷静之下隐藏多么危险的残酷。
宗瀚临走之前又望了必玮一眼,才拖着守容离开,就在此时,他才发现了门口
站着的,竟是他的弟弟岳宗翔。
宗翔是在他们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悄悄地进来了,守容的一巴掌、恶狠狠的言语, 他全看在眼里,但此刻的他神色平静得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尤其是面对宗瀚和守容 ,他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侧着身子,让他们离开。
宗瀚望了他一眼,便带着守容快速地走过他的身边。宗翔把门关上后,才转过身来 ,看着那仍跌坐在地上的心玮,他今晚来就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渐渐厘清了自 己的感情,他已经明白了一直陪伴在他身旁,为他分忧解劳的心玮才是他心中所系、毕 生所受。在他最荣耀的时候,他愿与地分享;在他最困扰的时候,他愿找她倾诉。而他 也相信必玮是最了解牠的人,他希望能确定必玮的感情。
但现在,守容的指控、宗瀚凌乱的衣服,而她,酥胸半露,颊上泪痕未干,凄楚哀 泣的神情,以及于肘上斑斑的血迹,使他分不清自己的感情是恨、是爱还是怜了。他到 浴室找了急救箱来,蹲在她面前,仔细温柔地为她消毒包扎了伤口,只觉得她的双手全 是冰凉的冷汗,浑身战栗着,他柔声安慰着:「幸好,伤得不是很严重,应该不会留下 伤痕,我先替妳消毒一下,待会儿我陪妳去医院。」
必玮合着泪摇摇头,颤抖的开了口,「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勾引他,他自己跑了来 ,我一直想要挣脱,但他的力气是那么大,我没办法。」
提起刚才的遭遇,她忍不住泪如雨下,她恨不得就此消失,别让宗翔看见她这副模 样。
宗翔细心的取走她手上的碎玻璃,仔细数了一下,竟发现她的手上有十七道细细的 血痕,他既心疼又怜惜,「妳怎么那么不小心,要是这些伤口再深些,血就不容易止住 了。」
必玮见他顾左右而吉他,打从心里冷了起来,她苍白着脸,硬是把酸楚莫名的泪水 挤了回去,她收回了双手,不顾伤口仍在淌着血,「你既不相倌我,又何必管我的死活 ,我不需要任何人。」
宗翔凝视着她凄怆的脸,柔声的说:「我的看法当真对妳那么重要吗?」
必玮死命的点着头,「是的,我可以忍受任何人的侮辱,却不能容忍你对我的误解 ,若你不能相信我,那就请你离开我吧!」
宗翔又望了她好一会儿,「我们结婚吧!」
必玮惊呆了,她今天受的实在太多了,此刻的她,根本无法相信宗翔这一句温柔 已极的话。
宗翔笑了一下,接过她的手细细的上了药,包扎起来,「那晚妳对我说的话,我回 去想了好久,既然妳那么了解我,而我和妳又谈得来,感情又比一般朋友来得亲密些, 所以我想,我们何不结婚呢?妳怎么说?」
必玮那晶莹的泪珠终于滑落下来,她笑得凄凉却酸楚,「你在开我的玩笑?何必呢 ?不如拿把刀杀了我还快些。」
宗翔心痛的将她拥入怀中,脸上满是深情的神色,他郑重的表示:「我是认真的, 绝对没有在开玩笑,你要相信我,我会让妳幸福的。」
必玮闭上了双眼,深怕这一切全都是梦,而宗翔却俯下头来,在她唇上印上一抹深 情的物,吻去了她的泪,也吻上了她的心,直教她沉醉,轻叹上苍对她太眷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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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宗翔亲热地挽着必玮的手,出现在岳明峰夫妇面前准备宣布结婚喜讯之时, 他万万想不到此举竟会给岳家和他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震撼。
「爸、妈,这是我的女朋友,必玮,我们打算要结婚了。」他兴高采烈的向家人介 绍,却发现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奇怪。
岳明峰坐在沙发上,寒着脸冷静地打量着必玮,那目光犀利且无情地投射在必玮身 上,使她直打着寒颤,不胜怯弱;而张静文则是带着惋惜的神情注视着宗翔,不时还用 眼角的余光扫射过必玮,彷佛她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一般;那岳宗瀚则是闪着一双今 人费解的目光看着必玮,所有的感情都隐含在他深遽的变眸下,又回到了那个平素冷静 自持的他。
宗翔耸耸肩,又再度开了口,「爸,我就要和必玮结婚了,我希望你祝福我们。」
明峰冷笑了一声,「严小姐,妳何不坐下来谈呢?难道我们这里会污染了妳高贵的 身子不成了」
必玮慌乱的看了宗翔一眼,「不,不会。」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宗翔惊异的看着他父亲,他没想到他父亲竟会用如此冷漠讽刺的态度来对待必玮, 他拢紧了双眉,「爸……」
「你先别说话,我正想和严小姐聊聊天呢!」明峰迅速的截断他的话,转过身来望 着必玮,「严小姐在哪儿高就?家中还有哪些人!父母是做什么的?妳又是怎么认识我 儿子宗翔的?」
「爸,」宗翔见他以审问犯人的态度问必玮,心中不免有气,「你怎么可以这样 了间呢?」
明峰瞥了必玮那美得不需上任何脂粉就足以醉倒众生的容颜一眼,心中依稀明白了 宗翔为什么拚命保护她的理由了,他没好气的说:「难道我不该对一个我儿子带回来说 要结婚的女人多多了解吗?你要是能回答这些,那你说啊!」
「这……」宗翔反倒说不出口,认识必玮那么久的时间,他从来也没主动问过这些 ,而她也是绝口不提,所以此刻她是一个问题也答不出。
必玮只觉得坐在这个绚烂似皇宫的客厅里,她有着无比凄怆与萧冷的寒意,她苍白 着脸,颤声的说:「伯父,请您别再怪宗翔了,对于我的事,他的确所知不多,而我也 绝非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交朋友贵在知心,又何必去在意那些不相干 的事呢?」
「喔,但现在结婚可就不只是在交朋友了吧!这不但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个家族 的事。」朗峰沉声的说。
「爸,你这是存心挑衅吗?难道妳不赞成我们的婚事?」宗翔的心竟也忐忑不安, 只觉得在座的人都很奇怪,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保护必玮,不便她受到任何伤害。
明峰挑眉反问着:「你们有被我反对的理由吗?」
眼看着他们父子争战又起,必玮一咬牙,便说出了一番令众人驾愕的话,「伯父, 我想您反对的理由是我,不是吗?您要知道我的家世,无非就是要考验我是否有这个资 格进岳家的门,那我也不用瞒您了。我父亲是严正诚,一位经商失败、负债千万的老实 人,而我母亲是连玉琳,一位平凡的家庭主妇,我有一位弟弟、一位妹妹,都还在念书 ,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明峰不喜欢她这种挑战权威的态度,哼了一声,「老实人?妳太含蓄了吧!妳父亲 和人合伙开保全公司,结果把投资人的钱中饱私囊,让人家给告了,公司才宣告破产的 ,我说的没错吧!为了这种不名誉的事,妳母亲带着妳们姊弟三人开煤气筒自杀,结果 获救,这事也不暇吧!妳母亲虽已获救,但却从此精神异常,日常生活都要人照顾,所 以妳必须不断的赚钱,然后把所有的钱寄回家去供妳父母花用,对不对?」
宗翔被这消息震住了,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心玮,心想,原来如此,难怪她穿得如此 简陋,难怪她要到西餐厅卖唱,难怪她会在教书之余还兼了好几个家教,奇怪的是,他 竟没有一丝看不起她,反而更加佩服她的坚忍与毅力。
必玮只是一径咬着下唇,神情哀绝痛楚的说:「是的,您说得一点也不错,这是 我们家的悲剧。」
听到她坦承了这些,明峰只是冷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用犀利的目光瞪视着她 ,彷佛不屑再谈。
张静文在一旁,和蔼的对着宗翔说:「你看,你父亲没冤枉她吧,我们家怎么可以 有这种摆不上台面的妇媳呢?你爸最近几年是对你严格了些,但不管怎么样,总是为了 你好,你可不要再为了这事跟他闹得不愉快。」对宗翔使着眼色,希望他藉这个机会迎 合明峰,和他讲和,别再闹意见了。
但要宗翔就此放弃必玮,他岂会肯,「爸、妈,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看她的品行如何 ,家世的好坏又不是必要的条件,何况我和必玮很谈得来,你们就答应我们了吧!」
他委婉的劝解却引来明峰和静文更大的不满,明峰对她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目光,「 难道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她勾引宗瀚,主动对他投怀送抱,这种女人你也要吗?」
一直坐在那儿的必玮,听到这项指控,脸上的血色全都失去了,她酸涩的热泪纷纷 洒落,喉中也发出了一声无言而嘶哑的轻呼声。
这指控更加如烈火般焚烧着宗翔的胸膛,他冲到宗瀚的面前扯住了他的领带,「你 自己干的好事,你还要血口喷人,你这个人面兽心、禽兽不如的畜生!」
他一拳一拳的盯住宗瀚身上,宗瀚也不甘示弱,两人扭打了起来,使得明峰和静文 急忙过来拉开两人,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打斗,两人的脸上竟都挂了彩。
宗瀚重新戴上了眼镜,整理好了领带,憎恶的说:「我好心替守容送件礼物去给他 ,没想到她竟然脱了衣服,赖在我身上,要不是守容来得巧,我岂不是中了她的粉红陷 阱了吗?」
「你,你还要侮辱她?」宗翔恨不得再冲上前去揍几拳,却被静文拉得紧紧的,动 弹不得。
「好了,你们兄弟俩何必为这女人打成这样,值得吗?」静文慌乱的安抚着,她实 在不明白必玮有什么魅力,先是引诱了她的大儿子,又骗得小儿子非要跟她结婚不可。
一直坐在那儿垂泪,彷佛不见不闻的必玮终于忍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万念俱灰 又饱受委屈的她,唇边泛起了一丝凄凉而虚浮的苦笑,「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全明白 ,我会走,我会离你们远远的,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任何人,很遗憾给你们带来那么多的 困扰,我恨抱歉。」
她没有再看任何人,只僵直着身躯,冲出了大门,把在这里所遭受的屈辱,和身 后宗翔声声的呼唤,都化成泪水,疯狂的洒落在她脸上、胸前,她直奔了出去,在仰德 大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宗翔见她悲痛的跑了出去,心中实在不忍,他刚举步要追,就被他父亲厉声叫住了 。
「不准你去追她,她要走,就让她走好了,像她这种人怎么有资格做我的媳妇?」
宗翔僵硬着身体转过身来,他的脸色是那么的阴沉难看,「爸,你们为何要那么残 忍?为何要用这种恶劣的态度来刺伤一个女孩子?难道你们就相信大哥的片面之词,认 为她是那种不知自重的女孩?」
「住口,妳还好意思说,上回你在宗瀚和守容订婚宴会上大闹的事,我还没工夫找 你算帐,你现在又找了个名誉不佳的女孩要结婚!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吗?」
明峰余怒末消,但也暗自庆幸那女孩自己打了退堂鼓,不至于纠缠着他儿子不放。
「爸,我承认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没有早点认清守容不爱我的事实,才会当众自 取其辱,我自己也很后悔,但,必玮她是个好女孩,她很了解我,也很关心我,我们是 很认真的在考虑结婚的事。」宗翔委曲求全的解释着。
明峰皱着眉在考虑着,宗瀚揉着额上的瘀伤,冷冷的开了口,「或许她是很爱你, 但你喜欢她吗?你对她会有像对守容那样的爱恋之情吗?」
他这话问住了宗翔,在他自己都还厘不清对必玮是哪一种感情时,他又怎能提到「 爱」这个字呢?
「你不要那么禁不起打击,守容和我的订婚对你造成那么大的震撼,所以你也想找 一个人结婚来报复我们。」宗瀚犀利的看着他,隐藏在镜后的是光闪闪发亮,「但,你 别忘了,你这样盲是冲动的行为,赔的不只是你的一生,连必玮的一生也要陪着你一起 埋葬。」
宗翔觉得他的背上似有无数的冷汗在攀爬着,在他心中,他的确有过这种想法,但 在面对必玮清秀灵动、抚媚可喜的脸庞时,他这种想法又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他此时 完全不知道如何辩驳,又如何解释自己纠葛的情绪,他吶吶的开了口,「不是的,不是 这样的。」
「我不管你和那女孩到底是真情还是假爱,总之,你和她彻底断绝往来,你在外面 的行为也太放肆了,马上搬回家住,你那份工作也顺便辞了吧!」朗峰态度强硬而坚定 ,他又使出了做父亲的权威。
「爸,这是不可能的。」宗翔寒着脸,语气竟也是如此的强硬,「爸,我今天来不 是为了要回岳氏,而是希望能获得你的祝福,既然你不接纳必玮,我地无话可说,但 我希望你不要拆散我们。至于那份工作,我做得很愉快,很能胜任,我更不想放弃。」
明峰气得全身发抖,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挑战他的权威,而偏偏他最钟爱的小儿了就 是最喜欢和他唱反调的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愿放弃工作,更不会弃必玮于不顾。」
「你,你现在翅膀长硬了,就想飞了是不是?」明峰见他不为所动,声音也高亢了 起来,「好,好,你现在要是走出了这个家门,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从今以后,你 是死是活,在外面的一切所作所为和我岳明峰毫无关系,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宗翔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他既痛心于父亲长久以来的固执,更挂心伤心哀戚的必玮 ,他迅速的作了决定,「爸,妈,你们保重。」
他转身坚定的朝门口走去,彻底抛弃了这繁华绚烂有如皇宫般的生活,在座的三人 无不震慑于他的决裂,而朗峰更是失控的怒吼着:「你走,你走,你跨出这个家一步, 你就永远不要待回来。」
宗翔置若枉闻,他的每一步都踩得那么沉重又那么坚决,他的心也彷佛被踩碎般撕 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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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翔在仰德大道旁山间的小路找到了摇摇欲坠的必玮,此时的她苍白着脸,斑 斑的泪痕犹蜿蜒在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两眼空洞而茫然的望向前方,似在追寻什么也像 在躲避什么的那样令人心疼。
宗翔追上前来,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双臂,只觉得她双手冰凉,不知受了多少折磨, 他一时心中酸楚,满是痛惜的说:「必玮,对不起,让妳受委屈了,我知道这样对妳很 不公平,但他们是我的父母,我请妳原谅他们。」
必玮含着泪,无限凄楚的摇摇头,「我没有怪他们,我也没有资格怨恨他们,他们 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那么真实,令我无从辩驳也无话可说。」
「不,不是的,妳父母的事不能怪在妳的头上,妳的出身更不能判定妳的好坏,就 像我无法选择我的家庭一样,妳不能就这样灰心了啊!」宗翔摇晃着她,希望她抹去自 卑和自怜,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习惯和人保持着距离,为什么她是那么的悲观 ,那么的多愁善感了。
必玮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去,她双眼空洞的望向远方,神情仍是那么的茫然, 那么的凄凉,「他们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了,可是岳宗瀚怎可那样冤枉我!?
那天晚上我好好的在家,是他自己跑了来,是他想要强暴我,他怎么能说出那么 恶劣的话?他怎么能作那些违心之论呢?」她根本没打算听任何人的回答,只一径失神 的喃喃自问:「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宗翔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实在懊悔极了,他不能好好保护她,让他远离自己家人带 给她的屈辱,还怎能誓言给她幸福呢?他使劲的摇晃着必玮,「必玮,妳醒醒啊,没事 了,有我在妳身旁,不会有事的。」
他放开双手,转而定住了她的下巴,「看着我,必玮,妳看着我。」
必玮收回那茫然的眼光,柔柔的停在她穷尽一生爱恋的俊帅脸庞,此刻的她,分不 清滴落在她脸庞上的是泪还是血,她死命的盯着他,「你相信我吗?我没有勾引他,我 没有勾引岳宗瀚,你相信吗?」
宗翔炽热而深遽的眼光,温存的回望着她,她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哀戚,即使他 曾对那件事存有过疑问,此刻也早消逝得一点也不剩了,他坚定的点点头,「我相信妳 ,妳没有勾引他,没有勾引岳宗瀚。」
必玮放心了,全世界那么多人都看不起她,她也不在乎了,她要的,只是宗翔一个 人的信任而已。她一放松心情,就昏倒在宗翔的怀抱里不醒人事了。
等到她再醒过来,才知自己已经回到住处了,宗翔神情焦虑的在一旁等候着,他一 见她醒了过来,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妳终于醒了,我见妳昏倒了,实在把我吓坏了 ,我炖了一碗鸡汤,我去端给妳喝,妳别动啊。」
必玮还来不及婉拒,他已从厨房捧了一碗鸡汤,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口中不断的 喊着:「妳平常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秋天的山上风吹起来虽然舒服,但身子弱的人 就受不了了,而妳穿那么少,风一吹那还得了,快把这汤喝了,好好睡一觉,包妳明天 又是活蹦乱跳的。」
必玮为他的体贴细心而感动不已,盛情难却的只好把这汤喝了下去,只觉得味道淡 了些,想必是他第一次下厨的结果。
宗翔见她喝的模样,快慰的笑了,「味道不错吧,这可是我亲手煮的,我平常见范 妈就是这样煮的,我依样画葫芦了一番,总算把它煮出来了。」
必玮嫣然一笑,脸上也泛起了两片淡淡的红晕,「谢谢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让妳 这个大男人为我下厨。」
宗翔帅气的一笑,神情潇洒的他此刻看来更是迷人,「那不算什么,妳没事了就好 。」
必玮微微的一笑,又收回了欢颜,双眉深锁且咬着下唇,「宗翔,结婚的事我们还 是算了吧!」见他双唇一动,似要表示意见之时,她忙伸手掩住了他,「你先听我说 ,我从一见到你,就情不自禁的爱上你。那时,你深爱守容,我决定默默支持你,那不 仅是因为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也是因为我自卑的家世,使我不敢也不能向你表达我的心 意。而现在……」她咬咬唇,又继续的说了下去,「我更是配不上你。」
宗翔握住她渐趋冰冷的指尖,「谁说的?谁说妳配不上我?最了解我的人是妳,一 直陪在我身边的人是妳,除了妳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到哪里再去找一个那么适合我的妻 子。」
「但,你不嫌弃我的父母、我的一无所有?」必玮闪着晶莹的泪光,颤抖的「是的 ,若妳能不在乎我孤身一人,我又怎会不接受温暖的家呢?」
必玮的俏脸又失去了血色,她蓦然明白了宗翔所作的决定是怎样的惨烈,「你是说 ……」
宗翔叹了一口气,「是的,我这是彻底和岳家脱离了关系,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 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的岳家二少爷了。」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必玮哽咽的低泣着,她的自责与内疚清楚的写在她美丽 的脸上。
宗翔把她轻搂在怀中,柔声的安慰着:「这不关妳的事,若没有妳,这事迟早也会 发生的,我早已经觉悟了。我现在可真是一无所有了,妳还愿意嫁给我吗?」
他轻抬起她的下巴,无比柔情的注视着,直到她含泪轻喃着:「我愿意。」
时,慢慢俯下了头深深的吻住了她,这是一个充满着激情与柔情的情人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