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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钱」如命 第六章

  不知不觉天已亮了。当早晨的第一道曙光照了进来,彻夜未眠的伍荔儿,这才感觉到眼皮已酸涩至极。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整晚都联络不上钱克平?

  他答应过待会儿就会回她电话的,为什么教她枯等了一整夜?如此反常的现象从未发生,她难免忐忑不安。

  「为何一直收不到讯号?」她喃喃自语。

  她也曾试着改拨左祈安的手机,无奈却始终显示忙线当中。

  她情愿是自己杞人忧天,也不希望钱克平有任何意外。只是她的自我安慰效果维持不到三秒,随即被一通电话打得粉碎……

  「表姊!表姊!妳还好吗?」电话彼端的凌飖飖焦急问着。

  伍荔儿浑身颤抖不止,无力的右手连话筒都握不稳地任由它摔落至地上,脑袋中顿时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

  她刚刚听见的消息是真的吗?

  「表姊……」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凌飖飖心急如焚。

  伍荔儿像一缕无主孤魂般飘至电视前,颤巍巍地按下电源开关……终于,她疑惑了一夜的事已有了解答。

  各新闻台的头条焦点皆是:亚洲红星钱克平在希腊失足落海失踪,目前仍是生死未卜,凶多吉少……

  「这不是真的吧……」她只觉自身陷进一道漩涡之中,天旋地转,即将灭顶。

  「克平……」她失声喊道。

  眼前一黑,她立刻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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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过去了,度日如年的伍荔儿犹如行尸走肉般,除了镇日守候在电视面前,其它什么事也不想做。

  援救钱克平的海上打捞行动始终一无所获,几乎只差没正式发布他的死讯而已。希腊警方似乎已有结束寻人的打算,但碍于媒体舆论,只好勉强继续。

  「女儿,拜托妳好歹吃点稀饭嘛,妳已经两、三天没进食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受得了啊。」伍秀玉勤道。

  「妈,我真的吃不下。」她气若游丝的说。

  「吉人自有天相,妈相信克平绝对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的。所以妳也该好好保重自己,才能有体力等他回来。」

  伍荔儿的双眼皆布满血丝,这几天她都不敢睡,因为只要一合眼,便会梦见克平浑身血淋淋的……那梦境太可怕了,可怕得太像真实一般,常让她哭得肝肠寸断。

  透过众媒体的卫星直播,她的心随之患得患失,在希望与失望的天平上来回不停的摆荡。

  如今的她,已是只脆弱的玻璃娃娃,禁不起任何的打击。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脸上的血色亦渐渐惨白。

  「妈……」她惨兮兮的唤着。

  「荔儿……」伍秀玉心疼极了。

  「他曾说过要和我厮守一辈子的……」

  闻言,伍秀玉不禁鼻酸。

  「怎可说话不算话?」她的双眼早已痛得流不出泪。

  「荔儿,别太沮丧。」伍秀玉环抱着女儿日渐消瘦憔悴的身子。「如果妳真的爱他,就该对他有信心。」

  天晓得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其实连伍秀玉自己也不敢抱持太大的希望,她只是单纯的想安慰宝贝女儿罢了。

  「妈,克平一定还活着吧?」伍荔儿虚弱的问。

  「对,他还活着。」伍秀玉哽咽的答道:「为了妳,他一定会好好活着的。他那么喜欢妳,怎舍得抛下妳!」

  钱克平,请你绝对要平安的回来!伍秀玉祈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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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院病房的门口,左祈安与葛秋苓正为某事而起争执。面对一向蛮横娇惯的千金大小姐,口才犀利的左祈安也顿时哑口无言,只得竖白旗投降了事。

  「妳确定这么做,妥当吗?」他犹做垂死前的挣扎。

  「你先回饭店,我一个人留下来就可以了。」

  「可是……」他着实放心不下。

  「有事情,我负责。」她拍胸脯保证。

  「若有其它突发状况,记得立刻联络我。」他不安地交代。

  「你烦不烦啊?快走吧!」她催赶道。

  「那……我明天早上再过来看看。」他还依依不舍。

  「好啦,真的很啰唆耶!」她没好气地说。

  待左祈安那刺目的身影渐行渐远后,葛秋苓脸上立刻换上甜得腻人的笑容,开门进去。

  一个身上缠着不少绷带的受伤男子,正以一种防备似的眼神,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

  「妳是谁?」对于她的靠近,他回以眉头一皱。

  「克平,是我啊,我是小苓。」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病床床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小苓?」他喃喃念道,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落海时,他的头部撞伤了,昏迷了整整一星期。等他恢复意识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他自己是谁。

  今天中午,救他的渔民夫妻向警方报了案,辗转接到通知的左祈安和葛秋苓,刻不容缓地前来相认。

  因为钱克平目前的伤势严重,依医生的判断还不适合移动,更遑论搭飞机回台湾了。不得已之下,只好继续留在医院里疗伤,等他情况稳定后再做打算。

  只是目前最教人头疼的,是钱克平似乎患了失忆症,对于以往的一切都很陌生,而且变得沉默寡言、不爱笑了。

  「我们以前认识?」他迟疑了下。「我的名字……真的叫钱克平?刚刚那个男人说我以前是个大明星,而他是我的经纪人,可是……为何我什么印象也没有?」这种茫然不安的感觉,着实教他深感挫败。

  「没关系,你以后就会慢慢想起来的。」她安慰道。

  「那……妳跟我,又是什么关系?」他急于厘清一切。

  「我跟你……我们是……」她低头注视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心虚地撒谎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她举起右手。「这枚戒指就是你当初向我求婚时,亲手替我戴上的。你瞧,和你左手上的那枚是一对的!」

  「未婚妻?」他垂眸望着手上那只别致的钻戒,果然和她的极为相似,于是也半信半疑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会坠海?」此事已困惑他许久。

  「因为……」她支吾其词,最后干脆继续扯谎。「那天晚上,我们相约到海崖边赏夜景,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差点吹倒我,你为了救我,结果却失足落海……」思及意外发生的那一剎那,她余悸犹存。

  「原来如此。」他这才恍然大悟。

  「克平,你失踪的这几天,我简直生不如死。」她梨花带泪地泣诉着。「谢天谢地,幸好你还活着,要不然……我就会跳海下去陪你。如果不能同生,倒不如共死吧。」

  「妳真傻。」他叹道。

  「克平。」她轻轻地依偎在他未带伤的左肩。「永远别再离开我了,失去你的折磨,我宁死也不愿再来一次。」

  今生今世,钱克平只能属于她葛秋苓一人,谁都休想再由她身边将他抢走……伍荔儿,妳最好趁早死心吧!

  对她而言,钱克平的失忆正是老天垂怜她的安排,若不及时把握,更待何时?如此自私的行为或许卑鄙了些,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完整拥有他,她只好把心一横,做出这种把良心卖给恶魔的勾当。

  「小苓……」他愣愣地轻唤一声,虽然关于她所言的过往旧情,他始终毫无记忆,但他的确感受得到她对他的用情之深。「对不起,这些日子里害妳为我担心。」

  「克平,答应我。」她深情地凝视着他。「永远不会再弃我而去,永远陪伴着我,好吗?」

  他却不发一言,怔怔地迎向她的视线。

  不知怎地,她口中的永远二字,沉重得令他差点窒息,彷佛一颗巨石重压在他的心上,没有丝毫甜蜜,只有负荷。然而,或许温柔即是他的本性,任凭记忆如何流失,这种与生俱来的性情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就在她苦等得几乎要绝望之际,他终于颔首允诺。

  「克平,我好爱你,真的真的真的好爱你……」喜极而泣的她已有些语无伦次,一再地重复着对他爱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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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精力充沛的伍秀玉,这会儿却愁容满面地坐在柜台里,两手托着腮帮子,兀自沉思着。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为了钱克平的事,她最宝贝的女儿活似三魂丢了两魂,才几天的光景,便憔悴得不成样。至于另一件令她为之气结的,则是她幻想许多年的美梦,竟让一个不知打哪死回来的假洋鬼子给破坏了。

  「旅美归国的富商了不起啊?竟敢抢先我一步买下对面果园的土地,还好死不死的也学我想盖饭店,分明是故意与我作对嘛!」她喃喃地抱怨着。

  适逢星期三下午公休的日子,早早打烊完毕的伍秀玉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里发呆。由于只留下一扇铁门半开着,所以店内的光线显得有些幽暗。

  「老板娘,我想买一碗猪脚面线。」

  「抱歉,今天的营业时间已过,明日请早。」她懒洋洋地应道,连正眼也没兴致瞧来客一眼。

  「能否请妳破例一下,因为我明天一早就有要事必须返回美国处理,可能近期内都无法抽空再来光顾。」伫立在门口处的男客人,非但不因她的招呼不周而动气,反而口气极为斯文有礼,这倒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吃过我煮的猪脚面线?」由于男客人身处的位置背光,伍秀玉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却直觉地感到熟悉。

  「那是我这辈子永难忘怀的滋味。」男人沉声道。

  这声音彷佛似曾相识,她猛然由椅子上弹起。

  「你是谁?」她拚命揉着眼睛,想看清他的长相。

  「妳这么快就忘了我吗?」男人苦笑道,缓缓地步向柜台,干脆让她仔细看清楚。「秀玉。」他轻唤她的名。

  怎么会是他?!

  杨赫,她生命里最初亦是唯一的男人……

  「好久不见。」他的一句话,却已道尽沧海桑田。

  尘封多时的记忆蓦然被开启,往事历历在目,两人相顾无言,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直到两眼酸涩,她才惊觉自己的眼皮竟不曾眨过。

  良久,她首先打破沉默,颤着声说:「你……你怎么……怎么会……」

  过度的震惊教她一时语不成句,视线仍旧胶着在他更显成熟稳重的面容上。

  「我原以为这辈子已无缘再见妳一面,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找到妳。」杨赫伸手轻抚她的脸,一如从前的习惯小动作。「这些年来,妳过得好吗?」

  闻言,她的答案竟是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秀玉?!」她的反应令他错愕不已。

  「当年你为何一去音讯全无?」她厉声指责。

  说到这,他可有满腹委屈了。

  「音讯全无的人应该是妳吧?」这二十多年来,他虽然身在美国为了事业而奋斗,却从未间断寻查她的消息。「妳一直居无定所,害我始终联络不上妳,每回辗转得知的种种线索,到最后却都断了线。」心中不免感叹。

  关于此点,她倒是自知理亏。在经营小吃店之前,她的确曾像个游牧民族般,带着女儿四处迁徒,赚钱还债,生活只可以用颠沛流离四个字来形容……那是段艰辛的岁月。

  「你真的有找过我?」

  「天地皆可为证。」

  「刚才你说明天一早就要回美国去。」她法怯地试探:「你和你的家人一直都在那儿定居吗?」

  「家人?」他有些困惑。

  「我是指……你的老婆和孩子们。」

  他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她的口气因何而酸溜溜的。

  「我的老婆和女儿并没有与我同住。」

  「这样啊!」唉,他果然早已另组家庭了,哪像她如此痴傻,还眼巴巴地为他守身如玉这么多年。

  「虽然我和她们分隔两地,可是我的心始终悬念着她们。为了我们一家三口能早日团圆,我更打算将美国方面的事业移回台湾来发展。」

  「喔。」她愈听愈感伤。

  臭男人,老早就移情别恋了,又何必佯装成一副多在乎她的模样,分明是虚情假意嘛。

  「这家店妳经营多久了?」他随即换了个话题。

  「六年多。」她面无表情地回答,心情恶劣透了。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淡忘过他。若非痴心坚守着对杨赫的那份深情,她又何苦忍受旁人异样的眼光,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并且独力扶养荔儿长大,完全不依靠任何男人。

  伍秀玉越想越觉委屈,不由得热泪盈眶……

  「唉,妳怎么突然哭了?」他一时手忙脚乱。

  「要你管!」她用力拍开他欲伸来哄慰的手。

  「秀玉,妳别哭嘛,哭得我心都疼了。」

  「你这个负心汉,怎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骂道:「我恨死你了,你快给我滚出去!」

  「秀玉……」唉!女人的脾气可真是晴时多云偶阵雨啊。

  「你没有资格喊我的名字。」她拚命挣脱他强而有力的拥抱,毫不留情地猛捶打他的胸膛。

  曾经她以为他的怀抱将是供她栖息一生的归宿啊!

  「妳先冷静点,听我解释。」

  「没啥好解释的。」她的泪势已一发不可收拾。「枉费我等你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是自作多情。」

  「妳一直在等我?」他欣喜地问,心中不确定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废话!不然我何必过得如此辛苦,老早就嫁给别人享清福去了。」多少「田桥仔」的老光棍在肖想她呢!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妳,绝不让妳再受一丁点苦。」

  「花言巧语的爱情骗子!我这人有的是骨气,宁死也不愿委屈自己去当人家的小老婆!」

  「我也舍不得让妳没名没分的跟着我。」他温柔地伸手拭去她滑落脸颊的泪水。

  「那你刚才还说要照顾我?」她听得一头雾水。

  杨赫微笑地由口袋里掏出皮夹。「妳翻开来看,里面有一张我老婆和女儿的合照。别瞪我,先看完后再说,包管妳立刻气消。」

  搞不懂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她没好气地嘀咕着:「你妻女的照片有啥稀罕?」她随意一瞥,却不禁怔愣。

  竟是她和荔儿的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杨赫也和伍秀玉一般重感情。尽管在异乡的事业飞黄腾达,他仍旧不改初哀,一心认定只有她才是他此生唯一想共度白首的伴侣。于是重金聘请了多位知名的征信探员四处调查,总算找到了令他魂萦梦牵二十余载的情人,更惊喜得知两人竟共同拥有一位可爱的女儿。

  如今衣锦还乡的他,早已下定决心努力补偿她们母女曾吃过的苦,并且期盼一家三口能重组一个幸福的家庭。

  另外,买下伍秀玉心仪许久的那片果园的人正是杨赫,因为他亦不曾忘记与她共同许下的梦想。等到饭店开幕的那一天,他们便会是第一对在那举行婚礼的神仙眷侣。

  爱情的浪漫不限年龄,只要真爱永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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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克平奇迹获救的消息传回台湾,抚慰了众多拥护者濒临破碎的心,特别是几乎哀恸欲绝的伍荔儿。

  为了避免造成他的困扰,在他返台的当日,她只敢远远的躲在人群外,目送着他与状似亲密的葛秋苓步出机场……她永远也忘不了亲眼看见他还活着时的感动。

  睽别了三个多月,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之外,他看来是无啥大碍了。只是有一件事伍荔儿一直弄不明白,为何身处异国疗伤的他,竟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从来不曾与她联络。所有关于他的一举一动,她皆是透过电视中得知。

  有八卦媒体报导,因为葛秋苓日夜寸步不离地照顾钱克平的伤势,两人的感情早已如胶似漆,甚至双双戴上订情戒指,显现出好事不远的喜讯……

  他当真移情别恋了?抑或是狗仔队又一次的无中生有?

  伍荔儿也曾想求证于他的好友兼经纪人--左祈安,只可惜身为长子的他,因父丧意外,不得不辞去原有的工作,回屏东去接手父亲遗留下的工厂。所以,在钱克平获救后没多久即先行返台的左祈安,对于她所质疑的问题,也是爱莫能助。

  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伍荔儿决定亲自去问个清楚。

  打听过尚在休养阶段的钱克平还未排定任何通告,她便在某个夜晚时分,一如以往的独自来到他的住处门前,用他特别配给她的备份钥匙开门进入。

  由于她事先并未通知,当她乍然出现时,正在客厅沙发看报纸的钱克平着实怔愣了好半晌,四目相对良久。

  「克平……」思念至极的她难掩声音中的哽咽。

  「妳是谁?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他怒斥。

  为何他的眼神如此陌生?伍荔儿不由得心惊。

  「我是荔儿啊!」她急喊。

  「三更半夜的,谁准妳如此冒失闯入我家?」

  「克平,你到底怎么了,这副钥匙不是你当初亲自交给我的吗?」她一脸受伤的神情。

  「是我给妳的?」他拧眉思索,却只换来一阵头疼。

  「克平,你在和谁讲话啊?」身穿睡衣,一脸睡意的葛秋苓缓缓从卧室走出。

  「吵醒妳了?」钱克平饱含歉意地道,顺手抚了一下她睡乱了的头发。这般亲昵异常的举止,重重揪痛了伍荔儿的心。

  「你们……」伍荔儿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眼前赫然穿着情侣型睡衣的男女,简直难以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他竟然和葛秋苓同居了?!

  「原来是妳。」葛秋苓顿时清醒,不怀好意地笑了。

  「妳认识她?」他略感意外。

  「当然。」葛秋苓故意当着她的面,依偎在他的肩膀。「她是个厚脸皮的花痴,以前老爱背着我死缠住你不放。」

  「妳胡说!」伍荔儿反驳。

  「我说错了吗?」葛秋苓逼视着她。「妳明知克平和我本来就是一对,还三番两次从中作梗,意图破坏我和他的感情……幸好,老天有眼,没让妳的恶心得逞。」

  「我没有!」伍荔儿心慌地望向钱克平,却从他的眸光中感觉到一丝鄙夷,好似她正是个歹毒的坏心女人。

  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已被葛秋苓洗脑了?!

  伍荔儿猛眨着泪水盈眶的美眸,此刻伫立在她眼前的男人,的确是她深爱的钱克平呀,可为何他却变成这般疏离无情,对她丝毫没有半点怜惜之意?

  但相反地,他却对葛秋苓如此呵护备至……

  「克平,你先回房休息,我有话想单独和她谈。」葛秋苓轻推他进房去,不情愿让伍荔儿多看他一眼。

  「好。妳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离去前,他在葛秋苓额上印下一吻,教伍荔儿看了更加心碎。

  「够了,不准妳再看他了!」葛秋苓一把扳过伍荔儿的肩头,直视着她。「我郑重地警告妳,现在克平已完全属于我,妳若识相就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干扰我和他平静的生活,否则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妳。懂吗?」

  「我不相信克平会这么冷酷无情地待我……」就算真要分手,也该有个理由啊!怎能故意装作陌路人?

  「别一副可怜兮兮的,反正妳原本就配不上他,就当之前妳和他的那段回忆,是老天施舍赏给妳的美梦吧!」

  「不可能……他明明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呀!」

  「哼,有幸能与他共度今生的女人只有我,轮不到妳在那作白日梦。」葛秋苓示威般地向她炫耀手上的钻戒。「再过不久,我们便要对外宣布婚期。到时候,我会寄帖子给妳,如果妳能诚心送上祝福,欢迎妳来观礼。」

  伍荔儿怎么也不敢相信,事情为何会莫名其妙地演变至此。花开花落,缘起缘灭的道理,她并非不懂,只是为何历经一场生离死别后,钱克平与她的距离却是咫尺天涯。她再也触碰不着他的心,再也感受不到他眸光的热度……

  短短的一百多天,便足够让他将她彻底遗忘?山盟海誓只是过眼烟云?!

  「过去的一切,他真的都忘了?」伍荔儿脸色苍白地捂着遽然发疼的心口,遥望着紧闭的主卧房门扉。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葛秋苓冷笑道。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伍荔儿惊疑。

  「他丧失了从前所有的记忆,包括妳。」

  「所以妳趁虚而入?」伍荔儿恍然大悟。「妳真卑鄙,这对他而言并不公平,这种手段一点都不光明。」

  闻言,葛秋苓不怒反笑,笑得迸出了眼泪。

  「什么叫公平?我痴恋了他许多年,若不是妳这程咬金出现,他早该与我成双成对了。现在,妳竟有脸和我说什么公不公平,岂不太可笑了?」

  「可是……」

  「当他受重伤,行动不便时,妳人在哪?」葛秋苓咄咄逼人地质问伍荔儿。「当他因为记忆空白而不安,急需人安慰时,妳又在哪?」

  「我……」

  「爱不是光靠嘴巴说说,而是真心的牺牲奉献。妳为克平付出过什么?」葛秋苓讽刺道:「居然还有脸在这儿跟我辩论手段光不光明?从前妳和克平瞒着我及众人私下暗通款曲时,心里可曾愧对于我?」思及当时,自己简直是让人当猴戏要,平白无故替人做了多时的挡箭牌。

  「那是因为……」自知理亏,伍荔儿一时语塞。

  「论时间,我先来妳后到;论勇气,妳一向当惯缩头乌龟;论付出,妳根本差我千里。」葛秋苓目光炯炯地逼视她。「除非我死,否则妳休想再由我手中夺走克平。」

  是啊,说真的,她凭什么认为克平的心该属于她?伍荔儿这才悲哀的认清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到底有哪一点赢得过葛秋苓?

  也许结局如此便是冥冥中注定,她和克平这辈子无缘无分。

  呵,伍荔儿忽然笑了,苦涩不堪的滋味,倾刻间在她脆弱的胸臆间无情肆虐,一串泪珠无声无息坠落颊畔。

  「对不起。」她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打扰了。」强忍住再次回头环顾的冲动,颤着手开门走出这个徒增伤心的地方。

  「不送了。」葛秋苓二话不说便抢先甩上门扉。

  碰地一声,在沉重铁门合上的瞬间,伍荔儿的心随之跌碎一地。

  浑浑噩噩地坐上自己的车,她再也强忍不住地趴在方向盘上,哭得肝肠寸断。

  早知幸福只有短暂,倒不如不曾拥有过。

  想起方才克平那冷淡陌生的眼神,她的心口便痛得无法呼吸……更甚者,连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似被冰冻了。

  这究竟是恶梦一场,还是老天歹意的玩笑?

  历劫归来的克平明明就在她身旁,却已成了……葛秋苓的未婚夫。呵,原来这就是古人所言的--咫尺天涯,相见却已不相识。

  「克平……」伍荔儿呜咽低喃着这个让她心痛的名字。

  往事历历在目,却是一场南柯一梦……

  梦醒了,情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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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飖飖烦躁地不停来回踱步,偶尔停顿了下,却又欲言又止。

  俗话说得好--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表、姊。」她没好气地咬牙叫着。

  然而蜷缩在床铺角落的伍荔儿,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视若无睹地任由表妹在她房间里踱出一条「壕沟」,尽管凌飖飖再三探问,还是缄默不语。

  「妳是哑了,还是聋了啊?」

  演了两个多钟头的独角戏,凌飖飖顿觉自讨没趣。

  关于葛秋苓「鸠占鹊巢」的事,她已由秀玉阿姨的口中得知,本以为能同仇敌忾地帮亲爱的表姊设计退敌,岂知人家女主角竟不领情,甚至……没出息的摆出不战而降的哀兵姿态。

  唉,就算她有心代为讨伐,也落得师出无名。

  珐!这股鸟气,真令人超不爽的。

  「我说--伍荔儿小姐呀!妳……」正想好好念她一顿时,伍荔儿终于打破了维持一上午的沉默,只是一出口,却是另一句哀莫大于心死的丧气话。

  「我倒宁愿真的聋了。」伍荔儿幽幽地说:「最好也一并瞎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目前演艺圈最热门的八卦新闻,正是钱克平与葛秋苓的婚讯,各大媒体纷纷抢报,如火如荼地炒翻了天。

  婚期就订在两个月后,届时可能开放给电视台全程转播婚礼实况,其热络程度更甚总统大选。

  「妳就这么眼睁睁地将心上人拱手让给那个大花痴?」凌飖飖实在已经沉不住气。「太孬了吧!」

  「不然,又能怎样?」

  「怎样?!」凌飖飖咆哮道:「把他抢回来呀!」

  「可是……」伍荔儿犹豫着。「他们就快结婚了。」

  而且,或许克平自己潜意识里反而认为葛秋苓更适合他……

  「难道妳真舍得放弃他?」

  「我只是认命罢了。」

  「认个狗屁命啦!」凌飖飖最不服输了。

  「况且,她对克平的付出,确实胜过我许多。」

  「妳是不是不再爱钱克平了?」

  「不,我对他的感情始终不变。」

  是啊,当初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时,伍荔儿那副悲恸的模样,至今还在凌飖飖脑海中鲜明着未褪色。

  「既然妳仍爱着他,又为何提不起勇气让他再次喜欢上妳。过去的就随它过去,妳和他可以重新再来呀!搞不好,明天一觉醒来,他便突然恢复记忆了!」

  「重新再来?」伍荔儿怯怯地问:「来得及吗?」

  人家都已经另外备妥新娘了,又轮得到她这个不起眼的跑龙套的上场吗?万一弄不好,搞得自己二度受创,让破碎了的心更加粉碎,届时,她可还承受得住?

  「不到最后一秒,岂能轻言放弃。」凌飖飖语重心长道:「努力过,至少没有遗憾的悔恨。」

  「可是……」

  「我所认识的表姊可是只打不死的蟑娜,像妳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真教我难以接受。」

  「知易行难呀。」伍荔儿叹道。

  「怕啥?」凌飖飖拍了拍胸脯。「有我这位狗头军师……喔,不!是赛诸葛在背后给妳撑腰,兵来将挡,水来上掩,一切搞定。」她故意说得轻松,无非是想鼓励表姊。

  「我怕老天不给我机会。」

  「安啦,机会是靠自己去争取的。」

  「好。」伍荔儿一扫多日来的阴霾情绪,决定背水一战,来个绝地大反攻。「跟她拼了。」

  「好气魄!这才是我所熟悉的表姊。」

  「但……首先,我该怎么做?」

  「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啰!当初妳不正因为如此才拐到钱大天王。」接收到一束冷光,凌飖飖随即改口。「是有缘与他相识,进而迸出爱的火花。」

  「然后呢?」

  「设法刺激他,让他想起从前与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不忘耳提面命地说:「记住,动作要快,时间紧迫啊!」

  「葛秋苓正欢天喜地在筹备婚礼,我……」

  「千万别对敌人心软,尤其是情敌。是她先使诈的,休怪我们对她不义。再说,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各凭本事……呃,当然还得靠些手段。总之,这是场殊死战,事关妳未来的幸福与否。加油!」

  「嗯,加油!」伍荔儿也替自己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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