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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钱」如命 第十章

  翌年  六月

  伍荔儿一家人梦想中的城堡饭店,风光隆重的开幕了。在这个令人感动兴奋的日子,一场盛大温馨的婚礼,为这饭店的生命揭开了序幕。

  饭店名为--双飞,取其「比翼双飞」之意。

  不同于一般的饭店,「双飞婚城」承办了所有结婚的大小事宜,甚至有专业的摄影师、婚纱设计师、化妆造型师、两性顾问、婚宴筹备人员……甚至于包括传统的媒婆、命相大师、糕饼专家。总之,只要和情人们的终身大事扯上边的各行各业需求,该饭店皆有最专业的服务提供;甚至连证婚的牧师都有喔!

  婚姻乃人生中的大事,所以「双飞婚城」于焉诞生。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它奇特的收费标准--

  随喜付费。

  随各人的心意及能力去支付。哪怕客人实在手头拮据,该饭店一样替客人举办教人永生难忘的婚礼。

  只要新人们真心相爱即可。

  「准备好了吗?剪彩的时间到啰!」凌飖飖穿着一袭俏丽的削肩小礼服,兴匆匆地跑进新娘休息室。

  闻言,两位妆扮高雅动人的新娘相视而笑。

  「好了!」伍秀玉母女异口同声。

  今天除了是「双飞婚城」意义非凡的开幕酒会,更是伍秀玉和杨赫、伍荔儿和钱克平,两对情人的大喜之日。

  「新娘来了!」兴奋的凌飖飖冲向新郎那头,当开路先锋。

  杨赫及钱克平,则互相帮对方整理了下仪容。

  「长到这把岁数,才第一次当新郎倌,我实在是有点紧张耶!」杨赫小声地说,额际还冒出了汗。

  「岳父大人,别紧张。你今天看来帅得很,堪称『师奶杀手』了。」钱克平微笑地安抚道。

  「我老啰!比不上你。只要可以迷倒荔儿的妈妈一个人,就够啦!」杨赫深呼吸了口气,又轻扯着领带。

  「她们走过来了。」钱克平边说边上前迎接。「荔儿,妳穿白纱的样子,真美!」他不禁脱口赞道。

  伍荔儿娇羞地伸手挽着钱克平的臂弯,在他的带领下,缓步走下饭店门口的台阶,站立在艳丽的彩带前。

  就在阵阵的拉炮声,以及交响乐队的演奏乐声中,四位新人一同完成剪彩的仪式。

  周围纷纷传来宾客们的道贺声,鼓掌声此起彼落。

  「我们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伍秀玉与杨赫相拥,喜极而泣。好不容易啊!就像他们的爱情,总算苦尽甘来。

  「克平,我们真的办到了!」伍荔儿异常地兴奋。

  「美梦成真。」钱克平也将她搂入怀中。

  「从今天起,每一对在这儿完成终身大事的爱侣,都能白首偕老,比翼双飞。」杨赫如同宣誓般微笑着说。

  「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伍秀玉拉着杨赫靠向女儿和女婿。「缘份真是奇妙,是不?」

  「嗯。」小两口也点头同意。

  虽然,他们各自的情路都曾走得坎坷,可毕竟都蒙老天眷顾,让擦身而过的爱情,有幸失而复得。

  「爱,使人萌生出勇气,无畏一切的挫折阻挠。」伍荔儿扬起灿烂的笑靥,慷慨激昂地说。

  「真爱就如同在灵魂深处烙下了印,脑海中永远都留有痕迹,忘也忘不了。」钱克平有感而发。

  「感谢上苍,让我们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杨赫意有所指地笑睇着妻子。「虽然牠害我绕了好远的路,但也总算是及时赶到,没有迷路太久。」

  不久,二十二年而已!他咬牙暗忖。

  「宴会开始了,咱们快进去吧!」伍秀玉连忙转了个话题,表情有些不自在。她知道丈夫仍在责怪她当年的倔强。

  如果,当年她没因赌气拒婚,一家人老早就团圆了。

  「对啊!我们是主角,别让宾客们久等。」伍荔儿也出声打圆场。大喜之日,切忌发脾气喔!

  即将重登饭店入口的阶梯,伍荔儿望着手上碍手碍脚的新娘捧花,随后又瞥了一眼同样举动的母亲。半晌,母女俩有志一同地将手中的捧花,齐往一旁的伴娘--凌飖飖身上一丢。

  「下一个轮到妳啦!」母女均落得轻松。

  天外突然飞来两束捧花,K得凌飖飖一阵头晕。她脚步跟跄了下,差点跌个四脚朝天,幸亏站在她身后的一名年轻男子及时伸出援手,挽救了她免于出糗。

  「小姐,妳没事吧?」男子有副媲美歌星的悦耳嗓音。嗯,还有一方厚实的胸膛,正承接着她的娇躯。

  「没、没事。谢谢你。」凌飖飖难为情地道谢。急忙离开陌生男子的怀抱,这才惊觉自己的长发竟勾住了他的领带夹,一时难以解开。

  「对不起。」她用力想扯断那绺不听话的发丝。

  「别!」男子连忙制止,反而拔下自己的领带夹。「那么美的头发,扯断了可惜。」他微笑道。

  「可是它缠着你的领带夹呀!」她心急地道:「不好意思,我赶紧解开来还给你,你先等一等!」

  「不了。我还另有急事,先告辞了。」男子转身欲离开。

  「那……你的领带夹,怎么办?」她不禁手忙脚乱。

  「送妳吧。」男子挥了挥手后,便走向等候在一旁的豪华轿车,扬尘而去。

  凌飖飖一脸怔愣地目送着男子离开。良久,才回过神来,低头笔着手中那枚精致的领带夹,又发起呆来。

  伍荔儿见表妹呆呆站着,不禁好奇地探过头来看,一瞧便惊呼道:「哇!纯白金还镶着宝石耶!」

  「嗯?上头还刻了个『安』字。」钱克平也凑近看。

  「啊!是安氏企业的少总裁--安孟涯。」杨赫随即忆起,他有发请柬邀请安氏企业来参加开幕酒会。

  「什么来历?很有钱吗?」伍秀玉随口问道。

  「不是很有钱,是非常、非常有钱。」伍荔儿喳呼道。「妈,别老看连续剧和综艺节目,偶尔也看看新闻嘛!」安氏企业,近来可出名得很!

  「我没料到他们真的肯赏光屈驾,实在是太招呼不周了。」杨赫着实过意不去。待会儿可得拨通电话去致谢。

  于是乎,众人便开始谈论起有关安氏企业的种种八卦。包括前任总裁共有七位大小老婆、儿女成群,还有前一阵子媒体报导得沸沸扬扬的接班人斗争,还有……

  「安孟涯……」凌飖飖的脑海又浮现方才那张俊逸尔雅的脸孔。手中的领带夹彷佛会烫人般,教她颊畔一红。

  他们,还会再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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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之旅一结束,钱克平便神秘兮兮地拉着伍荔儿往基隆去,说是要介绍几位很重要的人给她认识。

  「谁呀?怎么不见你邀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别急,就快到了。等会儿见过他们之后,妳自然就晓得了。」钱克平专心地开着车,表情十分开心。

  「这么巧!你的老家在基隆啊?」望着一路上熟悉的景致,伍荔儿笑道:「我国中时也住过基隆喔!」

  「是吗?那还真巧。」

  车子一个转弯,爬上一条蜿蜒小径。

  「好像愈来愈偏僻了。」

  「嗯。」又一个转弯。「到了。」钱克平停车熄火。

  「这……这里是『墓仔埔』耶?」她顿时错愕。

  「没办法。我父母和奶奶全都『移民』来这儿,我只好带妳来他们坟前做初次拜访了。妳不会生气吧?」谁教他先斩后奏,只好将皮绷紧一些。

  「你说这话太见外了吧?好歹我也是你们钱家的媳妇,理应来此向长辈请安、祭拜的。」她没好气地说:「可是,你应该告知我一声,好让我有心理准备嘛!瞧!害我穿着一身红衣服来,多失礼呀!」

  「新娘子穿红衣裳很适当嘛!让他们也能沾沾我们的喜气,不是很好吗?」他由后车厢拿出祭拜用的东西。

  「强辞夺理。」她捏了他的腰侧一把。

  「哎哟!爸、妈、还有奶奶,你们瞧瞧,我娶了个恰北北的老婆。」他煞有其事地诉起苦来。

  「讨厌!」她连忙松手。「你乱告状。」脸都红了。

  「在家里都纵容妳当上霸王,好不容易捱到我家人面前,当然该由我占上风啊!」他得意地笑着。

  「啧,你好贼喔!」她娇嗔。

  他含笑地将点好的香递给她,然后一脸正经地朝墓前拜了拜。

  「爸、妈、奶奶,不孝子孙克平,在此向你们请安。」

  「爸、妈、奶奶,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克平的妻子,我叫伍荔儿,请多多指教。」她也举香拜了拜。

  两人同心协力地将坟墓四周围的杂草拔干净,又烧了些纸钱聊表敬意。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昏暗。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台北吧!」钱克平牵起妻子的手,往车子停放的空地走去。

  街灯亮起,车子平稳地驰骋在他们回家的路上。

  伍荔儿将视线由窗外景色,移回丈夫专注的脸上。

  「很少听你谈起你家人的事。」她不禁好奇。

  「因为我年纪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车祸双亡了,一直都是奶奶独力扶养我长大的。」

  「你奶奶一定很疼你喔!」

  「那当然!毕竟我们祖孙两人,相依为命了十二年,直到我念专四那年寒假,奶奶因高烧并发肺炎而过世。」

  「当时,你肯定很伤心吧?」

  「何止伤心,简直以为世界末日来临了。」回忆起往事,他仍心情沉重。「我这才惊觉自己真的举目无亲。妳能想象吗?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避不见面,彷佛怕极了我这个瘟神接近。」

  「瘟神?」她皱眉。

  「对!他们背地里都喊我瘟神,说我克父克母,又克死唯一的奶奶,是个不祥之人。」

  「这种事怎能怪你呢?」她气忿不平地道。

  「天知道!」他轻嗤了声。「没有亲戚肯借我钱办奶奶的丧事,最后,我只好忍痛把老家的三合院卖掉,好不容易才完成奶奶的遗愿,将她老人家葬在她早逝的独生子,也就是我父母的坟墓旁边。」

  「克平……」她几乎能想象他那时的茫然无助。

  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等我一开始走红,赚了些钱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们老家的房子买回来,总算是对得起我钱家的列祖列宗。」

  「嗯,我以你为荣。」她赞许道。

  「唉,只可惜……」他语气里充满了遗憾和无奈。

  「可惜什么?」

  「我们钱家的一件传家之宝,被我粗心弄丢了。」

  「是什么样的宝贝,很贵重吗?」

  「是值不了几个钱啦!」他叹道:「但意义非凡。」

  「是什么?」她的好奇心已被撩拨到了最高点。

  「一块玉佩。」他无限感慨,娓娓道出事情经过……

  一回到家,伍荔儿便忙着翻箱倒柜,不知在寻找些什么。末了,竟又催着钱克平,连夜飞车赶回集集。

  待他们抵达她位在南投集集镇的娘家时,时针跟分针正好重迭在十二的位置上。

  她未等车子停好,便冲下车直奔上二楼,她以前的房间。

  乒乒乓乓!翻箱倒柜的声响吵醒了熟睡中的杨赫夫妇。

  「谁呀,三更半夜的,吵什么?」伍秀玉揉了揉惺忪睡眼,走出房门。「咦?荔儿,妳何时回来的?」她惊讶地问。

  「刚刚。」伍荔儿头也没抬地应道,边翻找着抽屉。

  「怎么这时候回来呢?」杨赫也过来关心。「妳和克平吵架啦?不然,为何急着半夜就跑回家来?」

  钱克平停好车后,才慢条斯理地跟着走上二楼。

  「爸、妈,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们休息。都是荔儿啦!火烧屁股似地直催着我回来。」

  「那倒无妨。只要你们小两口好好的,就行了。」杨赫见到女儿、女婿回来,高兴都来不及了。

  找了好一会儿,只见伍荔儿早已满身大汗。

  啧!到底放哪去了?她抓着头皮不断苦思。

  这边也没有!那边……也没有!

  奇怪!难不成长脚跑啦?

  「荔儿,妳到底在找什么东西?」钱克平再也受不了。眼见妻子发了疯似地,活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教他不知如何是好。

  「等等……别吵我!」她一径埋头苦找。

  哇!终于……

  「找到了!找到了!」她握着一个红色的小锦囊,兴奋不已地在房间内又叫又跳。

  众人看了皆目瞪口呆,大家着实弄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

  「荔儿……」钱克平蹙眉地开口唤道。

  「克平,你看!」她将小锦囊慎重地放在他手上。

  他疑惑地打开来看,不禁倒抽了口气--

  「这、这是……」他猛地眨了眨眼,难以置信。

  「瞧!它是不是你那踏破铁鞋却遍寻不着的宝贝?」

  「这、这真的是……我的玉佩!」他呆望着她。「怎么会在妳这儿呢?」随即又瞪大了双眼。「莫非……」

  太不可思议了!

  「没错啦!那个女孩……嗯,就是我。」她难为情地点头承认。是满糗的!谁料得到世界竟那么小。

  回忆起自己那时讨债的强硬态度,实在是汗颜……

  「怎么会……」他作梦也没料到,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是啊!真巧耶!」她故作轻松状。

  好里加在!她没真因拿不到钱,就把玉佩送进当铺。否则,现在岂不愧疚死了!

  俯视着手里失而复得的传家之宝,钱克平感动得几乎要一掬欣慰之泪。

  「我那时忘记留下妳的地址和电话,回到家才猛然想起隔天一早就必须去报到入伍,因此才会失约。」

  「那天害我等到好晚喔!」她差点火大地扔了这玉佩。

  唉!事实证明--人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免得后悔呀!

  幸好!她再次暗自庆幸。

  「咦?四年前,我曾在媒体上公开悬赏寻找过,妳没注意过这件事吗?我甚至出价一佰万呢。」

  「歹势啦!我以前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打工赚钱,很少有空看啥八卦新闻或报纸、杂志什么的。」直到开始留意到他这个「摇钱树」……

  岂料,他突地捧腹大笑--

  「妳知道吗?原来妳会嫁给我,是老天特意安排。」

  「怎么说?」

  他将玉佩由锦囊中抽出,小心翼翼地戴在她颈上。

  「我奶奶临终前,吩咐我将这块玉佩送给我未来的妻子。没想到,我们初次相遇时,我便已把妳订下来了。」

  「原来它有那么深的意义存在啊……」她垂眸望着静贴在她胸前的玉佩,不觉伸手轻抚着它。

  「这块玉佩向来交由钱家的长媳保管,现在我慎重地将它交给妳了。」他深情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杨赫和伍秀玉依旧杵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

  「瞧你们又哭又笑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伍秀玉不得不打扰一下眼前这对恩爱的小鸳鸯。

  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只猫的。

  「是啊,让我们也能分享你们的喜悦嘛!」杨赫道。

  伍荔儿和钱克平很有默契地相视而笑。

  「爸,妈!这个是发生在我十五岁那年的故事。」伍荔儿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始「讲古」了。

  「对呀!话说当时有一位长得甜美可爱,但是却死爱钱的小女孩,她……」钱克平忍不住插嘴道。

  「我哪有死爱钱!」她气急败坏地反驳。

  「哪没有?」他立刻调侃道:「那时真该拿面镜子给妳照。妳那副讨债的模样,至今犹令我记忆深刻。」

  「你恶意抹黑我!」她又羞又恼。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一脸无辜。

  「你嫌弃我?!」她使出杀手钔,耍赖。

  「我没有。」唉!又来了。

  「你有!」

  「冤枉啊,老婆大人!」他干脆举白旗投降。

  「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是真心的。」

  「老婆……」他简直对她没辙了。

  「你不爱我!」她卯起来胡乱定罪。

  「我爱妳!」

  「骗人!」

  「我对天发誓。」男人真命苦,唉……

  杨赫夫妇面面相观,须臾,决定还是睡觉去比较重要。至于,听故事嘛……为求耳根清静,也只好等改天啰!

  临走前,他们不忘顺便将房门带上。

  打是情,骂是爱。人家小两口正热络地哩!他们两位老人家,还是识趣些,先闪人吧!

  「你真的爱我?」伍荔儿耍完赖,改撒娇。

  「爱!」应得有点咬牙切齿。

  「有多爱?」

  「非常、非常、非常爱!」为人丈夫的,他算是十分识相了。当女人又「发神经」时,男人切忌敷衍了事,否则,下场绝对很惨。

  「你回答得很没有诚意耶!」她大小姐还不满意。

  「很晚了,睡觉吧。」都半夜两点了。

  不等妻子继续那无聊的疲劳轰炸,他决定「身体力行」阻挠她再开口,直接……摆平她!

  「啊……老公,你……啊……还没回答我。」她呻吟道。

  「够了!」他正忙碌着。「闭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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