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没有机会说完那句话,没机会告诉他,她妈妈拥有一半吉普赛人血统。
当时的她没办法完整表达自己,除了他长长的睫毛之外、除了那句「哥哥,我喜欢你」之外,她没能够告诉他,她在紫色水晶球里,看过他好几次了,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前,水晶球就多次显现了他的脸孔。
她没有妈妈那么强的天启能力,但妈妈说过,她有看见自己命定里的另一半那种力量。
只是,所谓的命定,不见得能终生相守。
妈妈说,天命定下的事仍存在更动的空间,因为天神给了人自由意志,人拥有最终的选择权。
所以,她纵使在水晶球里看见林旭怀不下百次,仍不见得能拥有他。
因为她有选择权,林旭怀同样也有选择权,他有最终权利选择……不要她。
在心彻底死掉之前,她不想放弃。
又翻阅了一次早拟好的草约,确定一切都OK后,她瞄了眼办公桌上的小型电子时钟,决定利用最后十五分钟,到私人盥洗室补妆。
她今天的套装是特意挑老板最喜欢的水蓝色……「老板」,她已经与这称呼睽违有三年之久了!
三年后的今天,她再度站在他面前,用的是截然不同的身分,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是惊喜?还是惊艳?或者……像爸说的,他说不定认不出现在的她了。
还有五分多钟,他会准时到吗?
白瑞绮紧张得快无法吸气,有种几乎要晕倒的紧迫感压着她!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她惊得掉了拿在手上用来补妆的粉饼盒,盒子里的小镜子应声碎裂!她顾不得捡拾,疾步出浴间,抓起电话来,顺了好几口气,才能说出话:
「什么事?」
「佳艺的创意总监到公司了,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送一壶洋柑橘茶过去。」
「好。请问总经理要什么茶?」
「……马鞭草茶。」
「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白瑞绮忽觉浑身失去力气,整个人跌进办公椅,像刚跑完三千公尺那样软弱,但一切才刚要开始啊……
她没办法,现在不能回头了,她也不想回头了。这是她最后一次尝试了,她要在老板面前喝上一壶马鞭草茶,虽然他一定不记得马鞭草的意义了。不管如何,她下了决心,她要……
她的爱情回来!
抓起桌上的草约,她强迫自己掏出力气站起来。她的爱情战争才正要开始而已,她怎能现在就失去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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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几回?林旭怀没法儿去仔细计算了。
眼前这栋花园加上主建筑物,共占地两百多坪的透天房子,怎么看都不像办公室,而现在居然有人拿这样精致美丽的房子当办公大楼?!
两大盆熏衣草在门前迎风摇曳,现在还不到花季,看不见紫色花穗,但他认得那草叶,他住处大门前也有。
不经意地,他又想起跟白瑞绮在一起那两年,她老爱嘀咕门前的熏衣草能招来幸运,但一定得是种在家门前的熏衣草,才有招来幸运的力量……
不只熏衣草,花园通往建筑物那条路径两旁,种的花草他可以叫出十来种的名称,原因无他,他的住处也种着同样植物。
他几乎要以为,白瑞绮住在这里了!
但,绝对不可能!他认识的白瑞绮,现在不知正在哪个国家随心所欲地过着她高兴的生活!
踏进屋子,他任由接待小姐领进一间会议室。
不多久,同一位小姐送进一壶热茶。
林旭怀看着那壶洋柑橘茶,神情像是看着什么毒蛇猛兽般。
他不禁打量起送茶进来的小姐,她笑意盈盈,目光坦然,不像执行着什么诡计的模样。
然而,打从望见屋子、踏进花园,那一株株、一丛丛熟悉的花草植物,彷佛全在提醒他,这里似乎正进行着某种他不得而知的诡计,甚至连眼前这壶洋柑橘茶,也成了这场诡诈计谋的线索……
等会儿要是再送进一壶「六分热」的茶,他的惊讶也不会更多了:若是能在那扇门后走出白瑞绮这个人,他恐怕都能……坦然接受……
林旭怀甩甩头,想甩掉一进屋脑子就打转着的满堆胡乱想法,这动作引起接待小姐注意。
「林先生,不舒服吗?」
「没。」林旭怀语气很淡,给自己倒了杯茶。
「请您梢候,总经理马上就过来。」
「没关系,是我早到了。等一会儿,无所谓。」
「谢谢您体谅。」接待小姐稍微欠身,掬着笑退出会议室。
不多久,也许不到三分钟,门让另一个人推开。
林旭怀喝了半杯热茶,忙把杯搁下,没来得及仔细看人,先起了身。对方伸来手掌,那是属于女人的小巧掌形……
他稍微闪神,因为没料到是个女人,他一直以为对方该是个……男人。
那天白伯伯是怎么说的?他努力回想,身子倒是有点僵硬,白伯伯在宴会上好象是说--
「这生意,我让我孩子跟你谈。我已经老啰,生意全是孩子在打点。」
是啊,白伯伯说的是「孩子」,不是女儿、不是儿子,是孩子;只是他以为是儿子。
这次会面,全由双方助理敲定时间,他自然更不晓得对方是男是女……只知道对方一定……姓白!
真是废话般的认定。他自嘲地想。
礼貌性地,他先伸出了手;礼貌性地,握住对方的手,却在瞬间握进了一阵莫名熟悉感,他这才对上那双眼睛--
然后,他震惊了、僵直了。
让他握进掌心的小手,他失常地收得更紧,且迟迟不肯放开。
「林先生,你好。」她率先发声,不太确定他的反应,究竟是意味着他认出她了?或者只是觉得她像「某人」?
他沉寂好些时候,终于由齿缝间迸出话--
「我该死的很好!白总经理。」那语气有着气愤意味。
白瑞绮想抽出被他握紧了的手,却挣脱不得。
「你--」
「三年不见,妳难道不觉得妳的手该让我多握几秒?」
他--认出她了!只用了一眼,就认出她了!
她应该觉得开心吗?
但为什么她会如同动物对危机拥有本能的嗅觉那般,迎视着他那双说不出是冷是热的眼睛,觉得好象就要发生极大的危险了。
「我爸说,你一定认不出我现在这个样子。」几乎没运用思考功能,那些话就说出了口。说完,她立即后悔。
既然他一眼认出了她,此时他必然有满腹疑问,她干嘛在这种尴尬时刻提及父亲?!
「妳爸爸?」林旭怀还恍惚着,刚刚想着就算那扇门走出白瑞绮,他都能……
坦然接受?!真是笑话一则。
他根本不需要镜子,就能想象得到自己震惊至无以复加的蠢样子!哪里找得来坦然接受?!
她略浓的香水味、黑亮微卷的长发、精致妆点过的五官、剪裁合宜的名牌套装……这些从不曾在她身上出现过的打扮,现在他看着,觉得碍眼极了。
这个白瑞绮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白瑞绮!
不是那个会赖在他身上,甜腻腻地说:「老板,你真是个好人!」的白瑞绮!
不是那个随便套件棉质衫、宽松长裙的白瑞绮!
不是那个有着小麦肤色,笑得坦率的白瑞绮!
她不是他认识的白瑞绮、不是那个让他在两人分手后,每回藉酒浇愁,都得喝上十二杯酒的吉普赛女郎。
白瑞绮要张口说些什么,她的助理却刚巧将她要的茶送进来。
林旭怀这回是真的毫不讶异了,看着那壶花茶,他笑得很淡。
她看起来或许不再像从前的白瑞绮,但仍维持着从前的习惯,不要太热也不要太冷的茶,就只要六分热的茶!水的热度,由壶口冒出的烟看来,大抵是她向来习惯的六分热。
只有她,会把茶的热度划分成十分,好象吃牛排那样。
接待小姐似乎有些好奇,不懂为何从她进门到现在,林先生一直牢牢握着总经理的手不肯放?
她特意朝总经理那边看去,想知道是否需要提供什么帮助,像是请警卫进来什么的……
「没事,妳出去吧。」白瑞绮对助理说,特意笑了笑。
会议室再度剩下两人,林旭怀说:「忠心的属下,看来妳比我会管理公司。」他的语气明显有讽刺的酸味。
「可以放开了吗?」她望着他们交握的手,微笑着问。
林旭怀耸耸肩,放开了。
「我这次来,主要先看看贵公司木料样品,看过品质,我们再谈合作。」
他没等白瑞绮反应,先行坐下了,开口谈起了生意,彷佛没发生什么事、彷佛他们……从没认识过。
「老板……」白瑞绮听着他冷漠的语气,有太多感觉滑上心头,旧时的习惯称呼,不禁喊出口,然而她却不甚明白,这一刻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
林旭怀斜眼看她,有千百个疑惑与强烈不满。
他,被人狠狠耍弄了!
他的心意,建构在谎言之上,他曾为她担忧过的心意、为她设想的心意,全是愚蠢且不必要的!
他担忧什么呢?她可是白家千金,吃不愁吃、穿不愁穿,他竟还每每愚蠢地在夜里忧烦,担心她会不会没钱花用?会不会饿了?会不会冷了?
可以的话,他真想抓起眼前这个白瑞绮,狠狠摇她一阵,问问她的脑子是不是坏了?问问她的心是不是坏了?这样玩他,她觉得很有趣吗?!
「我不当妳老板有三年之久了,这还需要我提醒妳吗?我没有太多时间,这笔生意如果要谈,就请妳快一点;如果不谈,我现在就走人。」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她站在一边,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女生。
进这扇门之前,她不断提醒过自己,要表现得干练独立,要让他见识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白瑞绮。
可是,当他认出了她,却用冷漠如冰的语气对她说话,她所有的心理建设全在顷刻间崩盘,她没办法表现出她想表现的模样……
「白瑞绮……我没记错妳的名字吧?」
明明忘不了她的名字,他却故意这么问,脸上流露了一丝残酷。
「老……没,你没记错。」她差点又要喊他老板,他的问题教她神色晦暗。他似乎不愿将她放在心上,尽管他们曾同床共寝,她对他的意义,仅只是一个没记错名字的人!
「三年前妳要离开时,也问我是不是生妳的气,现在妳居然还是问我同一个问题?!我的答案跟三年前一样,妳不是我什么人,我也不是妳什么人,我何必对妳动气?我没那么多气可以浪费!
请问,妳现在到底想跟我谈生意?还是谈往事?」
「……」白瑞绮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想舒缓情绪。
她不断告诉自己,只要谈下这笔生意,来日要碰面的机会,还多着。她……一定要谈下这桩生意!
「妳以前爱喝熏衣草茶,现在改喝马鞭草?」他看着透明玻璃壶里的花单,努力控制着在爆发边缘的情绪。
「嗯。我希望我的爱情,可以回来。」
「妳……居然会爱人?!」林旭怀半瞇着眼,一手握成了拳,压抑着暴力念头,心里气愤地想着:她的爱情给了谁?
「……我们谈生意吧!林先生刚才说想先看木料样本,我们现在就去仓库,贵公司需要的木材种类,我们都有。」
白瑞绮走至门边,拉开会议室的玻璃门,做了手势,说:「请吧。」
步出会议室的两个人,各怀不同心思,走往屋外的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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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仓库,林旭怀拿起一块红木,敲了几响声。
品质是上好,如果他们能提供跟手上样品同等的木料,确实可以考虑合作的事。但前提是,他得拋开个人情绪不谈。
白瑞绮一进仓库,旋即低声软软絮絮地介绍了起来:
「……不管是较高级的紫檀木、楠木、柚木,或像山毛桦、桦木这类价格普通的木料,我们都有。我们的木料大多由印尼进来,在印尼我们有自己的林场,所以我们的货源供应绝对充足,提供的价格也平稳,不会有大波动。
据我对贵公司的了解,贵公司最近急缺的是高级木料,在国际价格变动下,木料价格涨得很快,像柚木这类的高级木材,涨幅近三成。
这类木料我们大多由泰国进口,虽然没自家的林场,不过因为我们的存货充足,可以提供贵公司绝对优惠的价格,价格我拟在草约上了……」
她的声音柔和舒缓,对耳朵来说是极大的享受,他相信所有跟她谈过生意的人,都会这么想;然而,他不是。
他的脑子想的是她从前不这么说话的,不这么温柔,这么专业、这么有条理!他真觉得自己要抓狂了,这改变极大的白瑞绮,让他抓狂!
「妳什么时候决定不再流浪了?」他问,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放下手里的红木样板,拿了另一块香杉,嗅了嗅味道,也是上好品质。
「呃……」这个像是天外飞来的问题,教她愣了许久。
「在离开台北之后吗?」他继续走走看看,一片一片检视他需要的木料样板,样板的品质让他很满意,但白瑞绮这个人,就让他很不满了。
「……对。我爸爸年纪大了,希望我能回来帮他。」
沉默片刻,他忽然冒出这么句话--
「我喝了几年的马鞭草,爱情没回来过。所以我劝妳死心,妳那些吉普赛人的花草疗法,根本蠢到了极点。」
「什么?」她又愣住。
他最后拿了块檀木样板,轻敲在掌心里,檀木的香气在空气里撞击,撞进他的鼻息、撞进他的思绪里,他不晓得自己还能按捺多久……
「我看得差不多了,你们的木料品质还不错。合约,我们晚上谈。你们这里离台中车程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我跟妳约晚上七点整,在丽致酒店的西餐厅,我会订位。」他率先走出仓库,步入花园,往大门方向移动。
「可是,单约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
「白瑞绮,妳很厉害,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在见我之前,妳有时间给自己心理建设,但是我没有,我无法像妳这么厉害。我完全不知道,今天要见面的人是妳。
妳应该感谢我,能够心平静气看完那些样板,没有把妳抓起来毒打一顿。
我需要时间,如果妳能体谅,我会谢谢妳;如果妳不能体谅,我也无能为力。现在要谈合约,我只能给妳一句话--办不到!现在我没办法继续跟妳和平共处,多相处一分钟都不行。
晚上七点,丽致酒店见,妳只要晚到一分钟,我就走人。这笔生意,谈不谈得成,我都无所谓。一
他掉头就走,离开的步伐跨得好大,白瑞绮只能在后头望着,他指责似的语气,让她提不起勇气追他,只能任由他离开。
林旭怀激活车子,上个月中他才买下这辆新车,柠檬黄的新款金龟车,彷佛有香草气息的颜色,是他买下车子的原因。
他记得买车那天,台北下了场雨,车商在百货公司骑楼下展示,那颜色在阴雨的天空下,闪着不搭调的亮。
他原本只是开车经过,停了一个红灯,眼角扫到车子,想也没多想就找了停车位,下车买下这款柠檬黄的车子。
车子一眼给他的感觉,像夏日午后的原野香气,有……白瑞绮的味道,所以,他冲动地买了车子。
他的车库里已经有两辆车子了,一辆休旅车、一辆积架,够他用了。他自认不是个奢华浪费的人,买下这款车,算是违背了他不奢华的原则。
车子激活后,林旭怀在车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手煞车,踩下油门,加了速离开那幢屋子。
他想起,五年前买下现在居住的屋子,也是为了白瑞绮!
那天他出了西雅图咖啡馆,她上前攀谈,跟他讨工作……
他一直没能忘记,那个初遇她的上午,她说的新鲜用词。
初遇她之后的下午,台北也下了一场大雨,他正巧站进某建商的样品屋骑楼下躲雨,一个房屋销售员拿了张广告单给他,他看了看,想起上午遇见她时,她说没住的地方……
他接着走进样品屋,半个小时后他买下一栋三层楼、可停放三辆车的车库别墅。一天之内,他从一个「无壳蜗牛」晋升为「屋主」。
他甚至为了白瑞绮,搬出住了十多年的何家,虽然他从不认为那是他家。
他--林旭怀,只是何家不得不接受的意外。
他,只是何仲亮一夜酒醉,胡涂犯下的错。
是他的母亲让自以为是的爱慕冲昏了头,以为一夜欢爱能让何仲亮注意到她的存在,进而爱上她!
是他母亲把一切想得太过美好,何仲亮自始至终,只爱他的元配。
一夜胡涂制造了他,何仲亮唯一能做的是,把他接回何家,抚养成人。
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外来者,尽管身上有一半的血液来自何仲亮,但他总认为自己跟母亲是那个幸福家庭的破坏者。
总之,现在回想起来,为了白瑞绮,他确实做了不少冲动事,也似乎都在下雨的日子。
三年前白瑞绮离开那天上午,台北也下了场雨,一清早雨珠就在阳台棚架上喧闹不休,扰醒他的睡梦……
有时,他会想不太起来那天下午白瑞绮离开的事,但只要花个两三分钟,静下心回想,他就会想起白瑞绮放在手提袋里的水晶球;他会想起,白瑞绮多么执意要离开,以及他不得不放手的决定……
他从来就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对感情,他害怕一厢情愿的……盲目,怕自己像当年被自以为是的爱慕冲昏头的母亲。
而今,白瑞绮又出现了,他感觉得到狂涛般卷起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真怕这一回,自己会找不到出口……逃生。
礼物
一月二日那天,他包下一间知名的西餐厅。
「白瑞绮,我们认识满一周年了,交换一下礼物吧?」他晃着绕在手指上的黑珍珠坠炼。
「老板,我不知道你要特别过这个日子,我没有准备礼物。」
「没关系,我允许妳拿妳的水晶球跟我交换这条项链。」
「可是水晶球是我外曾祖母传下来的,我……」
「我会替妳好好保管,哪天妳真想离开了,我答应还给妳就是了。我们没分开之前,我暂时就是那颗水晶球的主人,这样可以吧?!妳那么穷困,银行存款数字没超过五位,我不要妳花钱买什么东西跟我交换。」
「若是我们分开,你真的会把水晶球还我?」
「……会。白瑞绮,如果哪天,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哪t天妳想离开我,却开不了口,妳只要带走水晶球,我就知道妳的意思了。我不会拦阻妳,妳听懂了吗?」林旭怀的语气严肃得没有丝毫玩笑意味。
「懂了。那如果是老板想要我离开呢?」
「我会坦白告诉妳。这种事,男人很果决的。」
「喔。」
「刚刚的话,妳要记牢。」
「以后我去旅行可以带水晶球吗?」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从现在开始我是它的主人,它不可以离开主人身边。妳只要记住,拿了它就代表妳决定离开我。」
「为什么要这样?」
「我是在替妳着想,怕妳不好意思说妳想走。」
「老板,除非你不要我……」
「反正妳记住我的话就是了。这项链妳到底要不要?」
「要!」
「那妳就赶快同意拿水晶球来换。」
「我同意。」
「白瑞绮,我有没有告诉过妳,妳真的很漂亮?」他一只手托着下颚,笑得很迷人,另一手将珍珠坠炼递至她面前。
「……没有。」她似是羞怯,接过项链。
「那我现在告诉妳,妳真的很漂亮。顷炼自己会戴吗?还是要我帮妳?」
「我自己戴……老板,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奇怪?」
「这家餐厅生意怎么那么不好,只有我们两个客人?我觉得他们的东西挺好吃的啊。」
「妳管他们生意好不好!我刚刚特地吩咐他们帮妳准备六分热的熏衣草茶,快吃吧,一会儿茶就来了。」
「老板,你真是个好人,送我项链又带我来这么好的餐厅,虽然他们生意不太好。老板,谢谢你。」
「白瑞绮,除了『老板你真是个好人』、『老板谢谢你』这些话,妳难道没新鲜一点的说法吗?」
「我……」她张嘴,不知所措。
「算了、算了。妳赶快吃妳的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