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称:妻子一名。
年龄:二十~二十五。
条件:独立自主、拥有自己的事业、有独立之经济能力。
工作内容:结婚。其余面洽。
待遇:免费住处、免费使用家电……
芊芊三天前在电脑告栏上看见这则征婚启事,飞进脑海的第一个想法就是:lucky!她今年刚好满二十五岁,除了可以赢得和妹妹的赌注外,还有免费的房子可以住,远离那个讨人厌的房东;冲着这两点,她来到这间办公室。
与其说是办公室,倒不如说是向某个公司单位洽借的会议室。她抵达这栋大楼时,已经有十名左右的女人在排队。
芊芊很想问她们,这个自称为唐非的男人到底有何魅力,何以她们趋之若骛;或者她们和她一样,与妹妹打了二十五岁就把自己嫁掉的赌?可是她太忙了,她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的BB机也忙着大吼大叫,让她没空去一问究竟。
“好的、好的,我知道,我一定会在期限之内把事情办好……是、是、是,你不用担心……”
“OK、OK,我没忘,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敢忘呢……下午五点嘛,你看,我记得一清二楚……好好好,到时候见。”
“那个设计图是吧?有问题?不会吧……没关系,我有空过去看看……你已经传真到我那里去了?好,谢谢你……”
轮到芊芊时,已经十一点半。
才刚打开那扇门,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的手机又响起来。
“房东?你打电话来干么?我告诉过你,房租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空去找你而已,你不会自己来找我吗?喂,你是什么意思?找不到人是你技术太差,不是我的错,谁有那个格林威治时间二十四小时在家里等你啊?别欺人太甚……”
芊芊瞄了眼桌子后那一脸观测评判的男子,突来一问:“喂,你说可以免费住屋是真的吗?”
桌子后的唐非把桌上那张契约书递给她,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脸上充满怀疑。
唐非从今天一睁眼就开始看女人,到现在已经看了二十个,先前那些女人全是慕他的名而来,以为真的可以当他这个软体鬼才的妻子,可坐拥银山金山,然而当她们看清契约条文后,不是病遁就是试图说服他,想要他改变初衷。
到现在,唐非已经烦得不想挑了,只要有人跟他志同道合——不想真结婚,只想以假结婚求得解脱,即使对方是阿猫阿狗都没关系。
现在这个短发及肩、身穿宝蓝色套装、手拿手机的女人令他眼前一亮!她很符合他所要求——独立新时代女性的型——很对他的味。
芊芊得到令人兴奋的答案,脸上绽开纯真笑容,用力朝电话吼。“告诉你,小姐不住了,像你这种嗦、好管闲事、鸡婆、斤斤计较、没度量、死要钱的房东,把房子租给猪吧!”吼完,她把手机切掉。
芊芊早就想这样吼房东了,只是碍于还要住,不好撕破脸而已。把心中的不平吼出来,顿时觉得天青气爽。
“是不是我只要在上面签名,就有免费的房子住?”芊芊很上道的浏览一遍契约书,以签信用卡的速度签名,只是签到一半,她的BBC唱起吵死人的歌来。
“喂,你的电话借一下。”她拿起电话就拨。“喂,王嫂吗?我现在在台北,等一下就过去,会准时,你向小翡说一声吧。”
那个小翡一定对她很重要吧?唐非看着她突然柔和的表情,有所猜测,但也仅止于猜测而已,他没空对这些事感兴趣。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喂,什么?太阳神一号的程式有问题?哪里有问题?跑不出结果?你把详细情形写下来,传真到我的工作室……可以、可以,我下午马上检查,今天一定修好给你……”他的手机每三分钟就响一次,比总统大人还要忙。
“喂,我很忙,这件事如果彼此双方都没异议,就这样决定了,我已经在这上面签名妥当,请把你的地址给我,我明天就搬进去。这是我的名片,有事随时找我。”芊芊哇啦哇啦地把话说完,丢下名片给他,拿了他抄的地址,飞快赶去赴约。
终于告一段落!唐非大吁一口气,他找到了“不结婚计划”的合伙人!
看了看桌上那张契约,他对自己这个点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婚姻契约
本人愿意遵守以下契约,如有违反合约者,愿负所有赔偿责任。
1夫妻双方不得要求对方履行夫妻义务。
2夫妻双方皆不得爱上对方。
3夫妻双方应遵守法律规定,同住一屋檐下,不得恣意分居。
4夫妻双方不得向对方有任何要求,不管精神上、肉体上或生活上,以确保双方之个体独立性。
5夫妻双方不得干涉对方之生活、工作、经济、行动。
6夫妻双方不得干涉对方之思想、观念和习惯,不得过问对方隐私。
7夫妻双方为求个体独立性,允许自行划分活动范围。
8夫妻双方有义务配合对方为维护夫妻关系所设计之任何行动。
9匿夫妻双方经济、人格完全独立,不得有依赖行为。
10夫妻双方无互相扶持之义务。
11夫妻双方毋需关照对方生活,亦毋需经营彼此情感。
立约人:夫唐非
妻芊芊
一九九八年三月十日
第二天,芋芊果然很守信地搬进唐非的公寓。
只是她似乎把时间弄错了,她按电铃时,唐非定时七点半的闹钟还没响。
“是哪一个嫌呼吸太麻烦的!”唐非今晨三点才上床,一时睁不开惺忪的睡眼,只好困难地摸索前进,挨去开门,脑袋处于昏睡状态。
“喂,你让小姐等那么久是什么意思?小姐电铃按久了手也会酸,站久了也会累,难不成你是故意的?”芊芊一进门就乘机开嗓,忙不迭地把行李搬进来。“看见我搬这么重的东西,不会帮忙吗?”
这人好莫名其妙!怎么他一打开门,她就拼命把一些内容物不明的箱子往里搬?
“喂,你是谁?谁准你这么早来我家,又把这些有的没的搬进我的地方?”唐非一早被吵醒已经很不爽了,又看她这么自作主张,更是火冒三丈。
“我是谁?麻烦你去看看婚姻契约!”他居然问她“你是谁”!莫非在她退了房间,又把东西全搬来之后,狡猾地想改变主意?!
她吼得他头好痛!“我不管你是谁,请你赶快把你的东西和你的人弄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唐非气呼呼的,音量拔尖几十分贝。
赫!他说这话什么意思?芊芊气翻了。
“我告诉你,小姐东西搬来了就不会搬走。”她穷凶恶极地一手插腰,用手指不停地戳着他胸膛,一步步把他逼退。“你别以为小姐好欺负,把小姐惹毛了,小姐照样把你弄得生不如死!”
唐非拧起剑眉,怒瞪这个不可理喻的不速之客,胸中怒火飘窜,他捉住不断戮刺自己胸腔的手指,然后向她逼近。
“你要做什么?”芊芊又惊又慌地随着他强势的逼近,一路惶恐跌退,拼命挣扎着收回那只被他握得生疼的手。直到她的背部抵着墙,再也无路可退。她突然绝地生智,抬起玉腿,往他的要害举踹。
芊芊的攻击正中目标,唐非发出一声惨叫,疼痛不已地狂跳,再也顾不得芊芊。
“哼,这就是得罪小姐的下场!”芊芊得意忘形,冷哼一声,对一脸扭曲的他说:“小姐不是被人摆弄来、耍弄去的,整人之前先看对方是谁!”
“该死!”她的嘴脸得意刺人,唐非怎忍得下这口气?咬牙忍住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她压倒在地,并扬起掴人的手……
究竟她是怎么变得这样的?芊芊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现在自己被唐非压在地上,毫无抵抗的机会,眼看他的一巴掌就要挥过来……她咬住牙,紧闭双眼…
如果她口出狂言或奋力挣扎,唐非就要破他从未出手打女人的纪录。但现在她这种认命的反应,反而好像他是个恃强凌弱的无耻之徒。
“这是我的地方,不管要来、要去都得经过我的同意,别以为我好脾气,就想来我的地方撒野。现在,我要你和你的东西滚!滚出这里,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可恨,这女人激起他揍人的冲动,又让他觉得自己很小人。
芊芊听见他的话,小心地睁开眼,那个巴掌没挥过来,终于让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双黑暗阴沉的眼,仿佛意欲把她看穿,让她的心中发毛,全身细胞仿佛如临大敌般地绷紧。从没有人、事能让她有此反应。
唐非看见她眼中的惶恐和无助,责难的情绪渐渐缓和。毕竟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为大男人的他,不是该让让吗?
“早知道自己敌不过我,何必明知故犯?”他的声音和缓下来,两眼仍毫不自知地锁定她。
她怎能长得这般好看?直发散在地上,形成一面扇子,轻盛着从窗外透入的晨曦,让那晨曦如顽皮的精灵在发间跳动;白净的脸在晨光中犹如凝脂,乌黑的瞳仁灵黠闪动,而细致的眉充满女性的柔美,高挺的鼻又似乎写着倔强;樱桃小嘴轻轻翕动,红唇之间,洁白如瓷的贝齿若隐若现,透着几分撩人……
“我也不是故意来惹你,是你答应让我搬进来的……”芊芊在他的注视下局促不安,他的眼光有几分侵略、有几分赞叹,更有温暖,还有些令人心动的什么……
“是我答应的?”唐非没有认真思考,她说话的神情令他着迷。
“难道……不是吗……”他的眼光把她的呼吸和心跳搞乱了。
“你叫什么名字?”唐非觉得自己像登徒子,眼光迟迟无法从她姣好的容颜移开。
“芊芊……”芊芊有些害怕,怕自己会在他好看的眸中融化成水。
“芊芊?”唐非终于惊醒,目光更严厉地检视她。
他记得这个名字,因为他曾以为这是某个女人恶作剧留下的花名,断然会让他白等一整天,想不到她居然以这种方式闯入他的生活。
“你今天没化妆。”他的手自作主张地拂过她清丽的脸颊,感受到那片滑嫩,他的心似乎震动了下。“而且这么早......”
他的抚触撼动了芊芊的心湖,在那波涛不惊的湖面,无端掀起恼人涟漪。
天!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如此浓郁,甚至足以让她感觉到伴随而来的苦恼。
这令人不舒服的恼人惊醒了她,把她从迷惑混沌中拉回现实。
“喂,你要轻薄我到几时?我要在婚姻契约上追加一条——禁止调戏女方!”芊芊心烦地大吼。“现在已经不早了,时间就是金钱,时间是用来工作的,请你快让开,让我完成这些非工作范围内的事。”
烦哪!这男人怎么一开始就以这种姿态来烦她?千万豪宅的目标和癌症住院的妹妹已经让她的生活够忙碌、心烦了,他怎么还来参一脚?
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经营其他,爱情对她而言,只是制造苦恼的东西罢了!她严厉拒绝爱情的造访。
“你要在我身上坐到几时?”她尖着嗓子对他吼。
芊芊发现这个男人除了惹她生气外,更令她害怕、慌乱、想逃。
她必须与这男人保持距离,以捍卫自己的心房!她严酷地把自己的心武装起来。
唐非这才想到自己还坐在她的肚子上,连忙起身。
但他的注意力仍在她的身上流连,而他的心更想着:如果她不介意我是个工作狂,和她真结婚大概是不错的事。
“这是你的房间。”唐非带芊芊到一间房间,这房间大概两坪大,里面除了一组寝具外,空无一物,洁白的色调使人觉得舒服。
“我还需要一间工作室。”芊芊不带表情地向他陈述。
她始终与唐非保持一步远的距离,并尽量不使声音和表情带任何情绪——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唐非评判地看她一眼,心中揣测她是否真的需要,看见她冷漠防备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可以,我这间公寓有四间房,这是我的房间,如果你半夜……”他脑中转着顽
皮的念头,话中充满暗示。看见她极端不悦地瞪他,他耸肩装不知地道:“这是我的工作室。”一边不动声色地拿手去搂她的肩。
“哎哟!”他惨叫一声,放在她肩上的手受痛弹开来。“你怎么拧我?”
“请你自重。”芊芊严厉地指责他。
芊芊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他丝毫不掩饰想靠近她的意图,令她慌乱。
“喂,你大敏感了吧!这只是礼貌性的触碰,表示友好!”唐非不平地告诉她。
“记得你的契约里有明示一条,什么无需经营双方感情的,所以友好就不用了。”芊芊明白地拒绝。
唐非觉得他好像被自己设下的陷阱砸中了。
“我们现在还不是夫妻,就算是待客之道或培养彼此感情,也不为过,更何况那些条文也不一定绝对必要。”他不以为然地表示。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请君入瓮的陷阱?”芊芊睁大双眼,高度警戒地瞪视唐非。
“噢,不:。…这个……”唐非支吾其词,不知如何说明自己改变了心意。看见她眼中的逼间更强烈,他只好试着说实话。“我的意思是说,也许我们可以交往看看……”
芊芊瞠大了眼,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误入他的骗局。“不用了!”
她活了二十五年,从没有过结婚的打算,好不容易逮到个以“结婚之名,行不结婚之实”的机会。竟是个骗局!
“我现在就把行李弄走。”说着,她边诅咒,边动手把大包小包弄出他的家门。
“喂,你是认真的?”他抓住她的手腕。
“本小姐不论做什么事,都是百分之百认真的,既然你不认真,小姐还是赶紧走人的好。”芊芊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
赫!难道她真不像其他女人,想找他当长期饭票?昨天有多少女人使尽浑身解数想改变他的主意,当他的情人;怎么才一夕之隔,自己身价就跌停?这个唯一顺眼的女人反而不要他?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人,怎能让她就这样走掉?
先把她留下来,就算以后发现真相不如感觉,顶多回到原来的计划就是了。
“喂,你不要走。”唐非快速地挡在她面前。“反正你结婚的对象是那张契约,对不对?”
“没错,不管任何人出示那张结婚契约,我都会答应。”芊芊扬起头,冷冷地望着亡。
“是什么理由使你只要婚姻之名,不要婚姻之实?”唐非好奇地望入她的双眸,他第一次碰到这种女人。
“是一个抱负,也是一个赌注……”她的声音愈来愈轻。
她根本不想说这些,事情既然吹了,多说无益,只是在他的注视下,防护罩似乎失去了应有的功用,自律神经完全被他催眠。
“嗯哼,你想告诉我吗?”唐非又故技重施地向她逼进,发现她的眼眸愈加迷惘。
唐非知道自己有这种占尽优势的魅力,只要与女人靠近一步以内,她们就会为他失魂、迷恋,再泼辣的女人也不例外。
她此时的眼神就像许多崇拜他的女人,想跟着他到天涯海角,只是他不明白何以她不遵从她心中的想望?
芊芊一直无意识地往后退,他的气息和眼神在在令她迷眩、心慌意乱,直到背部抵着墙,才使她想到反击。
“不愿意!”她秀腿一提,重重踩在他的脚上,乘他抱着脚大跳单脚舞时,把其余的行李往外搬。
“喂,你!”
这回,芊芊被制在墙上,她的手被迫高举过头,她的脚也被他的腿完全制伏,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到她身上,更能感觉到他的霸气笼罩着她,干扰她全身的细胞。
她的双眸氤氲,暗藏难以察觉的意图……
芊芊全身所有感官,全被他搞得一团混乱,失去了所有的功能。
“你要做什么?”她虚弱地轻呼出声,全身都在颤抖。
唐非满意地看着她无助的样子,一只手缓缓地抚上她的面颊。“记得你说过,‘搬来了就不会搬走’,这句话还生效吗?”他细细端详秀颜上的潮红和双眼中的迷朦。
呻!她着了什么魔?竟然任他如此地胡作非为!
精明和锐利又回到她眼中,唐非知道她的理智又回来了,她可能在想着该给他什么罪受。唐非轻叹一声,放开她,退开两步,还给她安全距离。
“你在我的契约上签了字,相信你是苟同我的不结婚计划的;而我,也不想再花时间、精神在这件事上,不如我们就此达成协议。”他若无其事地试图说服她留下。
芊芊倚在墙上,以僵硬的姿态捍卫自己和打量他,全身细胞皆对他仇视、防备。
“你意下如何?”唐非倒像大方偷腥,不怕被毒打的猫,一派地潇洒。
芊芊依旧只以眼光表示她的抗议,不让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唐非两手一摊。“好吧,你有什么条件,我全都答应。”她聪明地以沉默向他抗议,以得到谈判的筹码,他岂会看不出来。
“现在我郑重要求,你必须把自己的契约背熟,还有这里面的每扇门上都要贴上一张,以提防你的逾越,另外……”她提起手来看一眼腕表。“我很忙,请你利用三分钟的时间把协议和我的权利说完。开始。”
啤!她的工作态度,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唐非摇头轻笑,他从没碰过这种分秒必计的女人,相信往后会有更多有趣的事。
他的笑意让芊芊着恼。“你已经失去了三十秒。”
唐非这才收起笑意,认真地配合她的步调。
“这是你的房间,后面那间可以当你专属的工作室,你无须做任何家务事,也无须洒扫应对,一切以个体独立为准则;这里的家具你都可以任意使用,但用完后,请恢复原状,以免造成彼此的困扰。因为这是一场假婚姻,所以,希望双方都不要带同事或客户回来,以免造成不便……其余的,就参考契约上的条文。”他看见芊芊很认真在听,心里不禁对她这种态度激赏不已。“婚礼的事,我会一手包办,这其中可能还会有些细节,我会安排妥当,届时希望你把时间挪出来,充分合作;毕竟这只是假婚礼,相信你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精神在上面,所以难免简陋了点,希望你不介意。”
“我没有时间去介意,也没精神在乎,现在你说完了换我说,我要你知道一件事:我非常讨厌你,讨厌到想保留毁约的权利,希望你自动与我保持距离。”芊芊咬牙切齿地说,对他的讨厌简直要深入骨髓。
“这是你的另一个条件?”他追逐她坚定的眼眸,不久之后又看见那里面盛着慌乱。他很满意鹊魅力对她所产生的影响。
“没错!”芊芊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把眼光移开那对令人迷失的深潭,复又倨做倔强地与之对抗。“除了拉倒外,你只有答应一途。”
“难道在这个‘不结婚计划’中,没有督促你势在必行的原因?”唐非试探地问,一个早上斗下来,他发觉要得到这女人的认同或合作,必须比角力,如果他比她在乎这计划的成败,那他注定要矮人一截。
芊芊挑挑眉。“没有。”
她才没那么笨地自泄底细,只有商场菜鸟和头脑不清楚的人才会这么做。而她,两者都不是。
“真的没有?”唐非看不出她是否说谎。“我答应了。,
“很好。”芊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很忙,你请自便。”于是,她又忙着把行李从外面弄进来,诅咒当然免不了的。
“这是我的地方!”唐非纠正她,怀疑芊芊有鸠占鹊巢的企图。
“从现在开始,这也是我的地方。”芊芊一脸的理所当然。
太嚣张跋扈了!才刚达成协议而已,她就……
罢了,反正她大概就是那种个性,跟她大吵三天三夜,自己搞不好也很难占到便宜,还是算了。
摸着鼻子蜇回房间,唐非才发现他的闹钟早已叫得声嘶力竭,爬上床,按掉闹钟,他看见脚背下的青紫,想下床拿个药膏,跨下的疼痛却阵阵袭来,令他诅咒连连。
莫非他着了魔,神智不清,才对这女暴君心生那许多情愫,又让她留下来?
天哪!希望不是噩梦的开始。
这是和婚纱公司约定拍照的日子,唐非和芊芊已经花了半天宝贵时间在这小小的公司里。
“新娘、新郎,就位。”婚纱公司的摄影师吆喝,他第一次拍到这种需要人吆喝的新人。
“好好,我知道,一定准时交件,绝对可以准时交件。”身着新郎西装的唐非挂了电话,连忙赶往摄影师所指的位置。
“对对对,没关系,我一有空马上帮你查那间房子的资料,没关系,买房子是一辈子的事,当然找到满意的最重要,是是是,就这样,资料一整理出来,我一定马上跟你连络……哪里哪里,别客气……”穿着新娘礼服的芊芊,边讲电话、边走向摄影助手和唐非。
“你未婚妻是房屋仲介吗?”化妆师好奇地问,她刚才听见准新娘对着电话一会儿讲保险,一会儿讲房子的事。
唐非耸耸肩。“不知道。”他也没兴趣,自从她搬来后,他就再也没时间回去,因为最近事情太多。
就连现在这几秒钟的时间,他的手指也在手提电脑的键盘上快速飞舞,忙毙了。
不过忙归忙,心中对芊芊的壤印象却没有淡忘,因为—他脚上的青紫还在。
“动作快点,我下午还有约会。”新娘出声催促。
刚才是新郎,现在是新娘,被他们这么死命催促,所有工作人员全跟着紧张起来。
“下午我们安排棚外摄影……”
“不用了——”
新郎与新娘异口同声。
高分贝的吼声才刚落,尖锐的电话铃声猛叫。
“喂……”
新郎、新娘个自向旁边靠,听电话。
“喂,你说的话我听不清楚,你留那里的电话号码,我打给你。”芊芊得把手机贴着耳朵才听得见对方的声音。讯号无非是被唐非的手机盖过了,她很清楚。
“喂!要讲电话麻烦闪远一点,不要干扰我的讯号。”芊芊没好脸色的对唐非吼,径自去打摄影公司的投币电话。
“嘿!你的脾气还是一样坏那,是你的电话品质不如人,不是我故意找你麻烦。”唐非铁青着脸,一个早上耗在摄影棚里,不知让他的工作进度落后多少,他自己都快气死了,这个女人还给他气受。
“怎样?我就是脾气坏,是谁说要追随潮流,拍这种无意义的照片,好对什么亲友家人有所交代的?本小姐一大早被挖起来已经很不爽了,现在你的手机又干扰我的电讯,阻碍我的财源,教我去哪里生好脾气?!”芊芊呕死了,这个男人的态度有说不出的恶劣。
“你以为我就很喜欢工作进度被耽误呀?难道你不需要些相片,向亲友昭告你已经结婚吗?这件事受益的不只是我,别把脾气发在我身上!还有,我叫‘唐非’,不叫‘喂’,记住我的名字是你的义务。”科技软体界谁人不知鬼才唐非,这个女人却开口闭口地喊“喂”。
“去你的义务,请问你记住我的名字了没,要求别人之前,请先要求你自己。”可恶!这男人怎能用那种瞧扁人的态度说她。
所有在一旁的摄影工作者全一愣一愣的,心中有说不出的诡异感。他们现在还在要求对方记住自己的名字?这对未婚夫妻才刚认识吗?
哪一对新人不是兴高采烈地拍照?甜甜蜜蜜地秀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这一对却从早上吵到现在,火药味中半点也嗅闻不出打是情、骂是爱的甜蜜味道……简直诡谲到家。
“如果没有做到,我是不会对你有所要求的,不过,我怀疑你芊芊这个名字是花名,我不希望我的结婚证书上有半点风尘味。”知道自己不喜欢被叨念、提醒,在要求别人之前,唐非习惯先要求自己十全十美。
“去你的花名,小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姓芊名芊,有意见吗?去告户政事务所啊!如果你缺律师,小姐还可以帮你介绍。如果你有所不爽,咱们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芊芊没有不良嗜好,如果勉强要说有,就是不喜欢别人管,这人的态度摆明了想管她嘛,赶快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说你脾气坏还不承认,才没两句话就发火,这样怎么还有人敢要你?更何况婚纱照已经完成一半,请帖也开始印,喜宴已经在谈,你该不是想半途而废吧?筹备这些很伤神,就经济效益来说,半途而废的行为非常愚蠢,难道你不介意自己白忙一场?”就算她不介意,他可介意得要死,只是想远离相亲的痛苦,就让他忙了大半年,如果这时候功败垂成,那他可能会跑去日本帝国大厦跳楼。
“谁稀罕有人要?小姐靠自己就能活得比他人出色,婚姻和家庭只是累赘。”芊芊嗤之以鼻。“既然大家得不到共识,那就算了。小姐嫁给你,只是想要有个免费的住处而已,既然你的要求这么多,还是乘早散了好。我明天就把东西搬走。”她深知自己握的筹码大过唐非,表现很率性、潇洒,在这个竞技场上,最在意的是输家。
她的手机此时又响起来。
“喂?噢,我知道,我知道……是……你们需要多少个?要泰国籍的,还是菲律宾籍?大概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接洽完毕……不是我们动作的问题,而是那些外劳工需要做完整的检查和身份确认才能入境……好,我尽快帮你办……”她的工作很复杂,举凡仲介她都做,房屋、保险、外劳、汽车、信用卡业务……所有零碎的业务工作她都做。
“是不是这件事就这么说定啦?”她关掉手机,转身问唐非。“如果是这样,我很忙,再联络。”说着,她走进更衣间换下笨重的礼服。
“等一下。”唐非想不到她真能如此轻易说放弃就放弃,连忙追去。“等一下、等一下,就算你能这么干脆,我也不能允许自己花了一大把工夫筹备的事就此无疾而终。我们之间需要点沟通,需要找出一个面对问题的共同处理方法,以找到共存之点。”算她赢,他怕了她。
“你的意思是……”芊芊故意拿乔,漫不经心地睨他。
“我们的契约还是存在,至于手机讯号问题……既然我的电讯比你强,我帮你申请一支同厂牌的,就不会再有讯号干扰的问题。”只要能把结婚这件世上最棘手的问题尽速解决,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只好接受了,不过我要先声明,这一切都出于你的自愿,以后不准讨人情。”芊芊声明在先。
“当然,我也很怕你记得太清楚。”她这么说,他也只好这么回了,没有人甘于屈居下风。
“那就快把婚纱照拍完,我下午还有约。”芊芊又赶快走回拍摄场地中。
“好,先补妆。”摄影师很有耐性,等他们把自己的事摆平才继续开始。
“喂,帮我和黄先生买进‘大中’,然后卖出‘赢家’。”新娘一边补妆,一边以手机遥控股市,“‘大中’一直跌没关系,它最慢明天会升,今天是最低点。”她也兼股市分析,通常她看准的,很少出纰漏。
唐非先补完妆,他想到一件事。
“对了,芊芊你下个月可不可以挪出一天的时间?我想带你去见我的家人。”唐非结婚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应付那些逼他结婚的亲友,所以把芊芊带回去是重点,当然也是炫耀。他家左右十个村落内,找不到一个比芊芊更漂亮的,如此一来,他们该扼腕了吧!
“噢:…”这在契约规条内,芊芊没有忘,她讲完电话后才说。“交换!,你需要向你的亲友交代,我也需要,以一天换一天。”他要她牺牲一天赚钱时间,她也做同样要求,应该不过分。
她就要结婚了,即使是假的,总得让她daddy’mammy看看他们的假女婿。
“OK,这两天你把较方便的日子挑出来,我也把我较有空的日子告诉你。”这个交易很快达成协议。“对了,我有没有告诉你,你今天很美?”乘着拍摄之便,他早已吃了芊芊好多豆腐,这会儿他正在她的鬓边低喃。
唉,如果她不是那么泼辣凶悍,他大概就不会有一会儿想呵护她,一会儿又想揍她,这些又爱又恨的矛盾情绪了。
对现场工作人员来说,这对未婚夫妻挺怪异的,拍摄时你侬我侬、打情骂俏,一结束,又像不共戴天的仇人。
“去你的!”芊芊甩头斥他,正中他的奸计。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际,她赶快再把头转开,他却又厚颜无耻地欺上来。
他的低喃变成厮磨,火热的唇在她小巧的耳畔嬉戏,时而呼气、时而轻啄、时而舔弄,完全乐在其中。“你有没有心动?”
芊芊使力咬着唇,不让喘息声溢出,透露心中的混乱。
“我要毁约!”芊芊再次跳离他,并扬起手,只是巴掌还没落下,就被他接住。“放手!”
这个恶徒,一会儿双手在她身上乱摸、一会儿用鼻子乱嗅,一下子串谋摄影师使计吻她,这会儿又在她敏感的耳畔干些使她迷乱的勾当。
“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唐非亲吻她的手背,把手归还原主,壤壤地露出得逞的笑容。
“你再乱来,我真的会一走了之,看你敢不敢试试。”在吃了她一巴掌、一脚、一肘之后,他居然又造次!芊芊撂下严重警告。
“好啦,别生气,妆会壤掉。”他还是在她颊上伦得一吻,芊芊立时又横眉竖眼。
“好了,新郎、新娘面对镜头。”化妆师退下后,摄影师开始调整画面。“新娘笑一笑,笑甜一点,再甜一点;新郎再把新娘抱紧一点,新娘,要有小鸟依人的感觉……”摄影师满意地边看着镜头内的一对璧人、边出声指挥。不料,却见新娘拎着笨重的裙摆,气呼呼地直朝自己走来。
“是谁规定新娘一定要小鸟依人的?你干么不叫新郎小鸟依人,还有,你干么一直叫我笑甜一点?为什么不叫新郎笑甜一点;如果都要笑,至少该两个人笑得一样甜!”
她觉得要求女人表现柔顺的一面是种歧视行为。她痛恨被歧视,认为这是传统模式设定在女人身上,阻碍女人成长的桎桔。
这个女人!唐非为他未婚妻的表现,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