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一片安静中响起。
“干么?”童光宇低沉的嗓音简洁有力,仿彿透露着“我很忙,没事别乱吵”的意思。
“总裁办公室里有很多座位。”
“那又怎样?”
“如果您腿酸想要坐下来休息的话还有其他的选择,所以是不是可以请您别坐在我的办公桌上。”
原本翻动文件的阅卷声戛然静止,几秒钟后换上的是似笑非笑的磁性男声。“哎呀,你没说,我都没注意到自己竟然坐在夏秘书你的桌上了。”
“您没注意到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提醒您了。”
“嗯,谢谢你的提醒啊,夏秘书。”
可是这位代理总裁嘴上说归说却依旧文风不动,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签名然后丢开,再拿下一份。
看着“搁”在自己眼前的屁股,夏塔悠忍不住捏了捏手中的原子笔。
“我说夏秘书,”跷脚坐在办公桌上的童光宇,一边忙碌地签署开发案的文件,一边露出一副“我现在很有聊”的模样。“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道熹集团有一项特殊的规定,如果贴身秘书拿原子笔戳老板屁股的话,那么她不但会马上被辞退,而且连遣散费都拿不到哦!”
握笔的纤纤玉指迅速松了松,“好特殊的规定啊。”
“是呀!”
“不过既然特地订出这一项规定,由此可见那一位老板的屁股可能是人见人厌,否则也不需要特别规定保护了,代理总裁,您说是不是?”
童光宇停顿了下,侧转俊脸凝视她,没料到竟和夏塔悠的直视目光对个正着。
那一张看似平静的白皙脸庞流露出不卑不亢,一如过去他所认识的夏塔悠,只有那一双闪动的盈盈眼眸隐约透露她此刻的不悦和挑衅。
童光宇的嘴角迅速扬起一抹邪魅飒笑,转开脸随手将腿上的卷宗抛到旁边。“去泡茶,我想要休息一会儿。”
“……好的,代理总裁。”
纤细窈窕的身影推开椅子缓缓走了出去,童光宇斜着俊脸瞅看夏塔悠徐缓轻盈的身形,抿唇轻哼。
他可没忽略她回答前的短暂迟疑。
事实上,这个女人对于他的使唤非常的不以为然吧?瞧她,居然还会拐弯抹角的跟他顶嘴呢!用过那么多贴身秘书,就数现在这个最不懂得什么叫做驯从。
只是那又如何?
他又没有拜托她忍受这种委屈。
打一通电话就平白多了两百万的收入,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天上掉下来的礼物”,甚至还不用扣税呢!以她那么枢门的个性,到手的两百万够她和夏禾熙生活好一阵子了。倘若真的不想受他的鸟气,她大可以辞职啊!
他可没说希罕她。
“代理总裁,您要的茶。”
童光宇双手环胸扫了她一眼,“没有准备茶点吗?光叫我喝茶,我怎么喝得下去?”
夏塔悠微微吸气,“请问您想吃什么样的茶点?”
“我暂时还没想到,你出去看到什么美味可口的就帮我买回来,记得别挑我讨厌的买。”至于什么叫做美味可口、什么又是他讨厌的,呵,他是没有挑食的习惯,所以就等她买回来后他再视心情而定吧!
她扬起眉斜睇了他一眼。
童光宇昂起下颚倨傲迎视。
“找现在出去买。”
“别离开太久,还有一堆工作要你做。”
纤细窈窕的身形消失在厚实的门扉之后,童光宇吁了口气拿起方才的文件继续批阅,只是握着钢笔的他,过了好半晌却依旧没有半点进度。
童光宇知道自己这种乖张的行径,足以让他列入台湾十大猪头老板的排行榜。坦白说,这实在有违他做人处事的原则,可是……哼,是夏塔悠自己太蠢!他可以不计较她的出卖,她拿走的两百万他也不会费心去追讨……
但是她不应该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会让她知道,这是她今生所犯过最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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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结束国际视讯会议,童光宇霍地打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步履疾速如风的边走边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迅捷忙碌的姿态在无形中流露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疏离感。
“夏秘书,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步入办公室的他看也不看夏塔悠一眼,迳自走向办公桌,拿起PDA迅速记下方才会议的重要事项。
“一个小时后,您要出发前往荣星金控和对方的总经理讨论投资合作的事情。”
“提前十五分钟提醒我。”
“好的。”
“安洁,把刚刚的会议翻译纪录交给夏秘书整理。塔悠,你……”
童光宇原本俐落书写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而原本低着头检阅行程纪录的夏塔悠也在瞬间微微静止动作。下一秒,他又飞快地振笔疾书。“夏秘书,你尽快将资料建档,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你去办。”
“好的,代理总裁。对了,总执行长现在在休憩厅等您。”
“我外公?”不会吧,又到了念经的时候?吁口气关闭PDA,童光宇推开椅子站起身。“会议纪录处理完毕后进来找我,有事交代你。”
同样疾速的步伐踏向总裁办公室的内厅,当规律的脚步声远离后,夏塔悠忍不住地悄悄放松。
“呼,真搞不懂代理总裁究竟是哪儿来的旺盛精力?跟在他身边随时都要绷紧神经、讲求效率,天啊,我快累瘫了!真奇怪,以前的童先生不是这么认真工作的人啊,怎么这几天完全变了个样,简直像个上紧发条的魔鬼。”
专责国际翻译的秘书安洁几乎是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递出刚才的会议纪录,她以同情且崇敬的眼光看着夏塔悠,“夏秘书你知道吗?大家私底下都说你很了不起耶,竟然能够精准的配合代理总裁的步调。原本所有人还在猜测为什么你会被总执行长钦点成为童先生的贴身秘书,后来终于懂了。”
夏塔悠轻淡地抿唇笑了笑,鼻梁上的眼镜反射出电脑萤幕的浅浅蓝光,她的眼睛不曾盯着键盘,双手却依旧飞快俐落地输入所有纪录。
安洁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微张着嘴,瞪着眼前的夏塔悠怔忡出神。
当初大家都在猜测夏塔悠究竟是何方神圣?
虽然代理总裁的身边同时派驻了多名因应不同时地、不同场合所需要的秘书,但是能近距离跟在他身边的贴身秘书就只有一个,那可是众人觊觎的位置。
所以当人选揭晓的时候,所有人光是听见“夏塔悠”这个名字就决定开始讨厌她了。
只是没想到出现在她们面前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呃,该怎么说呢,让女人激不起斗志的朴素女子。
单调的黑色镜框、保守的发型款式和中规中矩的上班族套装,在夏塔悠和众秘书见面的那一瞬间,至少有八成的人已经改变立场,决定和她做朋友。
这种等级的女人绝不会成为敌人的,这是所有人当时的共识。
更别说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和相处,大家发觉她的办事能力简直可以和超级工作机器童光宇匹敌,众人在钦佩之余益发地放心了。很少男人会喜欢能力太强的女人,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安洁,这个地方似乎有点问题,你确定这里的数据正确吗?”
“嗄?你说哪里?”安洁眨眨眼,倾靠过去。
让这种样貌古板的女人留在俊美多金的代理总裁身边,说真的,大家都很放心。
童光宇一踏进休憩厅,原本疾速的步伐立刻放缓,转为拖着沉重的脚步踅向童至磊身旁的位子,他才刚坐下随即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一边伸手揉捏紧绷酸涩的眉心,一边疲惫吁气。
已经离开她的视线,应该可以了吧?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吧?不用再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了。
悠闲呷茶的童至磊睇了外孙一眼,“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喝了机油还是吸了吗啡?听说下面的干部全被你操得半死不活、哀鸿遍野,你以为大家跟你一样是铁打的身体啊?”
“等会再听你念经,外公你先倒一杯茶给我。”
童王磊睨了他一眼,勉为其难的为外孙服务。“你认真工作当然是很好,但是记得别操死自己,万一你要挂了就得换我苦命的重披战袍了。”
童光宇微微移开手掌,睁开左眼,“老人家都这么难伺候吗?真正苦命的是我这个代理总裁吧?好与不好都能成为你念经的话题,外公,你的标准太难拿捏了,难道不怕我无所适从吗?”
“好笑,你几时在意过我的标准眼评语了?”
“是没有,但是我还是要抱怨一下。”缓缓坐直身,童光宇扣住杯沿的两端直接仰头喝尽。“外公,再给我一杯。”
“你……”童至磊忍住气继续当倒茶小弟,“你是不是哪根神经被雷打到?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勤奋,一个礼拜的工作量你竟然在三天内完成。”
“外公,如果你是要称赞我办事效率好,麻烦口气再热烈一点。”
下一秒只见童至磊嘴一咧,突然开心的凑上前,“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对之前的逃跑感到愧疚,所以现在认真的工作当作弥补吧?”
“你想太多了。”
童光宇冷淡的口吻当场浇熄老人家的喜悦,“哼,我还以为你是藉由折磨自己来表达对我的歉意呢!”
折磨自己?宽阔的肩膀徐缓而颓然地靠回椅背,他淡倦的双眼远眺窗外的景色,飒气嘴角悄悄喟出一口气,“我已经分不清楚,我究竟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别人了?”
他本来是想要让夏塔悠受点教训的,甚至是希望她能够因为如此庞大的工作量感到知难而退。所以他拚命的工作,因为只要他忙碌,身为贴身秘书的她将会比上司更加繁忙。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她,或是听见她的声音,甚至就连她的脚步声,他的脑子里就会自然浮现那通告密的电话和那两百万。
这件事让他感觉宛如芒刺在背,时时刻刻提醒着童光宇,自己曾经被这个女人出卖过!其实他并不在乎付出的那两百万,那个数字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何需看在眼里,只是,他在意和不解的是……
为什么是她?
任何人都可以打那通电话、拿那笔钱,但是就只有夏塔悠,他唯一不希望的人就是她。
忍不住再次深深地喟口气,他伸手按摩作疼的额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几天所有的思绪就一直执着在这一点上,体内仿彿有一股隐隐的愤怒在流动,既像暗潮又似洪流,让他烦躁、焦虑、古怪甚至是易怒。过去从来没有人能够这般干扰他的心绪和生活!
这代表什么?
难道说夏塔悠对他的影响已经大到无法想像?!
不,这实在太可笑了。
她是谁?只不过是他离家出走时所碰到的一个女人,而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孽缘在作祟,竟让她成了自己的贴身秘书,如此单纯而已。
坐在旁边的童至磊,一边悠闲呷茶一边观察外孙的每一个脸部变化,见他时而蹙眉烦躁、时而愤恨难消,心想这小子应该去收惊了。情绪这么多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附身?只不过当休憩厅的大门被敲响,贴身秘书夏塔悠走进来的时候,童至磊发现外孙的反应竟然是——
挺直胸膛,冷峻戒备。
唷,笑面虎也懂得板起冷脸啊?这倒有趣了!童至磊的目光忍不住又往夏塔悠的身上打量。难道这个女秘书惹臭小子生气了?若是不喜欢,他大可以直接辞退人家,需要做出这种严阵以待的反应吗?
“代理总裁,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办呢?”
“会议纪录建档了?”
“是的,已经完成了。”
“等会儿不是要和荣星金控的总经理碰面?”
“距离出发时间大约还有二十分钟。”
“现在就走吧,避免路上塞车。”童光宇冷淡的推开椅子站起来,目光完全不曾落在夏塔悠身上,“叫投顾跟财务两个秘书,还有这一次投资案的相关部门干部和我们一起去,五分钟后停车场碰面。一
“好的,我现在立刻去联络。”夏塔悠微微弯身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童至磊的双眼忙碌不堪,又要瞟她又要偷瞄外孙的反应。
“外公我没时间听你念经了,你请自便吧!”
“欸,等一下!”
原本踏离的童光宇半回过身,“怎么了?”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这个夏塔悠?”
顿了下,童光宇才简短的否认,“没有啊。”
童至磊质疑地盯了他一会儿,“你别把人家绷得那么紧,她一个月才赚你多少钱?你人道一点,否则要不了多久人家肯定累得辞职不干。”
“她要辞职我还开心呢!”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
看着外孙僵硬挺直的背影,童至磊抓着拐杖开心的频敲地板。他确定孙子和夏塔悠之前肯定认识!
就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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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道熹集团的路上,结束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谈,童光宇紧闭双眼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让坐在他身旁的夏塔悠和对面的两位秘书丝毫不敢开口打扰。
其实不能说话也没关系,反正她们也没有和代理总裁哈拉闲聊的胆量,不过能够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贪看他俊美的沉静睡颜,已经够让两个秘书心动不已了。只是她们更羡慕夏塔悠,因为只有她能够独享童光宇身旁的位子,几乎没有距离的与他并肩而坐。
夏塔悠当然察觉了她们欣羡的目光,但是这样的尊荣对她来说却是苦不堪言!
他的脚……贴得好近,几乎抵在她的小腿上。
她已经很努力的往旁边缩去,表面上维持着低头翻阅资料的模样,然而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却明显地感受到童光宇英挺魁梧的身躯正靠坐在自己的身旁。
这一辆总裁座车不是以宽敞着称吗?为什么她却觉得拥挤不堪?
童光宇的脚抵着她紧拢的小腿,他环抱胸膛的手肘顶住她藕白的臂膀,夏塔悠甚至感受得到他规律平稳的心跳起伏。
一个人的心跳能够牵动另一个人的吗?
她衷心希望不要。
否则童光宇一定会发现此刻她的心脏已经跳得快要坏了!
生怕自己脸上异常的酡红会被人发现,夏塔悠下意识地更加压低头,埋首在文件报表里。
这个女人有必要如此排拒他的贴近吗?
童光宇恼火地不愿张开双眼,迳自生着闷气的双手环胸闭眼装睡。
她这是在干什么?缩得像只泰国虾似的,以为他很想贴近她啊?有没有搞错,是因为后座的空间太狭窄了,他不得已才会压缩到她的空间,可不是他故意藉机吃豆腐。
“代理总裁,”夏塔悠轻轻出声,“我们已经抵达公司了。”
童光宇立刻睁开双眼,不等司机下车服务就率先打开车门跨了出去。
夏塔悠和其他两名秘书先后跟进电梯里,楼层开始往上跳升,而童光宇始终冷着一张脸。
打从出门前,他就一直被莫名的烦躁情绪所千扰,而这一切全肇因于外公说了那句话——你人道一点,否则要不了多久人家肯定累得辞职不干。
夏塔悠辞职?
哼,他求之不得啊!
可是在此同时,他却又困扰的发现,自己竟然会为了这个可能性而烦闷焦躁。难道自己不希望她离开吗?老天,这阵子的他究竟是怎么了?复杂烦乱得连他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他烦躁的目光缓缓落在闭阖的电梯门上,那两扇光可鉴人的钢板忠实地映出他身后夏塔悠纤瘦的身影,也让他清楚的看见她白皙脸庞上淡淡显露的憔悴。
以前的她有这么苍白吗?虽然他早就知道她的肌肤很白皙,可是,是他用紧绷和繁重的工作步调将她变成这样的吧?是啊,这种工作量连他这个男人都吃不消了,更何况她一个女人呢?
可既然撑不下去,她为什么不说?
勉强自己忍耐着,她等的是什么?等他开口道歉吗?等他对她说“塔悠,不好意思,我不应该让你这么辛苦”吗?
脑中不禁再次闪过外公所说的话……要不了多久人家肯定累得辞职不干!
视线越是望着门上憔悴的倒影,童光宇心里暗涌的怒潮越是无法控制。
“你们两个,去把道熹集团这一年来所有的投资计画都调出来给我!”
代理总裁突然一声令下,一旁的投顾秘书和财务秘书,不得不立刻回到自己负责的楼层调阅资料。
电梯门在一阵开启又闭阖之后,只剩下童光宇和夏塔悠两人。
眼角余光瞥见她往旁边退了退,他心头莫名燃起的怒火更加焰炽,蓦地转身面对她。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仰头看他。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窜出来的冲动情绪,童光宇只想靠近她,贴近、再贴近……“你准备开口向我辞职了吗?”
“嗄?”
“累得受不了了吧?想逃跑了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开口喊累啊……童光宇你,代理总裁,请你不要一直靠过来好吗?”
丝毫不理会她双手的推抵,他一步一步的欺近,直到将她纤瘦的娇躯逼退到最角落。背抵着冰凉的镜面,她紧张的想要自童光宇的臂膀下逃开却又不敢信任自己的双腿——因为它们颤抖得几乎快要撑不住她,更遑论逃跑。
低头看着那一双撑抵在自己胸口上的颤抖小手,童光宇烦乱的深邃瞳眸里迅速闪过一抹不舍和怜惜,然而仅仅只是飞快一闪,再抬头,他凌厉黑眸又眯起。
不说些话,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烦闷应该如何宣泄?
如果他变得残佞,假如他原本谈笑风生的个性里多了一丝冷酷,那也是拜她所赐。
“夏塔悠你实在不够聪明,一通电话就进帐两百万,有了那一份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你何必来这儿受我的气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也猜你会说你听不懂。算了,我也不应该再计较,就当作是我识人不清的代价,只付了两百万买经验,说起来还算是我走运。”
夏塔悠沉默了,仰起螓首,瞅看他分明烦乱异常却又故作冷静的俊脸。
那一瞬间,童光宇几乎被她那副黑色镜框下的眼瞳所吸引。
她的眼神不应该如此清澈,有种欺人的纯净。
仿彿感受到心坎被深刻地牵动,他气恼自己之余更加口不择言,“咱们大家说句真心话,你是我用过的所有秘书里面装扮最差的一个,道熹集团和苗栗的花草栽植场不一样,以后麻烦你注意你的穿着打扮。”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打开。
始终俯着身和夏塔悠四目相对的童光宇缓缓退了开来,紧握着拳头硬是逼自己抽离视线反身跨出去。
他成功地伤害她了,透过夏塔悠的眼眸,他确认了这一点。
但是为什么此刻的他,不但没有当初预料的报复快感,反而尝到心口纠结的疼痛?
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这般邪恶,居然用那种锋利如剑的字眼刻意伤害别人。童光宇当然不期望自己是个心灵圣洁的天使,可是……用力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他颓然地坐躺在牛皮椅上懊恼叹气。
竟然让他遇见一个能把自己变成魔鬼的女人,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