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母一早走进大厅,却见裘蒂独自坐在大厅内,且看起来就像一夜未眠,她暗忖这事情一定又起了变化。
“走了。”莱蒂坐直了身子,进人备战状态。
“走了”裘母盯着她问:“什么时候走的?”
“昨儿个夜里。”
“夜里就走了?”裘母沉着脸,“你的意思是你们什么也没做?”
裘蒂点点头。
裘母怒不可遏他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替你挑的对象,你嫌人家俗不可耐;自己挑的对象,你又放他走,你把我们大伙儿耍着玩吗?”
裘蒂一想到上回母亲替她找了个脑满肠肥,一身铜臭又市侩的男人,她就生气,自己就算没有条件,也还有品味,而且自己也不是真那么差,学历高。能力强,除了胖一点……好,很多点,但长得也算漂亮,为什么要跟那种男人送作堆?俗不可耐对那个男人已经算过誉了,那样的男人还需要挑吗?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比他强,最呕的是她还为了那么一个男人被阿汗数落半天。
裘安致和裘达起了个大早,本准备举行祭天仪式,还没走到大厅,就听见裘母骂人的声音,两人赶忙走进观看。
裘安致一看裘蒂也在,而她们母女俩的脸色都不好看,猜想八成又出了状况,裘蒂还没开口,他就上前问道:“阿汗,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大早就发这么大脾气?”
“你自己问问她;看她做了什么好事!”裘母坐下来,怒火却未稍减。
裘安致把裘蒂拉到一旁问:“到底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又惹阿汗生气?”
“我把秦轩放走了,”她语气淡淡的,像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裘安致扬声惊讶地问:“你把秦轩放走了?为什么呢?这人不是你自己挑的吗?”
袭蒂也不觉提高了声音,“没错,人是我挑的,可是我真的没办法跟他做那种事,那种事总得你情我愿,现在我一厢情愿,秦轩不情不愿,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嘛!尤其这还是我的第一次。”
裘母火冒三丈地骂着,“是你的感觉重要?还是夏尔族的传承重要?为了夏尔族,你就不能勉为其难稍作牺牲吗?就因为是你的第一次,我才这么费心,今天若不是闹饥荒,远祖不得不迁移到这里而你又这么没本事,我们还需要这么偷偷摸摸地去绑人吗?你倒好,安致费了半天工夫才绑了人来,你居然做人情的把人给放了!”
裘蒂忍不住抗议,“又不是我逼你们去绑架的,我早说要用相亲的,你又不肯。”
“相亲?”裘母恼怒他说,“想当年咱们夏尔族也曾是独霸一方的部族,女巫的地位是何等崇高,族长都还得听咱的,当年族里有多少男人供女巫挑选,现在虽然没落至此,尊严都可以不要了吗?各果你肯稍为用点心思在妆扮自己上,凭你那漂亮的五官,难道接怕找不到男人?相亲?哼!这么丢脸的话也说得出口。”
裘蒂嘟呛着,“要让人知道我绑架男人,那不更丢脸。”
“你嘀咕什么?”裘母瞪着她。
袭蒂没好气他说:“我是说反正我这么差劲,大哥的条件好,就让他接替你的位子,省得大家麻烦。”
“你不懂女巫的意思吗?既是女巫,当然得由女人来做,哪有找个男人来做女巫的道理?”
裘母对裘蒂放走秦轩的气还未消,裘蒂又净说些浑话来气她,令她的怒火更住上攀升。
而裘蒂也知道女巫得由女人来做,可是她根本就不想做这个女巫。
裘安致见她们母女俩争执不休,他却担心着另一个问题,人放走了还可以有下一次,但万……
“可是……”
他忙打断了裘蒂还想争辩的话,紧张地插进两人的争执:“裘蒂,你就这么放走了他,难保他不会跟别人说,万一他要去报了警,咱们不全完了!”
他这一说,倒提醒气急败坏的裘母,教她一肚子的怒气更无法平息。
“你这个混帐净给咱们惹麻烦!”
“他答应我不会告诉别人!”裘蒂虽拉开了声音,语气却有些虚,毕竟她根本不了解秦轩,万一他恩将仇报,摆自己一道……那自己真不知该怎么跟族人交代?
“他说不会你就相信他吗?”裘母气急败坏地问:“看你平常挺机灵的,怎么被这个男人迷得脑袋都不管用了?”
裘蒂绷起脸说:“放都放了,你们还要怎么样嘛?”
裘母霍地站起来,冲到她面前,伸手就要打她。
裘达见状,赶紧挡在裘蒂身前,抓住裘母就要落下的手说:“阿汗,算了!人都走了,你打死她也无济于事。”
裘母放下了手,指着裘蒂骂着,“你们看看她那副样子,自己做错了事,倒像咱们全对不起她似的!”
袭安致忙打着圆场,“阿汗,你也别骂了,或许那个秦轩是个守信用的人,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袭母又坐回椅子上说:“好,既然你把人放走了,那你就依我,另外我个人,不准再有意见。”
“我不要!”裘蒂一口回绝,“我不要其他的人,我只要素轩。”
裘母才稍退的怒火又冲上了脑门,她火冒三丈他说:“我们按了你的意思把人绑来,你却又放他走,这会儿你又说只要他,到底你想怎么样?再去绑他一次吗?”
裘蒂直视着母亲,鼓起勇气说:“不用绑他,我会用我的方法让他爱我。”
“用你的方法?”裘母冷冷他说:“你打算用多少时间让他爱上你?一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裘蒂心头掠过一股委屈,生在女巫之家并不是她的选择,交不到男朋友也不是她愿意的,她就是没能遗传阿汗的男人缘和女人味,连阿汗都如此奚落她,那么有谁还会看上自己呢?
如果她可以有一点自主权,她宁可是夏尔族里的任何一个人,也不要做这个至高无上的女巫,好处没有,重责大任一大堆!
她强忍着心中的委屈说:“阿汗,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用三个月来做赌注,如果三个月内,我没办法让秦轩爱上我,我就让你帮我挑对象,绝不再有意见!
三个月
裘安致和裘达都一脸怀疑地望向裘蒂,他们真怀疑她如何能在这短短三个月内掳获案轩的心?
裘安致忍不住开口间:“裘蒂,三个月够吗?我是说培养感情也需要一段时间。
裘安致尽可能把话说得委婉些,就怕在裘母给裘蒂重创后又伤了她。
裘蒂摇着头,“如果秦轩不爱我,就算给我三年的时间也没用不是吗?”
裘母知道自己的话伤了裘蒂,可是她实在太生气了,她正不知该如何收场,裘蒂的话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板着脸说:“话是你说的,到时你可别又出尔反尔。”
裘蒂点点头,她知道大家都不相信她做得到,她自己其实也没什么把握,可是她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了,现在她能想的只有如何接近秦轩。
☆☆☆
“你们想干什么?”
秦轩才走进停车场,就被三个人强拉到暗处,他们全蒙着脸,只露出了眼睛,而他才问了一句话,就被其中一人用胶带贴住了嘴,他心底又怕又保,但有了上回被绑的经验,这回他没敢轻举妄动,以免触怒对方,但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倒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被绑了两回。
“是不是他?”
“大概是吧!”
“管他的,先打了再说!”
秦轩只听三个人一人一句话,且—一句比一句令他心惊胆战,他听完最后一句,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三个人的拳头就一起落在他的身上。
他本能地想抵抗,却敌不过三人如雨下的拳头,最后只得放弃,只做重点式的防御,让自己的伤害减至最低程度。
一阵猛打间,秦轩痛得倒在地上,他不知道这顿毒打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或者他们根本就想活活把自己打死。
“你们干什么?”
他在疼痛中听到一个女人的惊喊声,而三个人的拳头也在女人的惊喊声中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得救了,却痛得根本站不起来。
“你少管闲事,我们走!”
三个人冲过女人的身旁朝楼上跑。
袭蒂弯下身扶着秦轩撕下他嘴上的胶带,紧张地问:“你怎么样?”
“还好。”攻击停了下来,他才觉得身上无处不痛。
她扶起他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
“你伤成这样还说不用,走吧!”
她带着他就要往楼上走。
秦轩忍着痛道:“开我的车去吧!”
“好”
裘蒂扶着他上车,再将车朝医院驶去。
她开着车,侧过头看着他,近一个月不见,她对秦轩的爱恋丝毫未减,而现在看他浑身是伤,心中的不忍与心疼掩盖了乍见他的悸动。
秦轩闭着眼睛,仿佛又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清香,而这股清香勾起他从未忘怀的记忆。
他睁开眼睛望向莱蒂,正巧迎上她焦急关切的眼神,她心头一震,即使在与他交往最密切的爱娟身上,他也没看过这样令他感动的关切。
裘蒂以为他看出什么,忙别过头,直视着前方。
“你……
“到了。”她打断他下面的话,停好车,把他扶下来,搀进了医院。
他靠着她,就是这股香味!
☆☆☆
医生检查过后,告知全是一些外伤,但为慎重起见,还是让秦轩住院观察。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裘蒂像家人般的为他打理,那种感觉就像他们早巳熟识,他不明白,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子,为他做起这一切,怎么能如此自然?
他仔细打量着她,这才发现她很漂亮,她不同于爱娟的艳光四射,是另一种淡雅灵致,教人看了心旷神情的美,可是他怎么看,她也不像个女巫,再单就体型而言,似乎又比他记忆中的女人小了许多,但如果她们不是同一人,却用着同样的香水,未免也太巧了。
“都弄好了。”裘蒂走到他的床边说,“要不要我帮你通知你的家人?”
她知道他没有家人,但她也知道在他众多女友中,他跟唐爱娟的交往较为密切,她故意这么间,目的是想知道在这场爱情争夺战中,谁才是她最大的劲敌。
“我没有家人。”他发现床边这个女人连声音听起来都这么地熟悉。
“这样啊,”她故作思索地又问:“那有没有其他比较亲密的朋友,或者是女朋友?”
秦轩本想说有,可是他却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期待,期待自己能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他不明白这个陌生女子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期待?
奏轩摇着头说:“我这一点伤不用麻烦别人了,我想我应该去报警。”
“不用了!”
袭蒂一听他说要报警大为紧张,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
他纳罕地望着她,“你好像很紧张?”
“有吗?”她故作轻松他说:“我于什么要紧张?”
“那为刊么反对我报警呢?”
“因为……因为……”她脑子一转,“因为他们打错人了。”
“打错人?”秦轩一脸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打错人?”
“他们自己说的啊!”裘蒂故意反问着他,“你没听到吗?”
他摇摇头。
“那你铁定是被打胡涂了,所以才没听到。”
见她说得一脸认真,秦轩仔细回想刚才那一场混乱,或许自己真被打胡涂了。
“就算他们打错人,我也要报警啊!”他坚持他说,“简直没有王法了,随便抓个人就打。”
他说完真的就拿起放在桌上的行动电话要打。
“喂!等等。”裘蒂一把抢下他手中的行动电话急急他说:“我看还是算了吧,打都打了,何必再去惊动警察?而且他们知道打错了人,就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万一你报警,惹恼了那些人,难保你不会再被打一顿,而他们知道我救了你,也许连我都不放过,我才救你一命,你不会想连累我吧?”
他虽对她的过度反应有些怀疑,但她的活说得合情合理,他又无可反驳,而且万一真给她惹了麻烦,就真的过意不去。
秦轩苦笑着说:“我还真是倒霉,不到一个月,一次遭人绑架,一次被人错打。”
裘蒂忙不迭地接着道:“你看,你这么倒霉,难保不会再有第三次,所以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她见他不再坚持报警,不觉松了口气。
他望着她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宇?”
“我叫裘蒂。”
解决了报警的事,裘蒂心底对秦轩的那份怦然又再度袭上心头。
“裘小姐……,’
“喊我裘蒂。”
她压下心中的怦然,在她的计划中,她得主动出击,不该再有羞怯和紧张。
“我们才刚共患难,不该这么生疏。”
秦轩虽然一身的痛,但对她感到有些好奇,这个陌生女子一反世人自扫门前雪的心态,不但救了他,还热心地送他到医院,打点了一切,现在又似乎有些刻意地与自己拉近关系,难道她有什么目的
不,不会的!
他暗自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可以对她有所怀疑,她才刚救了自己一命。
“裘蒂,你救我一命,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他不仅想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也对刚才自己的小人之心觉得抱歉。
裘蒂心头一阵欣喜。
成了,这下机会来了。
她压着心中的欣喜,故作不在乎他说;“其实我只是刚巧路过,算不了什么,你不必报答我。”
“不,你总得让我表示一下谢意。”秦轩坚持他说,“你帮了我这么多。
“真的不用了,不过……”
她打住了话,望着他,故作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秦轩保证地道:“只要我做得到的,我绝不推辞。”
“我现在正失业中,我想如果你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就帮我留意,留意好了。”
她故意把话说得漫不经心,像勉为其难地给他一个报答自己的机会似的。
“这样啊——”秦轩拉长了尾音,思索着。
裘蒂忙开口说:“你不必太勉强,反正我也还在找工作。”
秦轩从桌上的皮夹内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你不觉得委屈,就来做我的私人助理吧!”
其实他根本不缺助理,他一向连秘书都不请,更别说请什么私人助理,可是他有股想留下袭蒂的冲动,不只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还有那股莫名的熟捻感,而以他在公司一个即将接任总经理之职的人,请个私人助理,公司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她接过名片,故作惊讶他说:“原来你是逸华企业的经理啊!”
“只怕委屈了你。”
“怎么会呢!”裘蒂把名片收在口袋里,“这工作别人求都求不到,我算运气好,瞎撞着了,所以说好心还是有好报。”
秦轩笑了笑,望着她忍不住问:“裘蒂,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裘蒂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旋即摇着头笑,“不会吧,像你远么出众又优秀的男人,我如果见过你,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半开玩笑的话,听在他的耳里,却像避重就轻的回避他的问题。
他直视着她追问,“我怎么觉得好像认识你?还有你身上的香水味,在我认识的女人中,就有一个女人跟你用同样的香水。”
“是吗?”她仍一副漫不经心他说,“那我会是第二个。”
“可是……”
“别可是了,我确定从没见过你,你先休息吧,我去买点东西来给你吃。”
她得我个借口脱身,否则秦轩这么逼问下去。难保自己不会穿帮。
见她坚决否认,他心中纵仍有疑惑,也不好再间,而且折腾了一晚,他真的有点累了。
他听了她的话,而闭上眼睛。
袭蒂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过身间:“那个跟我用同牌香水的女人,你喜欢她吗?”
秦轩睁开眼睛,“为什么这么问?”
她怕他起疑,忙解释着,“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不喜欢那个女人,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换别种牌子的香水,免得影响你的工作情绪。”
裘蒂自觉自己的理由说得虽然有点牵强,倒也还算合理。
秦轩却对她这一问而起了疑心,他怀疑她就是那个绑架他的女巫,她曾一再对自己表明爱意,而自己又没见过她,或许是她安排了今晚的错打来接近自己。
他按下心中的揣测,想暗中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摇着头,“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认识她,不过我倒很想她,我想心地善良的女人,应该不会让人很讨厌吧!”
他最后一句话像是问着她,经蒂听得心头甜甜,欣喜地不疑有他,点着头说:
“对对!心地善良的女人,一定讨人喜欢,我走了。”
她的话更让他确定了心中的揣测,没想到记忆中令人心旷神恰的香水味,主人也长得清新脱俗,他喜欢裘蒂,喜欢她的与众不同,他心中有了另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