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言家父母都不晓得自己的女儿如今身在何处,只知有崇征在她身边,那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们也不需要多费心思,因为崇征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女儿。
这日,宋齐再次晚归,也再次带着酒意,宋母则早已等在客厅,她有话要问自己的儿子。
“阿齐,妈想跟你谈一谈。”
“什么事?”
酒后的他不算太有理智,就连安抚母亲的心情都没有。
在母亲心中一直认为,这一趟他归来为的是要与织语有个结果,可那根本不是他心中的想法,他要的人是织乐,从来不是织语,或许他的行为会伤了织语,但他已顾不了这么多,况且这几天织语并没有找过他,这也好,让他落得清闲。
“你跟织语是不是怎么了?今天我遇上织语,她说你好几天没去找过她了。”
宋齐为母亲的话皱眉,那紧抿的双唇写着不赞同,“我跟织语之间并没有任何事发生。”看来织语是比当年的织乐聪明,知道以弱势的处境找人帮忙,可惜他不吃这一套。
“你在说什么?”
“我不爱织语。”
那夜,他也表明了,当着言家父母的面,他告诉言织语,他与她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的。
这话自然引来言织语的错愕,教她不能自己的直落泪。
“阿齐,你究竟在说什么?妈怎么听不懂?”
在美国四年,他们之间不是有了感情,而且还发展得十分顺利吗?这是连宋威都认同的,为什么他现在又有了新的说辞?
“妈,我会结婚,而且是不久之后,只是新娘不是织语。”
他的妻子只有一个人,那是他早就定下的人。
“那是谁?”
宋母一见儿子的态度,知道自己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言织乐。”
这三个字教宋母震惊,只见她倒抽了口气睁大眼。
“不可以!我不同意!”
四年前已经分开,四年后他们更没有在一起的理由。
“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只想娶织乐。”
“除了言织乐,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宋齐不理会母亲心急的表情及气愤的眼神,信步走至楼梯。
已经一个礼拜了,他却无法再见她一面,那心中的苦真是无处可诉。
“阿齐,你别走!”
宋母追上他,挡去了儿子的去路。
“妈,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你跟我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不懂你的意思。”
宋母对言织乐的好感早在她不能开口说话时完全消失,而今有的只剩对言织乐的不满。
“你不懂?那好,我问你,你真打算重新与织乐在一起?”
“那是我的事,妈,请你不要介入。”
当年的教训告诉他,感情的事不能有第三者介入,织语是个问题,而双方的家人更是重要的因素。
“我不同意你与织乐在一起,她不适合你。”况且她也有了适合的对象,还不时在那男人家过夜,这样的言织乐怎么都配不上她儿子。
“适不适合我最清楚,而且我要与织乐在一起,只要我决定了,谁都无法阻止。”
“那织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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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宋齐根本没有回应,只是头也不回地走上楼去,直到他回到房间,心中还只是想着今日言父所说的话。
他怎么都难以接受那些说辞,言父要他放弃织乐,这怎么可能!
“阿齐,我们很了解你对织乐的心意,不过现在织乐已经找到倚靠了,所以你还是别再找织乐了;如果你对织语无意,那也别再来找她,让织语忘了你。”
“要我不爱织乐,我办不到!”
若是他能控制自己,今日他又何必由美国赶回来?因为他想要回本就属于他的人!
织语说织乐变了,还说她和那个男人有感情,但……这不可能!
“不可能,织乐爱的人是我!”她的爱是他心中渴望的解药,没有了它,他干涸的心灵要由谁来解救?
直到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心中还是无法相信,言织乐竟会拒绝他而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那眼神的冷漠使他的心口像是狠狠地教人割了个伤口。
“织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吗?又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吗?”
因为爱她,所以他以为离开是最好的方法,可在他明白那只是个错误时,赶回来的他要的绝不是永远的再见。
想着她与崇征一同离去的画面,心中的妒火教他怎么都无法入睡,直到天明,宋齐依旧睁着眼看着窗外,想着两人曾经有过的那段甜蜜……
言织乐连着几日住在崇征的住处。
前几日,当她利用夜晚回家拿换洗衣物时,织语的话教她感到吃惊,因为她以为事情本就该这么走下去,但宋齐突然的转变让她不明白。
他竟然告诉织语,他们之间不适合。
“姐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织语的泪水教她难堪,因为那男人曾经是她的最爱。
言织乐的不言不语使言织语更是不能自制地哭喊着:“姐姐,你不是不爱宋大哥了?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跟他已经过去了,况且我就要订婚了。
面对织语的质问,她的心沉了下来。看来订婚是要提早了。
“姐姐,我好爱宋大哥,我想跟他在一起,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他才会爱我?”
爱?爱这个东西怎能是言语可以解释的?若是可以,那时的他们就不会伤得这么重了。
织语,再给宋齐一点时间,说不定他只是还不明白。
“那要多久?他都说他不爱我,要我别再去找他了。”但她怎么都不会告诉姐姐,宋大哥心中的最爱还是她,她不想让出宋大哥,这是她的私心啊!
要多久?
言织乐用了四年的时间还忘不了宋齐,那么宋齐又需要多久的时间来淡忘那份爱?这一问连她都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洗完澡后即坐在客厅的小角落,那若有所思的容颜上,闪过一抹感伤,这是崇征自浴室出来后所见的情景。
“织乐,你怎么了?”
言织乐并没有回应他,只是继续她的沉思。
“织乐?”
崇征再不解都能明白,此时的言织乐心中所想的正是宋齐,那个她冷淡以对的男人。
这几日她只是一再抚弄着手腕上的缎带,他曾经问过她为何要系上它,可她只是沉默带过不愿回答。
那缎带下以乎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却也是最关键的答案。
我想睡了。
“能不能告诉我,缎带底下的秘密?”崇征忽地开口,那话教言织乐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它没有秘密。
就算有,那也都过去了。
“那么你可以解开它,让我知道在缎带底下究竟是什么吗?”
言织乐随着崇征的目光,轻轻抬起手腕,那淡色的缎带耀眼。
我不想谈它。
不知为何,崇征就这么突然地问:“那是道伤口吗?”
崇征不打算放弃这次的机会,就算他得不到言织乐的心,那么他总有权利问为什么吧!
崇征,我不想再谈它了,可以吗?
“不,今天我一定要知道这底下有什么。”说着,崇征的手快速地攫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打算拆开那缎带。
不要!
言织乐受惊地挣扎,她不想让崇征看到那可怕的伤口,也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一段过去,那是她与宋齐之间的爱情,一被摊开就难以忽视。
可崇征的力道毕竟大过她,不过几秒的反抗后,缎带还是被抽离,也在同时,崇征看到那道粉色的疤痕,他明白那是道割痕。
言织乐停下挣扎,崇征握着她的手腕开口问她:“织乐,告诉我,那个藏在你心中的男人是宋齐吗?”
言织乐看了看那道伤痕,而后抬头苦笑地看着崇征。
都过去了。
崇征想要触碰那伤痕,却教言织乐给挣开,她不愿别人碰触这伤口。
“是为了他吗?这伤痕是为了宋齐而划的吗?”想来当时的她必定爱得够深,否则不会如此伤害自己。
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因为你根本没有忘记过他。”她的眼神泄露了太多心事,那是她一直不愿去面对的。
你错了,他不再是我的,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织乐,你真忘得了他?”
是的,我忘了。
言织乐因为他的话而移开目光,而后轻晃了晃头。
而且她也必须这么做,因为她不想伤害织语。
“那么,订婚后马上跟我结婚好吗?”
崇征突来的问话让言织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将自己的手用力扯回,同时退后远离他。
崇征,你在说什么?
太快了,她还没有心理准备。
“织乐,你该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对她的心意她该比谁都清楚,那样真心付出,不是只想与她毫无目的地继续下去,他要的是她,要她与自己共度一生。
你别说了,别逼我。
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尽管这样对崇征不公平,可她不能,她不能嫁给崇征,因为她不爱他。就算两人有感情,那也只是朋友间的友情。
一半是她想有个伴,一半是她想要父母别再将心思全放在她身上,所以她才会决定与崇征订婚,可订婚后的她并没有打算结婚,从没想过。
她心中很明白,若真有这么一天,崇征提出这个要求,两人之间的感情将会变质,而她也将离去。
“为什么说我逼你呢?若是你真想忘了他,与我结婚不是最好的证明吗?还是你根本就忘不了他,你只是在自己骗自己?”
崇征妒忌宋齐,因为在言织乐身上,早为他刻下一道痕迹,那是再久的时间都不能遗忘的,就算他付出全部的自己还是不行;因为那伤痕不会就此消失,那也告诉他,言织乐心中一直住着宋齐,从没有忘记过。
崇征第一次以如此强烈的语气说着,一直以来他对言织乐总是带着纵容及溺爱,怎么都舍不得对她发脾气,可今天他想明白一件事,一件他一直都十分怀疑的事。
我没有!
将手缩回背后,言织乐仍想否定自己不肯承认的心。
“那么跟我结婚好吗?”
崇征面对她的无语,无奈地说:“织乐,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不管是爱人还是被爱。”
言织乐低头不愿看向崇征,眼中早已盈满泪水;崇征的一句话,勾起了她想要遗忘的过去。
“织乐?”
我想忘了他,真的想。
她永远也忘不了他母亲在她家说过的话,还有在得知她不能再开口言语时的转变,那样直接的反应教她觉得受伤;她与宋齐的情感就在这样的阻挡下,被勉强不能再爱彼此,从此她封闭自己的心不再开启,虽然她知道这样对崇征十分不公平,可是她没有办法,因为就算她把心打开,里头也早已是空壳了。
感情真的不能勉强,一旦给牵绊住,想要挣开更是困难。
“那就嫁给我,织乐,让我打开你的心,让你彻底忘了他。”
崇征来到她面前,蹲下身抬起她的小脸,看到她的泪淌在脸上。
“为什么哭?是因为他吗?”
言织乐没有回应,只是哭泣着,一脸的伤痛。
“织乐!”
言织乐摇头,那心痛的煎熬全写在脸上。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崇征。
“和我结婚真会教你如此痛苦吗?”起码他是真心的,他是真心想要爱她、想要她快乐,因为心疼她。
这样对你不公平。
她知道自己心中对崇征没有多余的男女情爱,只是习惯他在自己身边,让她不再感到过分孤单。
“因为你不爱我吗?”
她的无语代表默认,崇征苦笑着摇头,“我不在意,真的,我不在意,我只想要好好爱你。”因为爱她,所以他感到幸福,而这样的幸福对他而言就够了,就算她不爱自己都没有关系。
不要这么傻。
崇征轻点她的唇,“那就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我是不是真的太傻了。”傻到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低下头,他想吻上那片教他心动已久的红唇。
不!我不值得你如此。
言织乐退了几步,拒绝了他的吻,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一份感情。
“织乐,你在告诉我,你对我完全没有感情是吗?还是你心中根本只想要那个男人?”
我没有!
本已停住的泪水这时又开始滑落,教崇征看了不舍。
“那就给我理由,为什么拒绝我?”一个吻,她连一个吻都不愿意给他,那结婚更是不用说了。
可惜,言织乐并没有给崇征答案,在他还来不及搂她入怀时,她带着慌张的心,拾起地上的缎带,逃开了崇征的呵护,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夺门而出。
“织乐!”
崇征来不及阻止,言织乐早已离去。
隐约还听得到崇征的吼叫,那是一个受伤的男人发自内心的悲鸣。
崇征并没有追上去,因为他心中的柔情已完全教言织乐熄去。或许他早该知道,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本就不稳定,而那男人回来,只是教他认清残酷的事实,分离已经是注定的事。
她还会回来吗?
崇征闭上眼,无奈地摇头苦笑。
一直到言织乐奔出崇征的住处,她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过薄的睡衣,虽然手腕上已系上了缎带。
尽管是入春时节,可入夜的凉意还是教她不由得发冷,身上没有半毛钱的她只是在夜色里走着。
她知道在她离开后,她与崇征之间的关系也起了变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真是因为宋齐吗?言织乐不禁想着。他变了好多,变得连自己都快要认不得了,除了那双多情的眼眸外,强健的体格及更显阳刚气息的他,早脱去了大男孩的稚气,就像她,不再是个需要人呵护的小女孩。
二十六岁的她已能够独立处理所有事情,就连她最后选择离开崇征,她都不感到后悔,因为最后悔的一次早已过去,在她选择离开自己的最爱时,其余再大的决定似乎已撼动不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