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横帘高挂在戏台中央,上面妆点著彩球,当戏一开场,彩球也会跟著撒下片片纷丽的花办。如此别具巧思的设计,全是为了招揽众人的目光与注意力,主要目的当然是盼望能获得「满堂彩」喽。
「珠樱姊姊,不得了了,外头聚集了好多人喔。比起咱们过去唱戏时前来看戏的人,不知要多上多少倍。我的腿都要发抖了呢!」
正小心描绘著眉毛的珠樱,大气也不敢喘,直盯著铜镜,回道:「儍锦锦,这儿可是王宫,人当然多喽。」
「外头还有好多位美姑娘,她们个个争奇斗艳,一个比一个厉害。不过,不管她们怎么扮,我看还是珠樱姊姊最漂亮,那些女子仿佛胭脂不要钱似的,涂了一层又一层,哪像珠樱姊姊,不需扑粉就够美了。」
「多谢你这张小甜嘴,赏你一文钱。」
「啊?才一文?我讲了那么多句好话耶!」锦锦不满地嘟起小嘴道。
掐一下他的鼻子,珠樱笑说:「再抱怨就不给了。」
「好嘛,我收就是了。反正今夜客人那么多,打赏的钱一定不少,嘿嘿嘿,我那羞涩已久的阮囊,终於可以大大进帐了。」
「提到银子,你就眼开了?还不快去准备、准备,今夜绝对不许砸场,否则我就狠狠地揍痛你的小屁股。」
「我知道,我不会搞砸的,毕竟攸关珠樱姊姊的贞操嘛!」
「贫嘴。」
闪开了珠樱作势要打人的手,锦锦一溜烟地跑开,哈哈的笑声瓦解了些许她心中的紧张。她知道锦锦是故意来闹她的,因为今夜特别重要,所以戏班子里人人都绷紧了神经,和过去开场前驾轻就熟、稀松平常的气氛相比,今夜的後台安静了许多。
幸好有锦锦适时的嬉笑怒骂,方令他们松缓了脸皮。
「不要紧,你一定能成功的。珠樱,加油!」冲著铜镜中俨然已化身为桃花女的自己,珠樱努力拍打双颊,提振精神,准备好好地演它一场。
就在这时候,後台入口传来阵阵骚动。
「原来这就是後台啊?」斜戴毡帽,披著落地大氅,一身华丽挺俊的王家装束,迪米契在众人护卫下,缓缓地走入。
「不知王上驾到,有失远迎。」阿金站起身,讶异地说。「不知王上有何指教。
「没什么,只是在开演前,对於你们戏班子的後台有些好奇。」迪米契轻描淡写地说著,绿眸环视了四周一下,落在珠樱身上。「那就是桃花女的装扮吗?嗯,挺不错的,粉红色的戏装很适合你穿,段姑娘。」
好看也不是为了穿给你看的!珠樱暗暗地回瞪他。
「这是什么东西?挺有趣的。」迪米契装作没看到她反抗的眼神,拿起胡琴问道。
「禀大王,这是乐器,拿来弹奏戏曲的,当戏子们在台上唱戏时,演奏些声音做效果,像是这么弹……表示花月良宵的浪漫;以及这么弹……表示气氛紧张。」
阿金一边解释,一边拿起琴来奏给他听。
「嗯……由你来弹奏的话,台上不就没人演戏了?」
「呃,也不是每一场都需要伴曲,我就趁这空档唱戏。」阿金尴尬地笑著,总不好说:因为现在人手短缺,自己才会一人抵两人用吧?「这又是什么?」他拿起戏台上桃花女所用的小道具——竹竿问道。
「这是……」
正要回答的阿金,被珠樱插嘴打断。「到时候在戏台子上就会看到了,大王,开场的时间快到了,您再这样好奇的东问西问,延误了上戏的时辰,我们可担待不起。」
「我在这儿碍著你们了吗?」迪米契抬高双眉,绿眸闪现戏谵的光彩。
「就算我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说,毕竟这儿是您的王宫,您爱待多久就待多久。」这回,珠樱可学乖了,她也学著用「暗讽」的口吻说:「戏要什么时候开演,就全等您一声令下了。」
「奸一副伶牙俐齿。」迪米契突然扬起手来。「闲杂人等都先给我退到外头去。」
「是。」
珠樱不晓得他又想玩什么花样,一耸肩,也准备跟阿金他们一起离开後台。当然,没走两步就遇上迪米契横阻在前的肉墙,他高壮的身躯硬是像道高墙似的挡住她,不让她走。
「你明知我指的闲杂人等,不包括你。段姑娘,你得留下。」
才不要,要她和他独处一室,谁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皱著张苦瓜脸,她故意大声对著阿金说:「阿金、小不点,大王说要咱们留下。」
「别随意曲解我的话。」迪米契柔声地摇著头。「我只要你留下就好。还是你害怕和我独处?原来你这么没胆子啊?」
「谁怕你来著!」
「那就留著。」他扣住她的手腕,回头对著其他人说:「你们都出去,我有些话要私下对段姑娘说。」
阿金!以目光向伙伴求救的珠樱,无情地遭到背叛,只见阿金默默地摇头,暗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便带著小不点离开後台。而这一切也部落入迪米契那钜细靡遗观察著所有动静的绿眸中。
望著珠樱垮下双肩的沮丧模样,他不由得轻笑著说:「你亲爱的情人,居然抛下你不管,可见得你们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恩爱嘛!」
闻言,珠樱立刻怒竖双眉,大声地说:「他是为了顾全大局,不想惹恼了『伟大』的大人物,替我们戏班子招来更多麻烦而已。才不像某人那么卑鄙无耻,净是利用自己的地位,耍些不公平的手段。」
「不利用地位,那么我要这地位何用?」迪米契毫不在意地笑。「你不也一样,知道我欣赏你的率直性子,所以在我面前说话总是放肆许多。换做是你们中原的皇帝,你会用这种口气同他说话吗?」
被他这么一指责,珠樱想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所谓「给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她多少有些自信,迪米契不会是那种动不动就喊「给我捉下去砍头」的昏君,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所以她才敢一再反驳他。否则按照珠樱在他面前所做的种种无礼之举,就算他命人打她一百大板,也不足为奇。
「所以我们都是半斤八两。」迪米契伸出一手说。「我有东西要给你,过来。」
「不要。为什么是我过去?而不是你过来?」
这是个小问题,珠樱却气不过他那呼之即来的态度。
迪米契一笑,原本就好看的俊脸,增添一丝暖暖风情。「你真是个固执又爱唱反调的磨人精。好,我过去,你可别跑。」
珠樱嘟起嘴。什么磨人精,别乱给人取绰号,差点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走到珠樱身前,神秘兮兮地笑著说:「把眼睛闭上。」
这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样了?闭就闭,谁怕谁。
合上双眼,珠樱反而更加清楚地嗅到他的气息……沙与风,烈日与狂漠,乾爽却剽悍的男人味。
要是被他揽在怀中,这气息将会盈满她的……
珠樱的小脸唰地通红,她的身子竟因为这不该有的想像,突然间发热起来。糟糕!她是怎么了?居然想像起自己被那家伙抱在怀中的样子?!不,这种事一辈子也不可能,绝对不会有的!
然而越是拚命想要将这画面抛在脑後,越多的遐想就逼得她脸上的红潮更浓。
「呵呵,怎么了?你脸好红。」
「没事!你到底弄好了没?要给我什么就快给,要不我得闭著眼睛闭到什么时候?」凶巴巴的口吻强掩著心中的骚动,珠樱怀疑自己到底吃了什么不该吃的,竟会起如此怪异的反应。
「已经可以睁开眼了。」
珠樱马上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他愈加靠近而放大的脸,吓得她原本就怦怦跳个不停的心,差一点就跳出胸口。她迅速地倒退两步,红著脸叫道:「干、干什么靠这么近!」
「你何必表现得像面对初夜的小处女,紧张兮兮的?我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是把东西插在你的发鬓上。怎样,还喜欢吗?」将她转个身,好让她瞧瞧映在铜镜中的俏模样,不枉他精心挑选这枝珊瑚红钗,果然极称她的扮相。
珠樱讶异地瞪大眼,她伸手摸著鬓边那枝以华丽的成串珊瑚小珠打造的玲珑步摇,珊瑚珠经过精细的手工雕刻成一朵朵绽放的珠红小花,栩栩如生,有如盛开的樱。
「珠樱、珠樱,听到这名字,我脑海中就浮现这枝钗的模样,这是我命人连夜赶工做出来的。你喜欢吗?」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她生平还没有收过如此美丽又打动人心的礼物,可是……
嘟起嘴,珠樱作势欲将它取下。「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下。」
「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迪米契绿眸邪光一瞬。「要不,这就当成我收买你的贿赂。」
「贿赂?怎么说?」珠樱停下手,歪著脑袋看著他。
「你就故意输给我如何?」他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抛弃无情的情人,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不好,当然不好。」扭过脸,想要远远逃离,他太危险了,不只是他身上的男人香魅惑得危险,他的眼神更危险,只要他想,这双神秘诡谲的绿眸随时可以散发勾魂摄魄的魅力,不知让多少人为他心碎。
「那就换一个吻。」他迅雷不及掩耳的轻声宣告,大掌攫住她的下巴,转眼就夺走了她双唇的气息。
迪米契强硬的男性气息,侵略著她的感官,珠樱这辈子还未曾被人如此亲密碰触的双唇,就像是甜美而绽放的熟花,招架不住热情的蝶蜂,在他舌尖的压力下,缓缓地开启……
「嗯……唔……」最初惊愕夹带著战栗的反抗,在他锲而不舍、强制却不粗暴的双唇攻势里,步步退却,从鼻端发出了小小的吟声。
她的唇一如他原先所预期的那般滋味美妙,细致而柔软的唇办,任他再三吸吮也不得满足,丝绒般潮热的舌腔令人流连忘返,迪米契从她胆怯生硬的反应再次地确认了珠樱是个撒谎的小东西。
什么恩爱的情人?连亲吻都不曾好好亲过,这说明了那个叫「阿金」的男人,真是暴殄天物,不懂得如何疼爱珠樱,更没有满足珠樱,才会令她浑身散发著勾引男人的毒香。
他一定会将她由阿金的手中夺过来,彻底地疼爱她,让她再也没有闲工夫与力气,色诱其他男人。
「和你无能的情人相较,我很高明吧?」迪米契将沾著她蜜津的舌尖由她的柔软小口中退出後,舔著自己的唇角,坏坏地笑说。
珠樱犹如在恍惚的境界中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她轰地羞怒了双颊,扬起手就想给他那无耻的嘴脸一巴掌。不料他比她更为快速地握住了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了个轻快的吻。
「这是我的诅咒,希望你接下来在台上的表现一塌糊涂,亲爱的段姑娘。」他促狭的一眨眼。「我会在贵宾席上好好地欣赏你的演出。」说完,迪米契便离开了後台。
这个、这个、这个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最无耻的混帐!珠樱差点没被他气得吐血。她频频槌著桌子、踢著墙角,暗自在心中将他大卸八块。
可恶、可恶!
想到方才自己居然不敌他的无耻勾引,臣服在他的吻下,她就恨不得钻个地洞把自己活埋!
什么表演的一场糊涂?她绝对不会称他的心、如他的意,她一定会演一场拍案叫绝的好戏,让他瞧瞧!
戏幕缓缓地拉启。
迪米契坐在戏台前方视野最良好的地方,可一览无遗戏台上所有的表演。首先登场的是个小男孩,他一身红衣打扮,故作困扰地说著:「糟糕、糟糕,这对金童玉女又闯祸了,争吵不休让玉皇大帝生气了。这下子他们受罚被贬人间,不知又会闯出什么事端呢!」
明明只是个七岁大的小男孩,却装著白发,扮演白发苍苍的月下老人,荒谬的开场已经赢得了全场哄堂大笑,也为这出「桃花女斗周公」博得了好彩头。
「好有趣的开场,接下来更让人期待呢!」迪米契的右手边则是太娘娘阿里侃金,她也笑得合不拢嘴。
「是很有趣,不过这样一来我就伤脑筋了。」迪米契扬起一边的唇角说道。
「大王,此话从何说起?」左手边是太娘娘最中意的下一任王后人选——奥屯多玛,也是亦巴国里知名的才女。她虽然没有令人惊艳的容貌,但端庄内敛的气质却颇讨人喜欢。
迪米契相信,若选择她为王后的话,周遭的人应该会心服口服才是。
但比起挑选谁来当王后,此刻他更在乎的是如何把段珠樱弄到手。
「没什么,看戏吧。」
奥屯多玛看著大王那冷淡的表情,神色不由得黯然。她早听到传闻,相信在场众多仕女也曾听过这消息——王上近来迷恋上的新欢是来自中原异族的女子,一名戏子。
大王喜欢上谁、看上谁,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谁都知道大王不会轻易为了一名女子而安定下来,从他还是王子时,就不知传出多少有关他香艳情事的流言蜚语。但每段情事多半维持不过三个月,就结束在大王善变难测的心意之下。
多玛前来参加选后宴时,爹爹便告诉她。「多玛,女子唯德是美,不管大王喜欢上多少女人都不要紧,他能纳为王后的人就只有一位。你的性子大大方方、温温和和,是最适合做大王后妃的人选,所以不必焦急,要有自信,相信大王一定会挑选上你。如此,咱们奥屯家,也就能安泰一辈子了。」
「是,爹爹。」
多玛从不怀疑爹爹的话,也不曾忤逆过爹爹的愿望,因此她端坐在这儿,看著大王以热切思慕的激情眸子,专注地凝视著台上的女子时,心中也没有起丝毫波澜。那异族女子确实生得娇美,小小的心形脸蛋,有著和亦巴女子截然不同的细致五官,细白如瓷的肌肤衬得眉黑眼墨,宛若制作精巧的美丽人偶。
大王会迷恋上她,并不奇怪啊!
多玛也盯著戏台上以生动逗趣的表演,捉住全场人目光的女伶,悄悄叹口气。
虽然没有忤逆爹爹心意的念头,她却对自己是否该走这条爹爹所安排的路,感到困惑。
当上王后,一辈子留在宫中,就是她一生「该」走的路吗?明知也许这辈子大王都不会以那样热烈的目光看著自己;成为他妻子之後,她甚至也失去了被追求的机会,她这辈子将被禁锢在平淡、寂寥、无趣的生活中,这样也好吗?啊,她好羡慕戏台上的女子,她多么地自由自在啊!耀眼的散发著自我的光辉,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且游走天下。「放纵」不知是什么样的感受?「任性」又是何等快乐?若是可以的话,一天也好,她真想与她交换身分看看。
多玛悄悄地看一眼身旁的爹爹,叹息著,无奈这个奢侈的愿望,绝对不会有实现的一日。
随著周公与桃花女的一场热战结束,今日所唱的第一折戏也告一段落。老实说,途中珠樱有几次忘词,不过她把责任全算在可恶的迪米契头上,要不是他在台下老用那双「看笑话」又不正经的绿眸,盯得她心神不宁,她才不会犯下那种新手才会犯的错。
但,不管怎么说,珠樱的心情还是好极了。
许久都没有唱得一身是汗、如此尽兴了,并且获得如此热烈的掌声与回响。嘿嘿,这场赌注铁定是她赢,那迪米契可就再没有法子抵赖,得请她吃一顿烤全羊了。
故意在开演前来闹场,还不是没有效果!珠樱在临下台前抛给他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只见迪米契在台下朗声大笑,惊动全场,还当著众人的面,以指尖亲吻了下指头,再抛还香吻给她。
珠樱红了红脸,冲他扮了个鬼脸才下台。
「真不像话。」太娘娘侃金皱著眉头,小声地责骂著迪米契说。「大庭广众下同一名戏子打情骂俏,这不是身为王者该做的,大夥儿都在看你的笑话了。」
「太娘娘别那么古板嘛!莫非您老人家已经忘了年轻时爱闹胡来的往事?我可是知道的,过去您也是……」
「呿,不许说。」瞪了爱孙一眼,侃金起身说。「吩咐下去,今夜我看得很开心,特别打赏那戏班子每人一锭黄金。还有,等一下让他们到选后宴上来同乐,我挺中意那拉琴的年轻人,琴艺真好,我要好好褒赏。可是你要多注意点,别当著这么多人,尤其是这些可能成为你后妃的姑娘面前,做些荒唐的举动了。」
「这我可不知道。」迪米契微微一笑,不羁的霸气表露无遗。「她要那么可爱,我也没法子不逗逗她。」
「唉,我真拿你这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哇!金子耶!我这辈子还没有看过这么大锭的金子,不愧是王室之家,出手真是慷慨大方。」锦锦咬了咬手中那块黄橙橙的金锭,高兴地大叫著。
「好了,快些卸妆、换衣,老太后说要招待咱们与宴,咱们可不能迟到。」阿金拍拍手催著众人。
珠樱摇著头说:「非去不可吗?乾脆就阿金你带著小不点去好了,我不想去。」
「咦!为什么?王家的宴会一定有满坑满谷的好料,这么贪吃的珠樱姊姊居然说不去?莫非天要下红雨了?」
「轮不到你说我贪吃!」珠樱狠狠地掐了下锦锦的脸颊,不高兴地说。「反正我就是不想去,怎样。」
「不去就不去嘛!掐我干么?」锦锦委屈地扁嘴,还不知道自己踩到了珠樱的痛处。
洞悉一切的阿金柔声说著:「是因为亦巴王的关系吧!你不想去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可是这样真的好吗?珠樱。你不去的话,岂不等於默认了你在逃避,因为你渐渐被他所吸引,因此无法面对他,想要远离他。可是越是这么做,你就越无法逃离他,也不可能逃离自己的心情喔。」
所以说,聪明人就这么讨厌。
珠樱泄愤似地将头套拆下,摇散满头如瀑的黑发说:「你是帮他还是帮我?阿金。有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月老转世,宝坊是如此,银雪也一样,你总是把我们往外推,你就不能想想法子留下我们啊?老说些让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的话。」
「我谁也没帮啊!」阿金一笑。「你也和宝坊说一样的话呢!只是这不是帮谁的问题,我所说的纯粹是我所看到的……你要真不在乎亦巴王,也没有理由不去赴宴。你不觉得,这是让亦巴王看看咱们亲热恩爱模样的好机会吗?要你真那么想摆脱他的话,我可以配合你演到底,如何?」
「好。卖你这句话的帐,我就去!」珠樱不假思索地说。
「这才是我们的大胆珠樱嘛。」阿金拍著手,赞赏地笑道。
等珠樱发现自己著了他的道,却为时已晚。
一个迪米契不够,现在还有一堆等著当他王后的女子们在那儿,这宴会根本就是场鸿门宴,还没有参加,珠樱就能预想到宴会里绝对会有什么事发生!
盼只盼她能平安无事,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