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听说没有,沈爱君又立下大功,搞定了一个难缠的客户,老板还打算重赏她,让她去欧洲度假一个月呢!只是听说人家沈大小姐根本不领情,非要老板把那笔钱拿去添购新电脑。哼!她以为她是谁啊?连这种事她都要管,那我们公司要会计室主任干什么?"
"就是说嘛!她以为她很有能力啊!还越权管起这档子事来;明着说虽是为我们着想,但她那点心思,我们还不知道吗?想让我们感激她,拜托!像她那种货色,谁知道她是怎么搞定那个难缠的客户的?"
"说不定是用美色喔!"
"嗯!我也这么认为,那个沈爱君一看就是个有姿色、没能力的大花瓶,瞧她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个交际花似的,她到底当公司是什么地方啊?"
"说来说去,还是怪我们公司的男人没眼光,想当初,沈爱君没到我们公司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像只苍蝇一样整天来缠着我,想要约我吃饭、约我看电影、看舞台剧,还有人天天送我花……然后沈爱君来了,那些追我的男人就全不见了,哼!说起这件事就气人。"一个前任办公室之花气呼呼的跺脚抱怨着。
那个沈爱君只是比较骚罢了,她打死都不肯承认沈爱君长得比她美。想到这里,前任办公室之花忍不住拿起粉扑来补妆。
茶水间似乎是每一个0L闲话家常、说人八卦最佳的场所,老板有情妇的事在这里被流传、办公室哪个人跟哪个人在闹绯闻,也是在这里被传出来的。
这些流言沈爱君听多了,但她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地也会往茶水间被人拿来当成话题人物来说嘴。
她记得说话的那个程小姐上个礼拜还当着她的面夸她能干呢!瞧~~现在却在这里说她的坏话,说她是靠美色拿到代埋权的。
再说那个办公室之花,虽然大家都说她是前任的,但她却还是认为前办公室之花长得很美、很漂亮,可惜的是,她似乎没有一颗善良的心。
“爱君姊!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一个爽朗的声音叫醒沈爱君。“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倒水。”沈爱君回答得干净俐落。她毫不迟疑的进去茶水间,而刚刚那群女人则是顿时面面相觑,互看着对方,彼此用眼神交谈着。
沈爱君就站在外头,那刚刚的那番话她听见了多少?她们心惊着,看到沈爱君进来,还自动腾出一条路来让她过。
沈爱君后头的女孩子也跟进来,她是来找沈爱君的。“老板叫你过去他那里一下。”
她帮沈爱君拿杯子、帮她倒水。“你先去,这水我待会儿帮你拿过去。”
沈爱君看着那名爽朗的后进,她叫做杨君梅。在她记忆中,杨君梅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没什么心机,但她不明白杨君梅干嘛对她这么好?
她也会像在这里的这些女人一样明着对她好,暗地里却猛说她的坏话吗?
“爱君姊,你傻了啊?我说老板在找你呢!”爱君姊干嘛傻傻地看着她啊?杨君梅叫醒沈爱君。
沈爱君这才回神。
是她想太多了,不管杨君梅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她对她好是事实,而既然是事实,她就不该多加怀疑。
沈爱君的心顿时豁然开朗。“我这就去。”她把杯子交给杨君梅,自己则走出茶水间,昂首阔步的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
在总经理办公室等沈爱君的不是总经理,而是总经理夫人。
对于这样的情况,沈爱君觉得十分突兀,总经理夫人来公司干嘛?
沈爱君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跟总经理夫人问好;而总经理夫人则是从她一进门到现在都不曾笑过,净拿两个眼珠子一直盯着她瞧。
瞧了她老半天,总经理夫人才开口说:“你很漂亮。”
“谢谢总经理夫人夸奖。”沈爱君以为这是个满得体的应对。
没想到总经理夫人都脸色一寒,疾言厉色的对她说:“我这不是在夸奖你!”
“呃――”要不然,她刚刚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沈爱君突然无言以对。
“你常常跟我老公出公差?”
“是的。”因为她是总经理的秘书啊!
“你觉得我老公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啊!”总经理夫人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沈爱君不明所以,所以不敢随便回答。
“既然你不愿回答,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我老公人长得不错,又有钱,还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等等、等等!总经埋夫人现在说这些话的意思该不会是在意指她跟总经理――
“你勾引我老公!”
轰的一声,总经理夫人天外飞来这一句,无疑是对沈爱君人格的轻蔑,她当她是什么?
“总经埋夫人,我是来“来忆”上班的,我做事有我的分寸,我向来只做分内的工作,其余的我不曾多想,也希望总经理夫人不要想太多。”这话沈爱君已经说得够客气了,她觉得如果总经理夫人懂得自重,就应该到此为止,不要再对她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像疑心她跟总经埋有什么暧昧,这对总经理而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总经理夫人没想到沈爱君会是这种态度。
她一个小小秘书,竟然敢用那样的态度跟她说话,这不是后头有靠山是什么?
“你以为你有我老公在后头撑腰,我就不敢动你是吗?你要搞清楚,这公司幕后的老板是谁,张景观要不是娶了我,他今天能有这样的成就,能坐上总经理的位置吗?”
哦~~救命啊!总经理夫人干嘛跟她讲她的家务事啊?沈爱君有点受不了总经理怎么会娶这种女人当妻子!
难道真是为了总经埋夫人的家世背景吗?
“张景观要是没有我,他就等于一无所有,所以,你以为他会为了你而得罪我吗?”总经理夫人骄傲得像只孔雀。基本上,沈爱君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骄傲的,但总经理夫人似乎对能将丈夫踩在脚底下满志得意满的。
沈爱君不禁怀疑起这样的夫妻能幸福吗?
*****
“那个臭三入竟然就这样把我给fire掉了!可恶,枉费我为他们公司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到最后竟然换得这样的下场!”
沈爱君被fire掉了!
而且,总经理夫人还是当着总经理的面宣布的!
沈爱君一直以为总经理会挺她,毕竟,就在几天前,总经理还亲口夸奖她的能力强、反应好,是位的得力助手;没想到几天后,当他婆出现时,她就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实在太可恶、太气人了!”沈爱君吞不下这口气,便把心中所有的闷气一古脑的全说给好友听。
素谨觉得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误会是狐狸精!想想看,从你毕业到现在才两年的时间,你换了多少工作了?再说,你哪次不是因为老板娘吃醋而被fire掉的?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不开,还这么生气!”素谨盘着双腿,闲闲的啃着西瓜。
今年雨水少,西瓜特别甜;可怜的是沈爱君,她的气管不好不能吃,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友大啖美食。
以致沈爱君用力的在生闷气。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我怎么知道天底下的人全是一个样,见不得别人好,素谨……”
沈爱君突然把脸凑到好友跟前。
素谨被她冷不防的举动吓了一跳,一口西瓜梗在喉咙里差点吞不下去,好不容易咽下去了,才回她一句,“干嘛?”
“你说我哪里错了?要不然那些人怎么这么讨厌我?”
“你还不懂?”
“不懂。”沈爱君摇摇头。
素谨叹了一口气,她一直以为沈爱君很聪明的说,毕竟,沈爱君从小到大就是个资优生,不管是小时候的功课,还是长大后的工作,从没让家人担心过。但她怎么这么单纯,不懂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你没做错任何事,你唯一不对的就是你长得太妖艳了。”
“太妖艳了?!这是什么罪名,她怎么不懂!
“还有,你的穿着也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
“你穿得太花枝招展了。”
“啊!这也算是一种罪?我做的是秘书的工作,代表的是一个公司的门面,穿得漂漂亮亮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才对呀!”“是这样没错,但当你的美貌会造成另一个女人的威胁,而那个女人又比你有地位时,你的处境就堪虑了。你想想看,你在公司是不是没有一个女性朋友?那是为什么你还想不明白吗?女人都是虚荣的,如果她们的美不能让男人们欣赏,那么你想,她们会愿意每天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打扮,又每天穿着热死人的调整型内衣来保持她们胸部的坚挺吗?
“而你倒好,你一出现就光芒万丈,把所有男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去,你公司的女同事们不怨你要怨谁?她们不拿你当敌人,又该拿谁当仇敌?总之一句话,你就是“顾人怨”。”素谨毫不客气的给沈爱君狠狠一击。哈哈!这实在是太爽了,因为她跟沈爱君做朋友这么多年,她一直像只丑小鸭一样待在白天鹅的身边,她不曾有怨吗?
拜托!当然有。
她学生时代暗恋的男孩子喜欢的永远不是她,而是沈爱君;而可怜的她还要很哥儿们、很阿莎力的把沈爱君介绍给那些男孩子。
她怨吗?
她当然怨!但沈爱君为人不错,没什么心机,很单纯,跟她做朋友很轻松、很快乐,所以,她俩的友谊才能一直长存到现在。
她当然也很喜欢沈爱君,要不然也不会从学生时代一直跟她友好到现在,但偶尔挫一挫沈爱君的锐气,也是满爽的一件事。
沈爱君因先天的条件不错,再加上后天的努力,所以,不管是工作,还是恋爱,总是一帆风顺到令人眼红的地步;而她则是个坏心眼的女孩子,有时候也很想看看沈爱君吃鳖的样子。像现在这样,沈爱君蹙着眉头,一副很伤脑筋的模样,唉!真是令她爽毙了,素谨偷偷的笑。
沈爱君没发现,因为她还是很苦恼。她知道长得好看是她没人缘的原因,但长相是天生的、是父母亲给她的,她又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我怎么办啊?素谨。”
问她?!
她怎么知道啊!素谨翻了个白眼。“不过,你的情况倒是跟我们公司的秘书长相反。”
“怎么相反?”
“她工作能力很强……”
“我的工作能力也很好耶!”素谨还没说完,沈爱君就急着抗议。
素谨横了沈爱君一眼。“你到底要不要听我吧话说完啊?”
“哦!”沈爱君赶絮闭上嘴巴。
她什么人都不怕,就怕素谨这个绝无仅有的好朋友。
“……她人缘也不错。”
“啊?!为什么?”沈爱君发问。
这她就问对了,“因为她打扮老土,全身上下一身黑,又戴一了个土里土气的黑框眼镜,全公司上下没一个男同事肯对她另眼相待,所以对公司的女同事就构不上威胁,那么,那些虚荣的女人当然就乐意跟她做朋友啦!”
素谨说完,沈爱君陷入无语的思考中,久久之梭才回神。“她在你们公司待很久了吗?”
“五年有了吧!”
“你们公司的女同事都对她很好?”
“嗯!她们还会约她一起去吃午饭呢!”
“那你们公司的老板娘也不曾找她的麻烦?”
“她跟我们老板娘可好了,偶尔两个人还会去逛街买衣服;说到这个,上次我们秘书长生日的时候,我们老板娘还送她一套香奈儿的套装,价值不菲呢!”
“什么?你们老板娘对她那么好!”
“是啊!”素谨很得意的点头。
怎样,这一击对沈爱君而言够重的了吧!
素谨很坏心眼地偷偷地笑着。
她本来只是想戏弄沈爱君一下下,没想到却遭来意想不到的结果,因为在她窃笑之后,沈爱君经过一番思考,痛定思痛的做出决定――
“我要变成她那个样子。”
“什么!”素谨以为她听错了。
“我以后要穿黑衣服、黑套装,还要戴黑框眼镜,把自己装扮得像个老处女。”她再也不要被女人看不起,最后还被当成女性公敌;她要有女朋友,不要一个人孤伶伶的吃饭。而更重要的是,她不要再三天两头被迫换工作了,她这样要到哪时候才有一份正经且稳定的工作啊?
因此她决定了,她要改变自己。
从那天起,沈爱君从头到尾改变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
“你就不能好好的坐着吗,非要摆出这么难看的姿势?”蒋董事长看着唯一的儿子――蒋宽隆。
今天,他叫儿子回来是打算把家业交给他的,没想到这个孽子,看看他这是什么德行,站没站姿、坐没坐相,一副流氓、老大的痞子相,他真不想把公司交到儿子的手中,可无奈的是,他只有这个儿子,他这辈子还只能靠他。
偏偏,蒋宽隆从小就跟他不亲,其实,这事严格说来也要怪他自己。
蒋宽隆打小就被他送去英国接受严格的英才教育,父子俩没感情是可以预期的,但是瞧瞧他,他在英国就学成这副德行吗?
左看右看,他都不觉得儿子是个有能力的人,说他颓废、说他是个痞子,相信远比较有说服力。
“你这样,我明天怎么把你介绍给各个董事,说服他们让你接管公司业务呢?”他这个儿子在英国到底学了什么啊?蒋董事长只差没把这句疑惑问出口。
而蒋宽隆呢?他虽坐没坐相、站没站姿,但他父亲拿给他的报表,他可是看得很认真。
他在英国是学企业管理的,但他对建筑工程的兴趣就是比较大一些,所以,他企管没修毕业,就改修建筑;建筑修到一半,他又觉得实务比较重要,因此,他又跑去盖房子。
如果真要问他在英国学了什么?唔――那他只能回答,盖房子。毕竟,这是他学得比较久,又比较实在的一门学问。
不过,这种话可不能说给他那个老学究似的父亲听,听了,只怕他父亲会当场晕死给他看。
蒋宽隆很识时务的没多说一句话。
他将他父亲要交给他的业务内容大略看了一遍,那还真不是他的兴趣,怎么办?老实跟父亲讲,只怕他父亲会不开心。
不过,他倒是在英国认识了一个朋友,真的只称得上是认识,算不上深交,不过那个人没家世、没背景,就是有能力,而且有雄心、有抱负,可惜就是没人脉,或许他可以靠还留在英国的朋友试着帮他联络那人,让他们两人做一场交易。反正,他对父亲的事业没多大的兴趣,与其让他把公司给搞垮,还不如让有能力的人去接任――他是这么想啦!
但他知道父亲一定不会同意的。
唉!看来,他回台湾还真别想过好日子。
"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个月后,我会回来接掌你的公司。"蒋宽隆把那些讨人厌的数据资料丢回桌上。
他看得头都痛了。
"一个月!为什么?"
"我需要时间适应。"其实,他是需要时间找人。
除了做他喜欢的工作外,他是个标准的公子哥,只会吃喝玩乐,就是不会做事;但谁说公子哥就没有用,就不能成为领导者?
他不赞成这种理论,毕竟,知人善任也是很重要的,他只要会用人,不会做事无所谓!唔──他喜欢这个说法。
蒋宽隆决定好好的善待自己,待会儿,他要先透过关系去找那个能帮他的人,之后再去找国中同学疯一疯。
*****
"哦,shit、shit!"沈爱君觉得自己真是倒楣透了,临出门时下了一场大雨不打紧,撑着雨伞赶去应征,还被没公德心的车子激起来的水溅到,衰!真是衰透了。
沈爱君一路咒骂那辆车子,恨不得那个开快车的驾驶人今天出车祸──唔!出车祸不好,因为被他撞到的人会很倒楣;要不然诅咒他、诅咒他今天吃饭噎到、喝水呛到好了。
唔!这个不错,对,就是这样。
沈爱君一路骂,而就在转个弯的地方!
哈!就是这辆子,车号3Q─9782,墨绿色的T0YOTA。
"你死!"沈爱君收起雨伞,也不顾自己这样会不会淋到雨,拿起伞柄就猛戳人家的车轮。
这是蒋宽隆回台湾之后,看到的第一幕有趣景象。
台湾给他的印象,从下飞机的那一刻到与他父亲见面后,不是死板板的,就是死气沉沉的,但是这个女的──
唔~~该怎么形容她呢?
她那身打扮实在不怎么样,老气、土、俗!总之,什么难看的字眼加诸在她身上都不显得突兀,但她的行为举止就很好笑了。
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很不爽那辆车子,但她却很有良心的只攻击它的车轮,只不过,那里很坚硬,根本不是她小小的伞柄可以对付得了的。
嘿嘿!他忍不住笑了两声。
而沈爱君听到了。
这个路人甲很无聊喔!
"你看什么看!"还赏给人家一个中指跟一个白眼。
这就了不得了!毕竟,蒋宽隆什么自信都没有,就是对自己的长相还有一点信心;从小到大,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这个……唔!看起来很像老处女的女人竟然有这种勇气跟他比中指!
算他佩服她!不过,他从来没有在大马路上泡马子的习惯,而他也不想为她破例,所以,蒋宽隆与沈爱君错身离开。
而沈爱君呢?她还在那里继续用她的伞柄攻击她的敌人──那个害她没法子去找工作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