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培勋抓了钥匙匆匆出门,后面紧缠著两只扭来扭去的跟屁虫——麦尼和罗特。
“别这样,培迪,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嘛!”
很简单,请立刻消失!
“不怎么样,麻烦你们不要再像个被抛弃的深闺怨妇似地纠缠著我好不好?”
于培勋正要上车,麦尼和罗特一人一边揪住他。
“罗特,让罗特来保护你,OK?”
“罗特?”于培勋斜睨向罗特。“你要和老婆离婚,把孩子扔到孤儿院里去了吗?”
“不是,”罗特哭笑不得。“是我老婆自己说伦敦杀人魔太可怕,她要带著孩子暂时避到得文郡娘家去,等凶手抓到之后再回来。”
“所以你们就可以稍微替我著想一下了?”
麦尼尴尬地咳了咳。“培迪,很抱歉,我……呃,没有考虑得很周全……”
“不,你考虑得很周全,面面俱到,八面玲珑,独独漏了我一个而已。”于培勋嘲讽道。“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不过是个小卒子,所以你觉得不需要替我考虑太多,反正是好是坏都是我家的事,伟大的高级督察只要担心案子破不破得了就够了,对吧?”
“培迪,你的外表实在不适合讲这种刺耳的话。”麦尼叹道。
“是啊!只要乖乖让你们摆弄就行了。”俊秀的脸上依然是一片不搭轧的嘲讽之色。
“培迪……”麦尼欲言又止半晌。“好吧!我老实说吧!从你提供的线索中,还有这些日子来追查的过程里,有八成凶手可能是属于某种特殊身分的人,所以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
“哦?是……”于培勋眉端轻轻一挑,再一左一右慢吞吞地扯开他们的手。“你们自己人?”
麦尼与罗特相对一眼,又犹豫了下。
“没错。”想不承认都不行,看样子人家早就知道了。
于培勋吁了口气,说:“我就猜到是这么一回事。”
“咦?你早就知道了吗?”
于培勋耸耸肩。“我猜的,最明显的事实,能在你的办公室里装窃听器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们自己人,而约瑟巴也的确找到了窃听器不是吗?也难怪那家伙无论干什么都能抢先你们一步。”
“警察竟然是杀人魔,这真是很丢脸,所以我们更得揪出凶手不可,否则让一个杀人魔继续隐藏在警察队伍之中,这未免太可耻,也太讽刺了!”
岂止可耻,他们最好集体跳入英吉利海峡去忏悔!
“你们警察不是每年都有什么心理测验之类的吗?从测验结果找不出什么线索吗?”
“那种东西根本没有用,稍微有点脑筋就可以混过关了。”
“那我又能如何,一个一个去摸他们?我又不是变态,太恶了吧?”于培勋喃喃道。“何况也不一定是警察,或许是清洁工,也可能是修理暖气、电脑之类的外雇专门人员,搞不好是你们总督察、总警司、总理,甚至是去找警察老公的小老婆或私生子。再说……”
他撇了撇嘴。“你也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是外人冒充警察摸进去,或是那家伙半夜睡不著客串小偷爬进你们苏格兰场去吹风笛,所以我建议你啊!还是更抓准方向一点再决定要怎么作比较好吧?”
“也对,”罗待瞥向麦尼。“我几乎把整个英国的警察资料全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任何人在脖子上有类似手术之类的伤疤,仅有一个在苏格兰,可是他早就死了,其他……”
“啊,对了!”于培勋突然猛拍一下车顶。“我怎么没有想到,应该去你的办公室里看看,那人究竟是以什么身分进去放窃听器的,这样不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不是警察了!”
“没错!”麦尼与罗特异口同声附议。“真是好主意,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他们兴奋莫名,于培勋却唰一下蓦然拉下脸,冷然地哼了哼。
“很抱歉,麻烦你们自己去,我没空。”说完,若无其事地又要钻入车里,也再一次被麦尼、罗特一左一右抓住。
“培迪……”
“吵死人了!”于培勋没好气地甩开他们,已经快受不了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真的很丢脸耶?自己不去查,只会拚命来求我,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自尊啊你们?”
闻言,麦尼与罗特不禁相对苦笑。“你以为我们喜欢这样吗?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们怎么可能向外人求援,但现在已经不是可以考虑自尊或面子的时候,就算我们被调职也无所谓,那个家伙杀了那么多人,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将他绳之以法,否则我们连身为警察的尊严都要丧失了!”
“确实,从事警察工作将近二十年,我们从未碰过如此棘手的案子,”罗持也无奈地叹著气。“那家伙不是史上最聪明的犯罪者,就是早已研究透彻警察的办案方式,不仅阻绝了我们所有的搜查方向,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又被他抢先一步毁去,老实说,如果这是警方的破案模拟训练,我肯定会对他敬佩到五体投地。”
“你们真是……”眼见两位高级督察在他面前可怜兮兮的低声下气,于培勋不禁咬住下唇犹豫好半天。“好吧!就再帮你们一次,可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首先,你们不能再跑到我女友面前塌我的台了,故意的不行,不小心的也不可以!”
“没问题!没问题!”两人争先恐后抢著应允。
“还有,这件案子结束之后,将来就算有人要暗杀英女王,或王子公爵首相什么的,你们也不能再来找我!”
这回,丁点声音都没有,两人脸带难色地面面相觑,于培勋看得白眼一翻。
“我要走了!”
“啊!好好好,”两人一惊,忙一手一臂架住他。“我们答应,我们答应!一
怀疑的目光来回梭视他们两人。“发誓?”
两人相对一眼,叹气。“发誓。”
于培勋满意地颔首,“OK,那就请放开我。”然后钻入驾驶座内,掏出手机。“喂!小竹,我有点事,今天可能不能去找你了……嗯!好,我会再打电话给你……OK,拜拜!”再按下车窗,探出头来。
“两位,你们还呆在这边干什么,还不快走!”
半个钟头后,于培勋第N次来到麦尼的办公室,里面的陈设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依旧是那几张熟面孔,但没来由的,就在他踏入的那一瞬间,一股寒僳感蓦然自脊椎尾端直窜入全身,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他立刻将手搭上麦尼的臂膀——
“我要走了!”虽然看不见敌人的未来,但只要是与他贴身有关的未来,即使和“敌人”有关,他还是看得见,只不过无法窥见敌人的真面目罢了。
“耶!为什么?”麦尼错愕地惊呼,急忙扯回于培勋已然半回转的身子。
“因为……”于培勋不甚情愿地回过头来瞪住麦尼的办公室。“我会在那里面被割断喉咙!”
一听,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喘。
“当然,我不会死,可是……”冷漠的眼徐徐环视众人,“我会变成哑巴,以惩罚我的‘多嘴’;至于你嘛……”于培勋转眸瞥住罗特,唇畔浮起自嘲与幸灾乐祸各占一半的诡笑。
“会被砍断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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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请进。”
正在整理课本的桑念竹抬眸一看,门开处是一大早就忙著帮秀勤搬出宿舍的李亚梅。
“搬走了?”
“搬走了。”李亚梅懒散地往床上一躺。“她可真好命,妈妈因为担心独生女受苦,特地跑到英国来陪她,以后她就不必再自己洗衣服整理家务,随时都有热呼呼的食物可以吃了!”
桑念竹温柔轻哂。“羡慕?”
“羡慕个鬼啦!”李亚梅发出嗤之以鼻的讽笑声。“永远被父母保护关爱著,一辈子都无法独立,那样又有什么好令人羡慕的?”
把书本全塞进包包里,再背起包包,“那你又为什么这样无精打采的?”桑念竹问。
“少了一个像你这样乖乖听话的人,你去约会的时候,我就无聊啦!”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玩嘛!”
“谢了,我才不作不识相的讨厌鬼呢!”
桑念竹又抿唇笑了,“这些晚点再说,现在比较重要的是……”她看了一下手表。“你忘了待会儿有两堂犯罪学要上了吗?”
“咦?”李亚梅猛然坐起来,满脸惊讶。“是今天?”
“是今天,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妈呀,那个教授最爱碎碎念了!”李亚梅一边叫一边冲回自己房间。“每次有人比她晚到,她就开始念上一大堆什么大犯罪就是由小毛病开始酝酿出来的,她怎么不说说她自己啊!那么爱念人家……好了,走吧!”
两人匆匆忙忙走向校区。
“下午没课了,大厨师会来找你吗?”
“会啊!”
“好,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吃午餐,之后再放你们自由!”
中午下课,两人联袂回到宿舍,远远的就瞧见于培勋等在公寓前,两人不由得讶异地相觑一眼。
“那是谁?”
“我也不认识。”
当然,她们说的并不是于培勋,而是陪在于培勋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一个跟于培勋差不多年岁,与康纳尔同属标准英国绅士派的年轻人,黑发绿眸,非常英俊。
于培勋习惯性地先亲桑念竹一下,再搂住她为她们介绍。
“他叫威廉,因为工作上的需要,他暂时要住在我那儿……威廉,这位是我的亲亲女友爱丽丝,你最好离她远点,不要打她的主意;不过那位苏菲亚就随你便了,看是要追她,还是跟她来上一场拳击,任你高兴,我不管。”
哪有人这种介绍法的?
“你是什么意思,大厨师?”
理都不理她,于培勋兀自低首问桑念竹,“要吃餐厅,还是到我家?”
“你家!你家!”李亚梅马上又换了口号。
桑念竹斜觑她一眼。“我宁愿吃你做的菜。”
“好,那就到我家来吧!”
难得的,一向对男人没啥好感的李亚梅居然与威廉处得很好,车子一路开回梅菲尔,他们两人已经有说有笑得如同熟识多年的好友了。
“亚梅好像很喜欢威廉呢!”桑念竹自厨房里偷窥向餐室,那两人一面摆餐具一面嬉笑斗嘴,满愉快的样子。“你想威廉有可能也喜欢她吗?”
“你可以去问他啊!”于培勋一边切蘑菇,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
“我怎么好意思去问嘛!”桑念竹娇嗔道。“我跟他又不熟。”
“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他的呀!”于培勋咕哝。
数日以来,无论麦尼安排任何人来保护他,包括麦尼自己都下海了,但是每一回于培勘总是不停“看见”自己出事,负责保护他的人也跑不了被连累,所以他也不断要求换人。
终于,麦尼不得不向重罪组以外的部门求助,自缉毒组调来威廉协助办案。奇怪的是,虽然于培勋仍会“看见”自己出事,威廉却什么事也没有,于是终于敲定由威廉来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幸好威廉人很不错,是个标准的绅士,也是个相当爽朗外向的年轻人,这样倒也不难相处。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他们的事你少管,来帮我切芦笋吧!”
餐室里继续传来热闹的声音,相反的,厨房里却是悄然无声,四眸偶遇,两人相对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春天来了?
是的,伦敦的春天悄然接近了。然而,即使蕃红花与水仙已开始竞相绽放,伦敦却仍是这般的冷,冷得教人……
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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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张长方形铝台,几排柜子,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仪器,电脑、显微镜、培养器、取样台,萤光灯、镁光灯,紫外线、红外线等,这就是约瑟巴的工作室。
因为于培勋不想再到麦尼的办公室,他们只好移师到约瑟巴这儿来讨论。
现在,他们已经讨论超过一个多钟头了,个个发表得口沫横飞,那个说线索查到哪里中断了,这个说什么都查不到,一切都是虚构的,另一个又问是不是要从头再来过,唯有于培勋深陷在扶手椅内扶颚沉思,始终默然无语。
终于,麦尼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培迪,怎么了?你又‘看’到什么了吗?”
慢条斯理的,于培勋将目光移至麦尼那边。“最近……”
“唔?”
“没有人死了吧?更正确的说法是,自从那回我在你的办公室里‘见’到我自己的喉咙被割断之后,就没有人死了吧?”
麦尼怔了怔,与其他人相对一眼,继而蹙眉想了想。
“嗯!好像是……不,的确是,这是……那家伙又有什么诡计了吗?或者是他……决定停手了?”
“停手?”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于培勋放下扶颚的手,坐正。“那样我就不应该又看到自己大大方方地捐赠出自己的手啊脚的,送给医院作车祸截肢研究,或者被扔到海里去潜水探险之类的。我在想……”他低低沉吟。
“我们已经有几次差一点点就可以揪出他,而那些线索除了我,恐怕你们一辈子也摸索不出来,而我又不肯接受他的‘善意’警告退出,那家伙八成因此被我惹火了,所以……”
他抬眸瞄了一下电脑前的信——早上刚“寄”到的另一封信,再垂下眼睑。
“所以他才会寄来这封信,表明要拿我当作最终战利品,以我的生命来和你们作最后的对决,看看究竟是你们厉害先抓到他,还是他智高一筹,不但能够顺利解决掉我,还可以避过你们的追缉。”
他嘲讽地撇了一下唇。“不过他说的最后那两句话,我倒是不能不承认:‘也许你们认为我是个变态杀人魔,即使如此,我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变态杀人魔。’我想他应该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不……”
起初一瞬间,麦尼脱口便想否认于培勋的说法,想哄他说这封信只不过是另一个警告而已,但转念一想,面对一个随便碰一下就可以挖出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秘密的人,再说任何谎恐怕都是无意义的,不仅连人家一根头发也骗不了,还会暴露出自身的狡猾与自私,使得人家对他产生戒心,这样实在太不值得了。
如此一想,他还是觉得说实话比较保险。
“呃,我是说,这不是不可能,事实上,是……呃,我也这么认为。”
“哦?是吗?”于培勋似笑非笑地凝住他,带著点调侃的意味。“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应该如何应付这种状况呢?”
“有是有,但……”麦尼舔了一下干裂的唇瓣。“你愿意作饵吗?”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又把手扶回颚下,“你说呢?”于培勋慢条斯理地反问。
“我想……”麦尼无奈地喟叹。“大概是不愿意吧!”
“很聪明!”于培勋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我是胆小鬼,没你们那么勇敢拿那种冒险当游戏玩,也没你们那么伟大愿意作那种牺牲,OK?”
“可是你自己刚刚也说过,他已经决定拿你作为最后的战利品,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已经认定了你,难道你打算逃亡一辈子吗?”
于培勋面无表情地沉默半晌。
“这还不是你们的功劳!”
“我知道,也很抱歉。”麦尼歉然道。“所以我发誓,无论如何不会让他伤害到你,但你也要帮我们,仰赖你的能力,我们可以预作防备和陷阱……”
“说来说去还是要拿我当饵。”
麦尼苦笑。“不然还能怎样?”
于培勋又凝思片刻。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从头来过?”
“从头来?”麦尼惊讶地与其他四人亘视一眼。“什么意思?”
“我是说……”于培勋蹙眉沉吟。“我总觉得我们漏掉什么了,所以老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我也这么觉得。”罗特颇有同感地附议。
“好,”麦尼颔首。“那就从头来吧!”
“从哪儿开始?”道南问。
“我们曾经怀疑是警察自己人,”阿曼达说。“但培迪说放窃听器的是清洁工打扮的人,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排除是我们自己人的可能性,他探知我们这边的消息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对啊!警察也可以乔装啊!”约瑟巴赞同道。
“我想……”罗特迟疑地看看于培勋。“对于培迪的能力有深刻认识的人并不多,也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没错,”麦尼表示同意他的看法。“还有,也可以用黑发绿眸这个线索去筛检可疑人物。”
“那家伙是个左撇子。”
“大约身高体重我们也都知道了。”
“他可能是爱尔兰人。”
“那也不一定,口音可以学,我是兰开郡人,要不要我学苏格兰口音给你听听?不过,我倒是可以肯定他应该是个极为冷酷的人。”
“那种事更看不出来好不好?有些人无论内心有多么凶狠残酷,外表还是相当温和友善的。”
“我知道,但是……”
大家七嘴八舌的提出已知线索并加以讨论,提议的人却又闭紧嘴巴不出声了。且至他们为了某一件相左的意见而大起争执之际,他才懒洋洋地开口。
“你们啊!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呢?”
争执中的五人不约而同的住嘴,并怔了一下。
“哪一点?”
“他跟你们五个人都有仇怨。”
十秒的静默——
“对喔!这一点确实很重要。”约瑟巴喃喃道。
“如果是过去被我们抓到,甚至丢进牢里的罪犯就很容易找了,事实上,我已经依照刚刚说的那些条件去筛选,现在只剩下四个嫌疑者仍在暗中追查。但是……”阿曼达揽眉苦思。“我们有跟自己人的谁起过纠纷吗?”
“就我所知……”道南拚命搔头发。“应该没有吧?”
“也可能是无意中得罪的。”麦尼猜测道。
“五个人同时?”罗特深表怀疑。
“而且严重到要毁了我们?”阿曼达更是难以置信。“还缀上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
“如果那家伙下手能如此心狠手辣,为了一点小事恨上你们,这也应该不算太奇怪。”于培勋慢吞吞地说。“忘心了吗?那家伙还吃人肉呢!真是个变态的魔鬼,搞不好你只是偷喝了他一杯红茶,他就恨死你了!”
“我才没有偷喝过任何人的红茶!”阿曼达脱口否认,一说完就后悔得不得了,可是已阻止不了众人的轰笑声。“哦!闭嘴好不好?”她懊恼地道。
麦尼忍住笑。“一般来讲,很少有人天生如此恶毒,也许我们也必须查查个人的成长环境,或者能有所收获。”
“如果是天生的呢?”
“那就……”麦尼面带惊悚地摇摇头。“真的很可怕了!”
“你们也差不了多少。”于培勋咕哝。
“喂!你为什么这么说?”阿曼达抗议。把她比作杀人魔,太过分了吧?
“因为我感觉得出来你们都相当喜欢这份工作,成天混在罪犯与犯罪之中应该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可是你们却很得意,虽然杀的是罪犯,但你们杀的人都不少,而且从没有手软过。在我看来,你们都已经有点变态了。”于培勋说的理所当然。
五人不约而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也不能这么讲啊!我们……呃,也许是遗传和环境的因素吧!我们的父兄都是从事与法律有关的工作,譬如她……”麦尼指向阿曼达。“她母亲和哥哥都是律师;还有罗特,他们家是所谓的警察世家,男男女女都是警察;然后是……”
他朝约瑟巴看过去,“约瑟巴,他的父亲和哥哥、弟弟都是警察,母亲是律师,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而道南的母亲是法官,姊姊也是警察;至于我,我父亲是法官,哥哥是律师。所以你想想,在这种环境的薰陶下,我们能不习惯这种工作吗?”
于培勋听得有点吃惊。“原来你们都是一代传染上一代的毛病啊!”再一思及桑念竹的情况,还有自己和哥哥不也都在父亲的公司里工作,即使他不喜欢,还不是做得很顺手。这样一想,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可以这么说吧!”
耸耸肩,“好吧!那我原谅你们好了。”于培勋跩跩地说。
马上,一大堆纸啊、笔啊、书啊,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全扔过来了,于培勋抱头缩成一团躲避攻击。
“哇啊,杀人哪!”
“谁要你原谅了!”
“喂喂喂!你到底在扔谁呀?”
“老天,你们别动我的仪器啊……上帝,千万别打开那个……哦,天哪!”
“该死,这个是谁丢过来的?”
“见鬼,这一团黏黏的又是什么?”
闹烘烘的吵了好一会儿后,大家才在麦尼一声怒吼下停止制造垃圾动乱。
“你们都返老还童了吗?”
没有人敢出声,约瑟巴苦著脸去检查他的仪器,只有于培勋嘀咕了一句。
“又不是我开始的。”
麦尼脸一板,正待吼过来,于培勋先一步不屑地哼过去给他听。
“想吼我?别忘了,我可不是你的属下,弄得我不爽了,大爷我就走人,看你还想找谁帮忙!”见麦尼眯起眼来,他立刻又追加后续。“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回台湾,谁能奈我何?”
他这样一说,麦尼马上低头认错。“别这样,培迪,我又没说什么。”
“是你没机会说。”
“培迪……”
“午餐你请。”
“欸?!”
“不请拉倒!”
“……好好好,我请,我请!”
于是,大家又讨论了一个多钟头,终于归纳出几个可能,决定各自分头去进行调查。
“好,那大家就各自去调查,不过需谨记,不能把我们的臆测随便说出去,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明白吗?”
“明白了!”
门开,众人各自散出,麦尼一见等候在外面的威廉,便神情严肃地对他下达最慎重的命令。
“记住,你要以最谨慎的态度保护培迪,还有,无论他说要去哪里、不去哪里,或是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你都得完全按照他的话去做,懂吗?我想,如果你这件工作能圆满达成的话,或许我会考虑让你进重罪组里来试试看,OK?”
威廉双眸一亮。“懂了!”
“为什么这么说?”于培勋好奇地问。
“因为威廉每年都会申请调到重罪组里来,但是都被我们拒绝了。”
“不会又是另一个遗传与环境因素造成的变态吧?”于培勋咕哝。
麦尼翻了翻眼。“他父亲是高级警司,母亲是法官,姊姊是律师。”
“那你为什么拒绝他?”
麦尼耸耸肩。“我们不缺人。”
这是借口,于培勋也听得出来。
“是啊!你们只缺狗。”
当作没听见。“我们去吃午餐吧!”
话落,麦尼即举步欲偕同于培勋行向出口,忽而又收脚猛然回过头来盯住威廉的眼睛和头发,目光怪异,片刻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对自己摇摇头。
不,不可能会是他!
真是,他也过分紧张了!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你想吃什么?”
“既然是你请客,当然要吃大餐,我们到雷卡吃烧烤,顺便看看能不能碰上一、两个影星。”
“……你是要我吃完后留在那儿洗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