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姬,天天吃泡面你难道不会腻吗?泡面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张惊琳皱眉问。
光是坐在旁边嗅著泡面味,她都觉得晕眩,她宁可去面对服务的客户,慢慢的帮他们化妆,也不想多闻这气味一秒钟。
「只是对身体不好而已,但是对我的荷包还不错。」纪姮姬吃得津津有味,只要是不会疯狂削减她荷包内容物的东西,她都视为山珍海味、琼浆玉液。
「姮姬不愧是我们业务部门稳坐第一把交椅的业务员。」一旁的男同事无比钦佩的称赞著。
在业务部门大家都知道,纪姮姬是一只金鸡母,娶到她,就可以安稳躺在家睡觉等钱掉下来,因为她冲业绩的能耐是天下无敌的。
「先来几块鸡丁,你觉得如何?」纪姮姬说完便伸长筷子,往发言的男同事的便当里搜括一番,然後在偷袭成功,嘴巴里充斥鸡丁肉香的同时说著,「那是因为你们男业务员混水摸鱼得凶,交际应酬费报帐报得太多了,所以业绩相对的下滑不少。」她明著调侃一下这素行不良的酒店火山孝子。
「咳咳,男人交际应酬还不都是为了业绩嘛!」他笑得尴尬,赶紧捧著一个两百块的高级便当躲到角落去嗑。
教训完猪头男同事,回过头就看见明京雅痴呆的猪头样,「明京雅,吃饭时间发啥呆,你不吃我帮你吃。」纪姮姬恐吓著。
明京雅连瞄都没瞄她一眼,一样没有焦距的出神。
哎呀,反常了!以往说要嗑她便当,这个小丫头躲得比谁都快,一双筷子拨拨打打的,不知情的人还当她是去拜师学艺,练就了什么高段的武功呢!
「小明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张惊琳也觉得奇怪。
「不是只有今天,从花莲回来之後,她都是这副鬼样子。」纪姮姬伸手拧拧明京雅的睑蛋。
「疼……」她这才皱起了眉头,努力摆脱她可恶的手指夹功。
纪姮姬不客气的亏她,「还知道疼啊,那还有得救。」
「小明,你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比较有良心的张惊琳关心的问。
「不知道,就觉得睡也睡不好,吃也没啥胃口。」明京雅索性把上半身都靠在桌子边,好支撑她的身体。
连著好几晚,她老是想起韩贤斌,想念他躺在身旁时的安全感,而且只要一想起他,整晚就会不得安宁,有时她都觉得自己是病入膏肓了。
「你有什么困扰吗?」张惊琳又问。
「倒也没有,就是常常想起贤斌。」她畏惧的偷看了纪姮姬一眼,就怕她又要来一课有关金主的教育训练。
「想他干么?又不能当饭吃。」破天荒的,纪姮姬难得没有猛烈攻击,或许是因为吃饭休息时间火力比较弱。
「我也不知道,搭计程车的时候,我就会拿贤斌开车的样子跟司机比较;吃饭的时候我就想,他也在吃饭吗?工作的时候则是想,贤斌是不是又在写程式了?」
她一脸为情所苦的无辜模样。
「啧,没救了、没救了!我看她再这样下去,没多久就可以『入塔』了。赶快跟老板讨个商量,念在是自家人的份上,她又没找到金主帮她买位置,叫老板当做是做善事,打个折扣给她好了。」纪姮姬猛摇头,「惊琳,你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好好帮她化个妆吧!」她语重心长的说。
「姮姬——」张惊琳真的很想昏倒。
「我只是说实话。」乱说一通的纪姮姬起身处理泡面碗。
突然业务部门的电话响了,一名女同事嘴巴含著饭菜嚷声说:「财务部的京雅是不是在这儿,三线有她的电话喔!」
纪姮姬移动的脚步马上踅了回来,「唷,有你的电话耶,发啥呆,快接啊!」
明京雅撑起著下巴,拿起话筒,向来跟体贴这个辞汇有十万八干里距离的纪姮姬竟然帮她按了通话键,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可是看见好友那像探照灯似的打量眼神,她还是稍稍回避了下,「喂,您好。」
「京雅,我是韩贤斌。」电话那端的男人,有著忐忑,也有著一丝喜悦。
「贤斌?」明京雅惊呼出声,虽然她很紧急的捂住了嘴巴,但是纪姮姬已经靠了过来,就连张惊琳也难掩好奇的频频探视。
「怎么了?你……吃饭没?」
「没事、没事,只是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
「呵呵,我那天很胡涂,竟然忘记问你的电话号码了,刚刚突然看到你们集团的广告,我想说打来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找到你了。」韩贤斌尴尬的抓著自己的头发想藉此掩饰情绪,不过他那故做轻松,乾笑频频的声音,看来是没发挥多大作用啦!
「贤斌,告诉我你的联络电话,改天我们约出来吃饭,好不好?」
「嗯,当然好。」他求之不得呢!从未试过主动打电话给女孩子,他紧张到像是要心脏衰竭。
明京雅一个转身,差点撞上紧贴著她偷听的纪姮姬,她睨了她一眼,空出的右手才在空中比划一下,纪姮姬已经备妥原子笔跟便条纸,供这大小姐使用。
又交谈了一会儿,交换了双方的联络方式,两人才挂了电话。紧抓住那张记载著韩贤斌电话号码的便条纸,明京雅的小脸一反先前的晦暗无光,在瞬间进发出无限甜蜜的喜悦。
「喂,收敛一下,都要淌出蜜来了。」纪姮姬调侃著。
明京雅不理睬,拿起筷子准备好好的吃饭。
将上半身横在桌面上,纪姮姬非要她正视她的存在,「明京雅,你该不会爱上人家了吧?」不像是问句,反倒像是铁口直断。
「要你管。」小脸侧过十五度以做掩饰,她有著被戳破心事的羞赧。
「惨了、惨了,惊琳,我们两个还是闪远一点比较好,要不然这家伙要是又搞出啥悲情的浪漫名堂来,我们可又要惹祸上身了。」纪姮姬拉著张惊琳做出闪避的动作。
「姮姬……」张惊琳好笑的拉拉她的衣袖。
这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就乱担心京雅的,可非得把她说得跟超级麻烦精似的,到时候若真出了啥事情,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为京雅分析事情,还不是她这位矫情的纪姮姬,真是刀子口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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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约会应该去哪里?
在浪漫到得动用特制大钳子,才能控制田螺不乱飞的法国餐厅;还是充满情调,却会因为暍了一肚子水而狂跑厕所的酒吧、茶馆?
结果答案是在——夜市。
起因於再多的电话连线,已经止不住两人想见面的心情,又早过了晚餐的黄金时段,想来只有热闹的夜市,可以比较贴近两人游历花莲时的情景。
见明京雅在接近深夜时却盛装打扮要出门,正要到厨房喝水的纪姮姬忍不住问:「你这么晚要出去,还穿这么漂亮,要去哪?」
「没有,拜拜!」她神秘的飞奔出门,前往相约会合的巷口,因为怕纪姮姬会追上来,然後抓著韩贤斌逼他签下生前契约,所以她不时左顾右盼。
只想在韩贤斌面前展现甜美模样的她,穿了一袭粉嫩色系的洋装,可是当两人一踏进人声鼎沸的夜市,她却突然感到有些沮丧,她该穿T恤、七分裤来的。
看著自己的格格不入,和韩贤斌的距离又总是因为汹涌的人潮而拉远,生性浪漫的明京雅开始忧郁了起来,提起裙摆想追上,却还是被人潮给阻挠,早知道她就不穿裙子来了,这下子连韩贤斌在哪儿她都找不著了。
眉一蹙,嘴一扁,那委屈的眼泪又要宣泄出来。
怱尔,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映入眼帘,一只大掌抚上了她的头发,「怎么了?为什么站在这里发呆?」
「贤斌……」她低低一喊。
因为她找不到他,这让她很难过,他在人群中消失、让她掌握不住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寂寥的心情。但是这些心绪她没对他说出口。
一切只因她的美丽与哀愁、浪漫与现实,冲突的情绪在这一刻发作。
「你不是喜欢吃吗?怎么不赶快晈一口?」他把手中的糖葫芦凑近她面前。
「嗯。」带著哽咽,她咬下了第一颗甜蜜的糖葫芦,甜甜的味道,稍稍抚慰了刚刚迷惘的情绪。
这一次不用明京雅的逼迫,就如同在花莲的南滨夜市,韩贤斌自动自发的咬下了第二颗糖葫芦,然後用面纸仔细包裹住棍棒,递给了她。
「谢谢……」她把头垂得更低了。
不戳破她落泪的事实,他突然牵起她的手,「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明京雅恍惚的看著跨步向前的他,脚步像是被催眠了似的,无法不跟著,人潮虽然一度将彼此冲散,但是他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然而瘦小的她老被穿梭的人群撞得肩膀发疼,虽然她很努力的跟著,总还是意外连连。
就在她又被撞开的时候,韩贤斌顾不得许多,索性展开手臂,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接受他更完全的保护。
明京雅的心被这股温暖围绕著,先前被揪扯的心,不安褪去了,只留下一股甜蜜的滋味。
这代表著什么?只是友善的保护,还是有更深一层的含义?她抬起头,傻愣愣的看著他。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韩贤斌强作镇定的继续往前走,老半天才闷闷的开口,「因为你喜欢吃糖葫芦,我刚刚只是想到前面买串给你,所以忘了你在後头追得很辛苦,对不起……」
手足无措的他,将扶抱在她肩上的手,扣得更紧了。
心头流荡过甜蜜的浪漫感觉,突然问,明京雅噗哧的笑出声,破涕为笑的她将头抵在他的胸膛上。
这应该就是她期待的浪漫爱情吧?
她的笑容让韩贤斌紧张得不敢发言,犹豫著要明确表明心意,还是该……
「喏!帮人家吃一点。」她高举起糖葫芦,那像弯月似的眼睛射出很贴心的眸光。
韩贤斌听话的咬了一口,她为此笑得开心,也跟著又咬了一口甜入心坎的糖葫芦。
在韩贤斌看著她迷人的笑容时,她突然跳起,让他本能的环抱住她的腰,刹那间,他只感觉一个吻落在自己的嘴角,他的脸顿时火红得宛若夕阳。
呵呵,男人脸红时真是纯情可爱,明京雅的浪漫因子又开始无可救药的弥漫在她的脑子。
不过,这个浪漫大小姐光是注意到韩贤斌的脸红,殊不知自己的脸也红得像锅里煮熟的烧酒虾。
「贤斌,走。」
「去哪里?」他任她拖著前进。
「跟我走就知道了。」
舍弃了开车,他们坐上计程车,往繁华的台北小巷寻觅去。
直到走进个昏暗的场所,坐定位後,韩贤斌仍在纳闷这是什么地方。
「贤斌,我们开一瓶葡萄酒好吗?」
「好。」他还摸不著头绪,不过这应该是私人PUB吧?
「心情不好的时候,姮姬喜欢来这里小酌,可是我却是因为心情很好,所以想来这里喝酒。」
软木塞一旋开,葡萄酒的香气开始弥漫在这只有两个人的空间。
如同水晶般透亮的两只高脚杯在空中碰触,击出清脆响声,明京雅因为沉浸在这浪漫的气氛中而开心得展颜低笑。
「好香,像是飘在云端的感觉。」她又梦幻起来了。
「你喜欢葡萄酒?」
「嗯,我喜欢它们经过酒窖的发酵珍藏,那是十分一种浪漫的气味。」
她真的是个很纤细的女子,就连不浪漫的他,都受她影响而开始享受这样的氛围。
手指灵巧的扣著高脚杯,她开始随著流泄在PUB里的音乐旋律哼起歌曲,韩贤斌发现自己很享受这样的悠闲。为什么从前他不曾如此?
在私人包厢里,也许是混著葡萄酒香的酒精让明京雅心感快乐,她开始跳起简单的舞步,韩贤斌端详著开怀的她。
他倏地伸出手拦截,随即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拉,明京雅便旋身落入他身侧的位「贤斌……」她娇羞的唤著。
韩贤斌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紧紧揽著,原来自己也会这样冲动,想要把一个人紧紧的抱著。
明京雅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像只温驯的猫儿,偎著他的肩。
葡萄酒暍尽,她把玩著保存酒香的软木塞,不时将它凑到鼻间嗅呀嗅的,「好香的味道,人家要将它放在水晶盒里保存下来,好记住今天。」
一个念头兴起,他说:「先给我一下。」
明京雅看了他须臾,将软木塞搁在他手心。韩贤斌取出一只笔,透著晕黄的灯光,他小心翼翼的在软木塞上写著字,然後重新放入她手中。
将软木塞凑到灯光处端详著,「For My Love——京雅。」她念著,一抹嫣红染上她的脸。
「我们交往,好吗?」
眼波流转间,明京雅主动吻上他的嘴角。这是她的回答。
在她退开之前,韩贤斌扣住了她的肩膀,回覆她一个情人之间的吻,没有强烈的掠夺,有的是小心翼翼的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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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才回来,她以为这里是驿站?还是饭店?」细碎的叨念著,纪姮姬一双眼睛顿时瞪得发亮。
耳尖的她一听到外头小心翼翼的关门声,倏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以著更高段的蹑手蹑脚身手,先是拎起一旁不耐久候而昏昏欲睡的张惊琳,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直往明京雅的房间杀去。
而刚进房的明京雅差点被吓昏,「呼!干么擅闯人家的房间?万一人家脱光衣服怎么办?」真是吓死人了,不知道这种死法台湾的保险公司有没有给付?
她以为天衣无缝,孰料,疏忽了这两个室友根本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不能以常人论断。
「你有的我会没有吗?」纪姮姬很冲的问,「还是你的因为养在浪漫毒药里,所以比较美丽,我的只用五谷杂粮、佐以金钱喂养,所以品质有差?」
当她没看过女人的身体啊?二十多年来早看腻了!
「是泡面。」张惊琳无奈的帮腔。
天啊!为什么她要跟著纪姮姬这个精力旺盛的女人瞎起哄,就算要拷问京雅那个不及格的金主来历,也不用三更半夜这么来劲儿吧?
「女人,从实招来,晚上是不是跟你那个浪漫王子去约会了?」
明京雅噘著嘴巴,「不告诉你……」有点心虚,不过很甜蜜倒是真的,「人家我们只是出去一下而已啊!」
贤斌一定被她的主动吓到了,嘻嘻,可是这样才浪漫嘛!吻他个出其不意,而且她还挑了暧昧意味十足的嘴角喔!不过她也被他吓著了,不是吗?
「明京雅,我问你,你这样盛装打扮,他呢?是HOGO BOSS还是DUN—HILL的西装?领带呢?」像机关枪似的,纪姮姬拚命的扫射发问。
「他干么穿西装打领带?又不是疯了,贤斌他成天在家写程式,怎么可能会为了去夜市而穿西装打领带?贤斌虽然都穿佐丹奴的休闲服,一样很英挺帅气啊。」明京雅觉得她的问题很夸张。
「去夜市约会?有没有搞错?!」真是奇葩耶这两位,她完全无法将夜市和浪漫联想在一起,「暂且当他喜欢装平民,那我问你,你注意到他的手表吗?他有带手表吧?」纪姮姬又问。
「应该有吧。」老实说,她也不是很确定,「姮姬,去夜市有去夜市的浪漫啊!」当然她不会把这私密的浪漫跟她们分享的,姮姬不懂这种浪漫的啦!况且她不想跟她分享那段喜悦的小插曲,免得被训话。
「先不讨论夜市有啥浪漫的,他的手表是什么牌子的?是PP、GP还是AP?还是卡地亚、百达斐丽?」她像个势利老妈子般一直追问。
「姮姬,你这样子很像巷口当铺的老板娘耶。」张惊琳哭笑不得的说。
「我哪知道?谁会抓著男人的手,就为了看他的手表是什么厂牌的?这样很不浪漫耶。」明京雅抗议道。
「我就会这样做。」势利鬼还理直气壮的说。
「老妖婆。」明京雅简直不敢相信她真会这样做。
「好,手表不知道没关系,那他开什么车?不会是二十年前的铜罐老裕隆吧?」
「开什么车有啥关系?重要的是技术好不好,要不,再好的车也只会撞成一堆废铁。」为了韩贤斌,她就是要力抗纪姮姬的「金主说」。
「但是可以马上再换一辆崭新的车子,这就是金主的权利义务。」纪姮姬骄傲的说。
张惊琳又想喝水了,只要牵扯到金钱与男人,这两个女人就非得唇枪舌战一番不可,这时候她就只好乖乖喝水了。
「你太势利了!」辩不过能言擅道的好友,明京雅耍赖的嚷著。
「我就是势利怎样。」纪姮姬不甘示弱的回击,「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找个一劳永逸的金主,好过找个贫穷的浪漫王子,别忘了你之前的惨痛教训!」
「哎呀,人家都已经忘记了,你干么还提醒我?」那种不堪的过去还想起来干么?
「忘了?!」纪姮姬实在不敢相信,这曾经让她哭得几乎淹没整间餐厅的事迹,竟会被她忘得一乾二净,「你不知道记取教训,还忘得一乾二净,这个不及格金主到底有什么好?」
「姮姬,贤斌是不是一个金主我不知道,但是对我而言,他是及格的男人。」明京雅扬起嘴色坚持著。
「不知人世险恶的小丫头。」纪姮姬拉著张惊琳往外走去,一路上依然嘟嘟嚷嚷,「我一定要让这丫头见识一下金主的好,才不会成天被爱情骗于唬得一愣一愣的,失恋了就光会哭。」
瞧她说得慷慨激昂,张惊琳忍不住想为明京雅祈祷,其实浪漫跟金主一点都不冲突,只是京雅把浪漫毒药嗑得过量了,而姮姬则是吃太多黄金的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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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京雅正在跟财务报表奋战著,一旁的印表机叽叽的不断列出,散了一地。
突然一份资料夹从天而降,落在她的桌面上。
她大手一挥,「先拿开,别挡住我,这报表待会要交。」
「小会计,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惨,赶快看看这里头的东西。」纪姮姬催促著。
「这是啥?」明京雅翻开资料夹,里面的个人资料她是看得一头雾水。
「如果还想要安稳的工作下去,就把这个老阿伯拉来当你的客户。」
「啥?拉业绩不是你们业务部门的份内工作吗?我们财务部几时也要分担了。」
别闹了,她的财务报表得赶快搞出来,她没空打电话跟阿伯哈啦生前契约的事情啦!
「你以为钻石山真是一座挖不尽的钻石山啊,这年头景气不好,许多同行抢业绩抢得凶,我们钻石山怎么可以永远风光?」
「可是也不应该叫我去拉业务啊!我又不会。」明京雅只觉青天霹雳。
「谁天生会拉业务,况且又不只有你,全公司上下排除原本的业务部门,其他部门每人至少要负责一到两件的生前契约。」
「可是这个人是谁,我哪知道?」
「你别哀嚎了,」纪姮姬突然压低音量说:「这个潜力客户是我偷偷帮你动的手脚,在一堆烂客户中抢来的,你好好加油,做成了这件买卖,老板都要让你三分。」
「为什么?他是谁?」明京雅在文件上努力找著潜力客户的尊姓大名。
生性敏捷的纪姮姬实在受不了她这种迷糊性格,高贵的食指一点,就落在客户的名字上。
「韩永兴,他是谁啊?」
「蠢喔,你真是有眼无珠,看到真正的金主却一点敏锐度都没有,活该你老是遇到烂蚬仔。」她摇头叹息,「他是南部鼎鼎有名的大地主,上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正宗田侨仔,拥有的田地遍布省道、纵贯线,几乎占了南台湾四分之一的土地。」
「现在土地还这么值钱喔!」明京雅一点概念都没有,她即便是嗑了一年的财经杂志,也不会有太大的进步啦!
「对,而且就属韩家的上地最值钱,」讲到钱,纪姮姬的眼睛发亮,「令人振奋的是,这个大户已经七、八十岁了,向他推销一样迫切需要的生前契约,对他而言是很适当的。」
「对喔!」明京雅似懂非懂的附和。
「这样具有神秘色彩的大户,他的家族人口一定不少,而他的家人就是你的附属潜力客户,你只要大声告诉他『买个好位置,死後做个好主子』他一定可以了解的。」
明京雅戒慎恐惧的牢记著她的话。
纪姮姬随手拿起她桌上的水杯,轻啜了一口茶水,「只要拿到这个客户,哪天他百年之後,我们也会帮这位低调的土地大亨成立个『韩楼』以後那就是他们韩家的地盘,为了巩固咱们钻石山的名声,公司每年肯定会花上不少心血帮他们整理照料,相信我,这绝对是物超所值的好买卖,聪明人都知道稳赚不赔。」
「他住在哪里啊?」
「台南」
「台南!那我这里的工作怎么办?」
「放心,为了鼓励大家积极拉拢业务,这种特别大户,公司可以让你享有不必天天打卡上班的权利,你只要搭上飞机往台南的方向前进就对了。」纪姮姬兴奋得眨眨眼,「附带一提,听说这大户有个比他还低调的长孙,正巧跟你的新欢都姓韩耶,你去见识见识何谓真正的金主吧!当然如果还不错,请速速把你那个佐丹奴最
佳代言人——韩贤斌,汰换掉吧!」瞧她不屑的样子。
「你少来,贤斌才是最好的。」
「最好是,如果你不要,可以把这金主转手给我,本小姐绝对会义无反顾的飞奔上前,我可没有满脑子蠢到死的浪漫念头。」
「姮姬你真是一个坏人。」
完成宣示任务的事情,纪姮姬难得悠哉,款摆著腰枝,心里真有说不出的得意呢!明京雅你才是一个大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