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霁玫缩在厚厚被子里,面对表姐惊讶的质疑,已经病到头昏眼花的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反正,差最后几秒钟,被一辆车吓得撞进水洼里,全身像从河里捞起来似,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你说怎么去见人?”
三言两语交代当时窘状,柳霁玫怎么也还想不透自己的运气竟背到如此——
误了面试,淋了一身湿还重病好几天!
“哎!我可是把地图画得清清楚楚的——”
表姐沈之容叹气又叹气。“这下我怎么跟姑姑交代?”
“交代?”柳霁玫鼻子里哼出浓浓鼻音。“我才烦恼怎么交代咧!好几天都不敢接电话。”
“你……你该早点出门的嘛!”沈之容看着都二十多岁了,还迷迷糊糊过日子的小表妹,真是骂也不是、劝也不是。
“表姐!我已经提早两个小时起床了,可是,台北天气那么冷,我试了所有带来的衣服都不对,好不容易决定好要穿什么,时间也差不多了。然后,我还要化妆——”
“好了好了!”沈之容打断她的解释。“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啦!总之一句话,你根本不了解台北的生活模式,连交通时间都没算进去!哎,被你打败……”
“是啦,我一直都活在屏东,哪里知道台北人是怎么活的?”柳霁玫说着又哀怨不已。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柳霁玫盘算所剩不多的盘缠。“凉拌啰!身上钱剩得不多,人又生病,一时也没办法再找工作,我看啊!台北根本就和我犯冲,干脆包袱款款回南部去算了!”
“真的?”沈之容怀疑地瞟她一眼。“你忘了当时离家是怎么跟姑妈、姑丈说的?”
“记得啊!不成功誓不返——”
“然后呢?两手空空你有脸回去吗?”
“那你说我能怎样?”
柳霁玫忍不住火气大升。“现实就是我丢了面试,贫病交加,饥寒交迫……不回家难道窝在台北等死吗?”
“别激动!”沈之容拍拍她的肩。“亲爱的霁玫表妹,你想我这个做姐姐的会见死不救吗?”
“哦?”柳霁玫闻言眼睛一亮。“你有什么好建议?”
“喂,你先不要急嘛——”沈之容斟了杯热水递给她。“多喝水,感冒才好得快!”
“快说啦!听完你的建议,说不定我的病即刻不药而愈呢!”
“好了,现在不就要说了吗?”沈之容清了清嗓子。“咳咳!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好朋友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最近她们接到硕奕的约聘书,为期三个月在硕奕协助年底报税的工作,她曾经向我提过,他们缺一个整理资料并懂得会计常识的助手——”
“我可以去!”柳霁玫脱口而出。
“没错!”沈之容扬起笑容。“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虽然你错失进入硕奕工作的机会,跟着我朋友去支援三个月也一样嘛!即便不是编制内的员工,但你同样在硕奕进出,这样对姑妈就好交代了,不是吗?”
“太好了!”柳霁玫高兴得从床上跳起来。“这么好的事怎么不早说呢?害我在家伤心好几天!差点儿郁卒的去跳河自杀……”
“哎!我也想不到你会出那么大的纰漏啊!别忘了,这分兼差只有三个月,时间到了之后你还是得重新打算……”
“没关系,起码解决眼前问题,谁知道三个月后会发生什么事?”柳霁玫信心十足。“或许,到时我又有更好的出路呢?”
“哎!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没等你同意就跟我朋友说好了,下星期一你就去找她报到。”
“真的可以吗?”柳霁玫果真不药而愈,得意忘形抱着表姐又蹦又跳。“我有工作了!我有工作了耶!”
“喂!喂!拜托你先别抓狂好不好?”沈之容抓着她的肩。“麻烦你,看在老姐面子上,跟着我朋友工作要长眼一点,多用点心、用点脑,千万不要再出乱子,好吗?”
“是。没问题——”
慷慨承诺表姐的要求,柳霁玫开心得快要飞起来。渺小的她只希望得到一份工作,不管要她怎么听话守规矩,她一定都做得到。
想到就要进人人人羡慕的硕奕工作,什么倒霉丢脸的糗事,全都有了代价!
进入硕奕,是不是表示她有机会碰见那个男人呢?
柳霁玫的脑中升起罗曼蒂克的绮丽幻想——
那天,男人的慷慨相助令她久久难忘,仿佛只要闭上眼睛,男人覆在肩膀的温暖就会源源不绝灌注心底——
他的西装好好地收在衣柜里,柳霁玫不惜花下重金送洗重整,因为想着再见他一面,希望亲手交还说感谢!
倘若没能再见,更要仔细保存,睹物思人也是另一种浪漫的怀念……
☆ ☆ ☆ ☆
硕奕集团 财务部
“霁玫,下午交给你的资料都整理好了吗?”
“噢……我看看——差不多完成一半了吧!”从堆积如小山高的档案堆里抬起头,柳尹玫沮丧回报拼了一整天的进度。
“加油!你刚做还不熟,再几天就得心应手了。”表姐的好友刘姐,热心替她加油打气。“听之容说你非常经打耐摔,不怕吃苦——嗯,我确实是用对了人,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呵呵!”一早上已耗尽心力的柳霁玫皮笑肉不笑的,压根儿连多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为了加紧赶工,柳霁玫中餐、晚餐都没吃,只嚼 掉半包苏打饼配开水充饥。
不过是份小小助理的工作,竟然得拼掉大半精力?
“哎!我们公司预算有限,硕奕给的费用也不多,没办法加添人手,请你多担待了!”
能说什么呢?柳霁玫苦笑点点头,回覆道:“刘姐千万别这么说。以前有句广告辞说:“‘呷苦当作呷补。’能有份工作,我已经很高兴了,这些磨练正好累积经验,我求之不得呢!”
“对!这样想是正确的。”刘姐激赏的眸光透过厚厚镜片投向她。“现在年轻人就缺乏你这种脚踏实地的精神!霁玫,这三个月我不会让你白做工,一定倾尽所有把我的真功夫都教给你——”
“真的?”柳霁玫扬起沉垂的眉梢。
“当然!”刘姐眨眨眼笑声爽朗道:“难得你有我的缘,何况,你又是我最好朋友的姐妹,不挺你挺谁啊?”
“谢谢你啊!刘姐,你真是我的贵人”前辈的允诺为她注入活力,柳霁玫此时真正开心地笑了。
“贵人也不是人人有福分遇到,是你自己够认真够努力换来的。”刘姐收拾好自己的桌面,理出一叠电脑报表往她眼前一摆。
“喏!贵人现在要变坏人啰!我晚上没办法陪你加班,剩下的部分已经不能拖——只好请你多多帮忙了!”
“啊?还有这么多?”
陷在几乎将她灭顶的文件堆里,柳霁玫根本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份量不多,以你的速度,天亮前一定可以完成。”刘姐还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天亮?”她快昏倒了。
原来她的贵人是打好算盘来的?!
“别担心,你耐着性子慢慢做,明早我一定带最丰盛的早餐来慰劳你——”
“可是,刘姐——”柳霁玫实在没把握能即时完成得了“贵人”的托付。“我怕……”
“别怕,反正你尽量做,没做完也没关系——哎呀!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再不回去,我家里那两只小猴子,不知会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怪把戏……”
说完,她拎起包包往电梯走,边走边叮咛道:“记得啊!硕奕只是我们暂时工作的地方,在别人的地盘不要乱跑,尽量留在财务部门就好了!”
“喂!刘姐我——”柳霁玫追着想问她附近哪里有卖吃的,结果电梯门一开,她人一溜烟就不见了——
“天啊!没得吃没得睡——这是哪门子好工作?”
颓丧埋进文件堆中,柳霁玫开始剧烈头痛起来,重感冒没彻底痊愈,又连着几天费神劳心,睡眠不足,她感觉身体里五脏六腑全在抗议……
挣扎直起身,她勉力拖着步伐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甜腻的三合一奶茶,靠着这杯没啥营养的热糖水,她得撑过整个加班的夜——
呵着气,一口口啜饮手中的奶茶,她偷空在办公室附近散步。
来了硕奕几天,每分每秒都花在工作上,公司是什么样子,她可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既然一时半刻走不了,干脆四处晃晃、了解未来三个月的工作环境吧!
忘记刘姐临走的叮咛,柳霁玫晃出了财务部门。
在昏暗的灯光底下,她仍看得出设计前卫的新潮风格,充斥整个硕奕,简单且利落的空间规画,显示企业蓬勃旺盛的朝气活力。
果然如同外界所传说,硕奕不仅是一家赚钱的公司,它更是提供员工跃升高层次精神生活的优质企业。
柳霁玫赞叹环境美好舒适,心中不免为意外错失好机会而深深懊恼……
“哎!为什么呢?如果没撞上那辆车……”
再多的哀叹也回不到事发当天,她发誓绝不让遗憾重演——
“谁?!是谁在说话?”
幽暗中,蓦地撞出一道黑影,严厉低哑的男声如鬼魅扬起。“这么晚了,到底是谁?”
“我——我是……”
看不清来者何人,柳霁玫慌张惊惧地说不出话。她不由自主往后退,想尽快退回自己比较熟悉的财务部,谁料惊慌之下全没了方向感,可笑地在原地不断打转。
“站住!不准跑!”
幽魅的男低音从身后定住她!
瑟缩的柳霁玫知道自己跑不掉,低垂蟑首、音如蚊蚋细声道:“我……我是留下来加班的。”
“加班?”男子仍然没丁点温度,每个字都像冰刀似的寒洌。“哼……我还真没听过,硕奕的员工需要加班到晚上十点——你最好说实话,这么晚鬼鬼崇崇在办公室出没,你是想盗取商业机密吧?”
“没有!我不是来偷什么商业机密……”她焦急地摇手,想解释自己的身份。
“警卫先生,请你相信我,我确确实实是留下来加班的,主管交代我事情没做完不能离开,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我才勉强撑着留到现在……
“警卫先生,你想想嘛!哪个领薪水的小职员,不想下了班准时回家呢?我真的是逼不得已啊!!警卫先生……”
警卫先生?!
这个离了大谱的称呼还真让黄博彦傻眼!
相信在硕奕工作的上至各部门经理,下至扫厕所的欧巴桑,都认得老板是啥模样——
而面前怯懦鬼崇的女孩一连称他为“警卫先生”,叫他如何能相信此人真为公司员工?
“你的员工代码多少?”他直接了当问,用员工代码一查就清楚了。
“啥?什么码?”柳霁玫听不懂他在问什么。“我……我只知道进大门的保全密码——”
“哦?你不知道员工代码,却知道我们的保全密码?哼!有趣了……”
他嗤声冷笑,从这点漏洞几乎肯定她根本就是小偷!
“警卫先生,我还有工作要做,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财务部往哪边走?我好像迷路了!”单纯的柳霁玫丝毫不觉对方正大大的质疑自己。
“闭嘴!不准再叫我警卫先生!”他气愤大吼!
这女孩有没有一点常识,哪有警卫保全人员穿得西装毕挺出现?
“你……你不是警卫?”她吐了吐舌头,心虚地问:“对啦,警卫应该不是穿这样,但是,这么晚会巡查办公室的,不是警卫,那还会是……”
啪!室内灯光大亮。
男人目光如炬,怒气冲冲望住她苍白素颜。“你?竟然是你?你到底是谁!”
回望愤怒而惊讶的凝视,柳霁玫看清男人就是那天“意外”的主角,内心震撼如投人海底爆裂的炸弹,狂潮汹涌不可遏止……
“我……我说了好几次——”她镇定地吸了口气,不知哪儿冒出的大无畏辩解道:“我是留下来加班的员工,如果你坚持不信我也没办法!”
“既然是员工,不可能没有员工代码——”黄博彦趋前一大步,仍蹙着浓眉质疑。“虽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但不表示你可以不被怀疑,为了保障公司安全,惟有请警察来一趟了。”
“喂喂!什么?”柳霁玫急地按住黄博彦拿起话筒的手。“干嘛啊?你真要报警?”
“不然,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她的绵绵幼嫩掌心沁透冰凉,他蓦地反握并且紧紧包住。“早就察觉你行迹可疑——那天,人车都看到警卫指挥车子驶入停车场,偏偏你像只无头苍蝇往前撞?老实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企图?”她简直不知从何说起——
他的指控根本无理,再不得志,她也还没到活不耐烦的地步。
柳霁玫岂是小小挫败就怯懦寻短的弱流女子?
天?他到底是谁?专门克她的煞星吗?
沮丧无助的她已经不愿求证男人,与十多年前的救命恩人是否为同一个?
“告诉你吧!就算我要寻死,也绝不找你的车子撞——”她委实没好气。
“哼!谁说你是要寻死?或许你想勒索?”
又来了!谁要勒索他啊?
他轻蔑敛唇低哼的模样践得叫人痛恨!
甩脱他的掌握,柳霁玫伸出食指直戳他厚实胸膛。“先生,我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你非冲着我不可?那天先误了我面试的时间,现在又要送我进警察局——对于一个低层卑微的小职员,你需要这样赶尽杀绝地欺负到底吗?”
“放肆!”他气愤吼道:“太过分了……”他拍掉她戳在胸膛的葱白手指。“你什么态度?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是,是你态度先不好的——”
他凶起来的样子确实很吓人,生平最怕别人凶的柳霁玫只得乖乖噤声。
“去坐着!我叫保全人员上来!”他命令道。
“哦。”再解释也没用,柳霁玫只能等候处置。
看着他阔步昂首,走路有风的大将风范,柳霁玫臆测男人在公司的职位一定不低……
“总裁!请问什么事?”急奔而来的保全人员恭敬地行礼。
“公司规定九点后不可逗留——”黄博彦扬了扬嘴角,不满而责备地问。“怎会有闲人在这儿?你们这些保全干什么去了?”
“对不起!”保全人员看了柳霁玫一眼,二话不说一再道歉。
“是我们疏忽了,真是抱歉哪,总裁——”
总裁?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小伙子,竟然是统领几万员工的硕奕集团总裁?
这下,柳霁玫糗大了,除了把头低到不能再低,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反应——
“小姐,你是哪个部门?识别证呢?”
“财务部,会计师事务所外聘助理员。”
出示别在腰际的识别证,她慢条斯理说出自己的来历,一旁黄博彦大摇其头,轻斥。“瞎搅半天,原来你是外聘的?”
“是啊!”她无辜地翻了翻白眼。
“干嘛不早说?”他几乎要迸发心脏病。“你的主管没告诉你,在硕奕加班不得超过九点吗?”
“没有。”她睁着美目无辜地摇头。“她只交代我一定要把工作完成——”
“哎!”黄博彦从她慢半拍的反应推测,她必然是初涉职场的菜鸟,才会上面说什么就听什么,半点不敢反抗。
“柳小姐,现在你了解规定了,请你尽速离开公司,以后不要再犯。”保全冷冰冰的告诫。“我们总裁最讨厌员工不守规矩——”
“哦!”她点点头,眼角偷瞄被自己惹怒了的“总裁大人”。
他依然是一张冰窖里搬出来的无表情酷脸,柳霁玫怀疑,这个男人跟借自己外套的好好先生是否是同一人?
“还不快走!”他似乎发现她流连的目光,厉声斥喝:“正常上班时间内不能完成工作,通常我会质疑这人的能力有问题——你要检讨,依硕奕的条件,绝不会用像你效率这么差的人!”
“是……我,我会检讨。”她小小声地,非常谦虚地回答。“总——呃,总裁先生的教诲,卑职一定铭记在心。”简直狗腿恶心到令人想吐!柳霁玫心想。
什么嘛!!明明是刘姐要求她超时超量工作,没称赞她认真负责就算,还骂称自己效率差,能力不够?哼!
她不情不愿嘟起嘴唇,火大地跟着凶巴巴的保全大叔回财务部收拾东西。
回去就回去嘛!谁爱加班啊?她心里咕哝:
没请到我柳霁玫,算你们硕奕的损失!
踏出雄伟的硕奕大楼,渺无人车的大马路空旷得让人心惊……
柳霁玫揣着全身惟一值钱的包包,凄惨地站在公车站牌下。
看看时间,末班公车早已开走,偶尔疾驶按喇叭的小黄车她才不敢坐——
计程车之狼的恐怖她可听多了!
只身北上钱尚未赚到几文,多采多姿的城市生活还没开始,这条小命当然要小心保护——
柳霁玫正懊恼没把无线电叫车服务电话带在身上,一辆眼熟的深蓝房车停驻视线之内。
“上来吧!没公车了。除非你想等到天亮!”
车窗探出的恰是那张不想再看,但又帅得叫她忍不住非看不可的英俊脸庞。
“啊?坐你的车?”位高如在云端的总裁大人邀请她上车?!
这样的荣宠竟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怎么?怕危险啊?”黄博彦没啥表情的表情覆盖着冰雪。“哼,你怕我?我还怕你咧!到底要不要上来?”他索性开了车门,倾身盯住她的犹豫瞳眸。“给你三秒考虑,不坐就等清早第一班公车吧——我数到三、一——二……”
“好啦,上就上嘛……”
比起搭上来路不明的计程车,至少他的劳斯莱斯称头多了。何况,身旁坐个帅哥总是赏心悦目……虽然,他说话的口气和方式真的让她打从心底讨厌!
“住哪儿?”他不太耐烦地问。“希望你知道自己家的正确地址,我讨厌语焉不详?”
柳霁玫报出地名,马上看见他双道浓眉拉紧。“很远。”
“没办法,省钱啊!那里的房租便宜。”她无奈地耸肩。
他不再回话,就这样沉默到底。
在静寂的黑夜中,与一个堪称陌生的男人共车,实在是蛮怪异的感觉。
特别是想起两个人遇见的情景都不太愉快,但都在不愉快之后,男人慨然伸出援手——先是送她西服御寒,再是半夜送她回家……
到底,他还是个有良心的都市人吧!
柳霁玫心里思忖着:就算他面孔凶恶,说话难听,基本的人性倒还保存完善。
从这方面想,对他的好感不觉更多添几分……
“到了。”
当赁居的旧公寓出现眼前,她心底一丝不舍升起。“谢谢,劳烦你跑这趟真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快回去休息吧。”
“嗯——”柳霁玫想到上次那套西装。 “你……可不可以等一下?”
“为什么?”
“上次,你借给我那套西装,已经整理好了,我去拿下来给你!”
“不必了!”黄博彦撇撇嘴角不在意地道:“扔了吧!反正我不差那一套!”
说完,关上车门发动引擎呼啸而去。
柳霁玫有些尴尬的呆站在原地,这么昂贵的衣服当卫生纸一样用?
这男人真是太狂妄、太不可一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