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探出阎门在台湾的总部地点,雷法斯即想只身出发,但高毅却在他出门前拦下他,要求随行,否则将通报雷大少一切事情。
雷法斯知道高毅是想随身保护他,但,他一人怎有办法抵挡他们众人呢?
只是为不想惊动雷家其他人,他也只能答应让他跟行。
因阎门台湾总部在高雄,为不想引起家人怀疑,雷法斯以到高雄雷法医院视察为由,与高毅一同整装南下。
不是例假日时间,高速公路畅行无阻,两人轮流飞车疾速驶向高雄。
早上出发,下午一点左右,两人已接近目的地。
远远地,高毅看到阎门的黑色旗帜,他转看一旁始终沉默无语的雷法斯。
「二少,阎门就快到了。」
「嗯。」他修长十指紧握成拳,薄唇紧抿,眼看向前方。
阎门总部高架铁门巍峨高耸,绿林大道两旁站有数名身穿劲装的男子。
一见有陌生车辆接近,数名男子立即包围上前,拦下两人座车。
「对不起,此处禁止进入。」一名守卫上前。
「我要见宋衣伶。」雷法斯冷静道。
「她……」守卫似愣了一下。「对不起,她不方便见客。」
「你连通报一声也没有,就这样回答我?嗯!?」他语调略为高扬。
「这…… 」
「去问!」雷法斯怒声暍道。
对於雷法斯不同於往常的言行,高毅虽讶异,却也懂得隐藏。
「是!」似让雷法斯的态度给震住,守卫连问他是谁也没有,就拿出身上无线电想通报上层。
「雷法斯。」雷法斯冷笑报出自己的名字。
发觉是自己疏忽忘了询问对方姓名,守卫顿时一脸难堪。
回报上层过後,约等了一分钟,守卫因得到意外指示,而显得有些吃惊。
因为里面的人不仅说让他通关,甚至遗传达指示,对突然造访的两人,人人都须以礼相待。守卫不禁多看他几眼。
「雷先生,宋小姐已经在会客厅等你,请。」守卫拾右手,示意前方放行。
「嗯。」即使诧异过程的顺利,雷法斯也隐藏於心。
经过约三分钟车程,黑色宾士才在一幢深院大门前煞住,一名男人已走上前。
「雷先生好,请跟我来。」他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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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会客厅,雷法斯就看见身穿白色衬衫、牛仔裤的宋衣伶。
她,也看到他了。宋衣伶强睁大眼,紧咬住唇。
「我来了。」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大步朝她接近。
「你……你怎来了?」她声音微微颤抖。
「来带你回家。」看见她,雷法斯一切伪装全然剥落。
带著温柔笑意,他为她张开双臂。
「你!法斯你--」宋衣伶噙泪扑进他怀里,她哽声道:「我以为从此以後再也不能看到你,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因为知道我……我的过去而离开我,但是你现在竟然就在我眼前,还……还说要带我回家,法斯,我……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也不讨厌我?」
紧搂著扑进怀里的微颤身子,雷法斯轻声吐出一口气。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不是吗?」
「可是现在他们……我……」
「不管他们,我只想知道,你有多想离开这里?」
「我愿意用所有一切来交换,但是他……他们……」
她知道法斯根本带不走她,除非阎他愿意点头。但他若会点头,早在她愿意拿一切交换自由时就已经点头,而不会等到现在。
但不管如何,知道法斯是这样有心,这样爱她而为她来到这是非之地,她已经很快乐、很幸福了。对她而言,能不能离开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真的?」他敛眼一笑。「那离开这里,你想去哪里?」
「有你的地方。」
「嗯,标准答案。」他轻顺著她的发,笑得极淡。
依偎著熟悉的怀抱,宋衣伶闭著眼,闻著他身上的味道。
「那为了我,你愿意牺牲吗?」
宋衣伶顿然愣住,她仰起容颜。
她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如果他是指命的话,她不能。
「为了你,我愿意牺牲一切,那你呢?」她的踌躇教雷法斯微戚不安。
「我……我不要……我不要你为了我而……」张大眼眸,她退出他的怀抱。
她不是没想过要以死来向阎证明自己想离开的决心,但现在她不能死。
宋衣伶抿紧唇。死,绝不是她现在的选择。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牺牲,难道为了我,你不愿意?」他倏握双拳。
「我愿意,但不是现在,因为我--」
「因为你就是不想离开阎门,是不是!?」他脸色骤变。
「不是!」她猛地摇头。她不要法斯误会她。
「不是?你说不是!?是真的不足吗!?」
「二少,你冷静点。」高毅上前道。
「冷静?你觉得我还不够冷静吗?」雷法斯回头吼他。「为了带她回去,我都来了呀,但现在她竟然不愿意为我牺牲,不愿意离开阎门!」他怒声吼道。
「不!你不能这样误会我!」宋衣伶情绪顿而激动。
「那为什么你连反抗都没有,就和他一块离开?你告诉我呀!」他愤握双拳。
「那是因为……」宋衣伶想告诉他,她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孩子,所以她不能死、不能反抗,她只能以保有肚子里的孩子为条件,答应重回阎门再为阎门效力。
但她才开口,身後就已经有人开口为她说话--
「那是因为我答应她提出的条件,所以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否则不管她躲到哪里,我都会有办法把她给找出来。」
在四、五名随身人员包围下,外型高大冷峻的男子,身穿黑衬衫、黑长裤,面无表情地走至中央长桌前坐下。拥有中美血统的他,有著引人注目的深邃轮廓。
雷法斯认出他是高毅收集资料中的男人--阎黑。
平稳过於激动的情绪,雷法斯挺身迈前一步。
见他跨步上前,阎黑身後数人同时举步上前。
高毅见状即想以身挡在主子前面,但却让雷法斯制止。
「我的事,我自己来。」他示意高毅退下,冷颜审视阎门的首脑。
「是很有胆识。」冷厉眼眸上下打量著眼前温文俊挺的男人。
霎时,时间似在两人凝视中凝结成冰。忽然,雷法斯转看向一旁的宋衣伶。
「你对他提出什么条件?」他明显漠视阎黑的存在。
「我……」宋衣伶突然不知该如何启齿。
「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阎黑挑扬眉梢。
宋衣伶截断他未完的话。
「我有了你的孩子。」她不要法斯是经由别人的口,才知道她怀孕的事。
雷法斯一脸震惊,就连一旁的高毅都瞠大了眼。
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雷法斯有些难以从震惊情绪中恢复过来。
顿时,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二少,镇静点。」看他现在这模样,高毅不知道他待会能如何跟对方谈判。
「我知道!」雷法斯低声吼他,但一转头看向宋衣伶,他就笑咧了嘴。
「我要当爸爸了?」
宋衣伶抿唇点头。她知道这是一件喜事,但现在这情况,她根本……
知道自己心中一切问题的症结就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上,雷法斯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带她回去。
像是要把自己的信心,灌人她的心,雷法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我要你知道,为了你,我连这个孩子也可以不要。」
「不!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不要他,你……」宋衣伶惊道。
他抬手制止她未出口的话,继续说道:「我猜这个孩子生下来後,你不会让他留在这里,你会把他交给我抚养,对不对?」
宋衣伶点头。这也是她答应回阎门的条件,虽然阎黑曾对她失信过一次,她也知道他很有可能事後又反悔而不守承诺,但已经怀有孩子的她,除了选择相信外,又能如何?她眼眶微红。
「可是没有你,我要这个孩子做什么?」
「法斯!」她眼眶酸涩。
「相信我,好不好?」
「你……」他要她相信什么?她不知道法斯到底要她相信什么,但看著他有著绝对坚定神情的黑眸,宋衣伶对他点了头。
「你们两个够了没?」一再受到怱视的阎黑,酷颜紧绷。
他从没想到衣伶失踪的这几个月时间,竟是与雷家二少住在一起,甚至还有了孩子。只是,就算事情再怎么教人意外,再怎么教人吃惊,他一样不会放人。
虽然雷法斯背後有雷集团作後盾,但他所掌理的阎门,可也是闻名国际的黑色
企业,就算硬碰硬,他也不见得会屈居下风。
「要怎样做,你们才能让衣伶离开?•」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雷法斯带著宋衣伶走到他面前。
「不可能。」阎黑唇角一撇。
「不可能。」雷法斯冷颜回敬他一句。「任何事情都有转园余地,也都可以商量,更可以讨论。」
「但,这件事就是没有。」阎黑冷笑一声。
「是吗?」
「当然,衣伶是阎门里少数几名的女性特动人员,身手又好,放弃她对阎门而言,绝对是一项损失。」阎黑自桌上菸盒里,抽取香菸点燃。
「是吗?」雷法斯敛眼一笑。
「再说,她也是我一手带大的,留在我身边,也是应该的。」
「那也得她自愿,不是吗?强人所难的男人,算什么男人?」他言语讥讽。
「你!」阎黑脸色一变。「不管你说什么,她都注定是我阎门的人,你绝不可能带她走出阎门地盘!」
不知怎地,阎黑总感觉雷法斯是有备而来,甚至还信心十足。他拧紧了眉。
「是吗?你是因为她对阎门有利用价值所以才不放手,那如果她对你们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呢?」他话才说完,在场众人已将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
「什么意思?」不只阎黑不了解他话中含义,就连高毅也一样不明白。
但,宋衣伶似明白了。她看著他,感受到手中的微颤。
只有让自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阎黑才有可能放过她。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对不对?」他紧紧握住她抖颤的手。
宋衣伶抿唇点头。
「那你愿意吗?」他抬手撩过她落在胸前的发,凝进她的眼,轻声问著。
没有应声,宋衣伶肯定而坚强的重点头。
如果要那样做,她才能离开阎门,才能再回到他的身边,她当然愿意。
只是即使她愿意,雷法斯依然希望能不要走到这一步路。
伤她,他会、心痛……
「对不起。」轻抚她美丽脸庞,他低喃。
「没关系,为了你,我愿意。」她眨去眼底湿意。「等我。」
她转身离去。
「我可以转让我名下所有财产,只要--」雷法斯希望能有其他选择。
「不可能。」自觉已占上风,阎黑冷笑道:「就算你拿整个雷集团来交换,我也不会答应。」
「我也绝不可能拿雷集团跟你作交换。」他傲扬脸庞。
「我更不可能让雷家因为我而有所损失。」宋衣伶去而复返接言道。
她走至雷法斯身旁,再一次对阎黑重申自己想离开阎门的决心。
「我不想再留在阎门,我要离开。」
「不可能!」愤而捺熄手中菸,阎黑冷硬回道。
他看向雷法斯。
「人,你已经看过了,那现在--」他抬手下达逐客令:「送客!」
「那也得让我把人带走!」
话声才落,雷法斯已伸手夺过宋衣伶拿在背後的利刃,高举过头。
顿时,会客室一阵纷乱,站在阎黑身後的几名随从快步冲上前,就连高毅也急步上前护住雷法斯与宋衣伶两人。
高毅紧皱眉,他没想到雷法斯竞如此冲动的想以寡击众。突然,他明白自己想法错误,因为他发现雷法斯竟是想……
「二少!」高毅惊喊出声。
啪地一声,雷法斯猛将宋衣伶手掌压上长桌。
「断了她用枪的韧带,我看你留她何用!」他狠眼瞪向长桌对面的阎黑。
「你!?」阎黑惊瞠双眼。
雷法斯转头看进宋衣伶显得平静的黑瞳,他眼眶泛红。
「对不起……」
「没关系,动手吧。」她点了头,闭起眼眸。
「你敢动她!?」阎黑愤声道:「就算她右手不能用枪,她也还有左手!」
雷法斯神情一愣,转头看他。
这个男人竟真如他当初所预料的想刁难他,想迫他放弃!?
但,他绝不会放弃的!
「行!我就让她双手从此再也不能出力!」
一咬牙,雷法斯神情绝然,高扬利刃即朝宋衣伶主动交叠在长桌上的双手,狠狠一刀往下重剌!
喀!刀起刀落,利刀穿透细嫩手掌瞬间,一道鲜血喷溅出!
看著随刀抽溅出的红血,雷法斯的心似也遭人一刀重剌而停止跳动。
他瞳孔放大,眼底净是一片悲恸:他不舍,但,却不得不下手……
「嗯!」剧烈的疼痛,教宋衣伶紧闭双眸,紧咬双唇。
她睑色惨白,额际冷汗淋漓。自她掌下汩流而出的红血,教她双掌一滑。
无法支撑,宋衣伶向他身上倒去。
「衣……伶?」丢下利刀,雷法斯颤著手止住她鲜血汩流的伤口。
「我没……没关系。」依偎著他温暖胸膛,宋衣伶缓缓张开眼眸,唇角颤扬。
痛,早晚会被止住,现在她只希望阎黑能就此放过她,让她再回到他身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强忍住椎心痛意,雷法斯要高毅帮他压住她手上的止血点。他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愤转过身,他恨看似教眼前一幕震住的阎黑。
「现在,你阎门还要一个双手再也不能使劲的特勤人员?」
「你竞真这样对她::你就不怕我找雷集团的麻烦?」回过神,阎黑一脸阴沉。
「今天是我雷法斯要带她走,而不是雷集团,如果你敢动我雷家任何人一根毛发,那你最好祈祷你们阎门上上下下永远--健康平安!」他狠声道。
他相信以他雷法斯三字在医界的影响力,想让特定分子进不了医院,绝不是一件困难事。
「你这是在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是要你认清楚,我,才是你要找的对象。」他唇角冷扬。
「好!行!算你狠!」阎黑骤然发出一声冷笑。
知道阎黑已经认输,知道宋衣伶终於离开阎门,雷法斯心情甚是激动,
注意到他眼底的激动,阎黑转头看向紧咬双唇、面无血色的宋衣伶。
她是他一手带大,也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菁英分子,更是他打算正式娶进阎门的女人;但现在,他不要了。
失去利用价值的女人,对他阎黑来说是--废物。
但,就算是废物,就算他也已经不要了,他还是要宋衣伶知道离开阎门绝对是她错误的抉择,也要她知道雷法斯的自私。
因为雷法斯是以她的手来换取他的快乐,而非她一生的幸福。
顿地,一丝残忍飘上他阴沉的眼。
「要我放了一个残废,不是问题,但是--」他眼底有著恶意。
「但是?」雷法斯知道无论阎黑说什么,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都会答应。
「但是我还要你的一双手。」一道狠光占上他的眼。
雷法斯倏握双拳,全身紧绷。
「怎么样?你一双手,换她的自由。」看他情绪顿变,阎黑笑得一脸阴森。
他原是可以要他一条命或一双眼,但他不要,他只要雷法斯的一双手。
转望一旁的宋衣伶,阎黑唇角勾扬起一抹残意。他要宋衣伶看清楚,也认清楚雷法斯并不会以同样条件的牺牲,来换取她的自由。
他要她--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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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以!」宋衣伶闻言,脸色惨白如纸。「他是医生,他的手不能……阎黑!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想带你走,就得付出代价;再说,你真认为他会肯为你牺牲一双手?」他冷笑摇头,「他可是心脏科的权威医师,伤了手,你教他怎么再拿手术刀?只有笨女人才会相信男人一时的甜言蜜语。」他嗤声再笑。
「是吗?」面对阎黑的讥声笑讽,雷法斯显得心情平静。
他的冷静教阎黑蹙眉。
「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全和你一个样?」他敛眼一笑。「不,你错了。」
「法斯,不要!」宋衣伶惊心喊道。
雷法斯回身对她一笑。
「别激动,也别紧张,他的条件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话声才落下,雷法斯已握起桌上沾有殷红血迹的利刃,再次高举过头。
「我就再送你一双手!」落刀的那一刹那,他对上阎黑愕然眼眸。
「二少!」惊吼一声,高毅急街上前。
他想挡住雷法斯直狠而坠的一刀,但另个身影速度却比他还快--
「不!」宋衣伶在刀落下之际,猛伸出手握住锐利的刀。
「衣伶!」雷法斯神情骇然,惊眼望她。
「不要,不要这样!」咬唇忍痛,宋衣伶任由鲜红血液溅洒桌面。
眼见她手上鲜血直直滴洒,雷法斯持刀的手一再颤抖。
「高……高毅,你快让她放开手……」颤著声,他惊望一旁束手无策的高毅。
高毅也想帮忙,但他怕强行拉开宋衣伶,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宋小姐,你别这样!」迟迟不敢动手的高毅心急焦躁。
「除非法斯放手。」她紧抿唇,摇头。
「衣伶--」雷法斯脸色惨白,唇齿震颤。没人帮得了他……
不足衣伶放手,就是他放弃;但,他能放弃吗?这是阎黑开出的条件,只有顺了阎黑的心意,他才能带她离开,那,他能放吗?
一再滴落长桌的血,似幻化成艳红绳索,紧紧捆锁他的喉,教他难以呼吸。
「放手!我叫你放手!」雷法斯嘶声愤吼。
「不!」张著泪瞳,宋衣伶猛摇头。「我不要你为我而伤害自己,我不要!」
「你快放开手!」不敢再抽动刀子,他黑眸蒙上层层水意。
鲜红的血一再自她手掌滴落长桌,滴答滴答--
「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凄幽黑瞳,泪水蒙蒙。
「你快放手!」雷法斯失控怒吼,「我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不过就是不能再帮人开刀,那没什么的!你快放手!快放手!」
她已受到重创的双手,怎能再受二次重创?血哪能这样的流!?
「我求你快放手,我求你!」他哽声怒吼。
就在现场一片吵杂、慌乱之际,一声宏亮嗓音,自门口传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吵?」因听到阵阵争吵来到会客室的白发长者,一见
长桌上血迹斑斑,大为震怒。「阎黑,这怎么回事?」
白发长者怒身上前,想向外孙阎黑问个清楚。突然,他看见一旁的雷法斯--
「雷医师!?你怎么会来这里?欢迎欢……」林重义一脸惊喜,只是,还没来得
及叙旧,他已看到宋衣伶徒手抓刀而急得大吼:「衣伶,你在做什么!?快放手!」
一看到林重义出现,宋衣伶痛声哀求--
「林爷爷,求你看在我已经残废的份上,请阎黑不要再刁难法斯!法斯他是医师,他的手不能受伤,绝不能的!林爷爷,我求你!我求求你帮帮我!」
她知道林重义早已不管事,但他是她最後的一丝希望。阎门虽然是阎黑筹组创立,但只要林重义一句话,她相信阎黑一定会听的。
「我知道阎门的规炬,但法斯他不是阎门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他,法斯是医师,伤了手,你们教他……」她泪水盈眶。
「我叫你放手!」林重义怒极吼道。
「林爷爷!」她哀声求著。
「我叫你立刻、马上放手!」林重义怒得以拐杖重敲地板。
「林爷爷,我求你,我求求你……」她想求到他答应,但过於激动的情绪,却教她身子一软,而无力倒下。
「衣伶!」雷法斯急丢下刀,再次上前压住她手上的止血点。他眼眶微红。
「阎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雷法斯认出林重义是自己之前的一个病人。
「林……林先生,请你让我先送衣伶去医院……」他的声音在颤抖。
「没问题,我跟你们一块去!」林重义点头应允,就要往前带路。
「外公--」阎黑起身上前。顿时,他身後一群人快步上前,想拦住雷法斯。
「全部都给我退下!」林重义怒声斥退一群人,他定眼看向阎黑,「雷医师对我有救命之恩,谁要是敢拦他、敢动他一下,我就跟谁拚老命!」
有林重义挺身相助,雷法斯急忙抱起宋衣伶,循著来时路快步奔往停车处。
高毅跑在前头,为雷法斯及宋衣伶打开後座车门。
见林重义也想上车,高毅伸出手想制止。
「没关系,快请林先生上车,快点开车!」雷法斯急声催著。
「是!」高毅为白发长者拉开前座车门。「林先生请。」
啪啪两声,高毅快速关上前座及後座车门,即奔进车内,飞也似的狂啸驶出阎门范围。
雷法斯翻出一旁早已预备的急救箱,双手抖颤地为宋衣伶两手做止血的包扎,只是红血很快就染红了白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紧搂著怀里的她,雷法斯一再哽声道歉。
宋衣伶强振作起精神,对他虚弱一笑。
「没……没关系,只要能回到你身边,这一切就都值得了,不是吗?」
「刚才你不应该阻止我的,为了你,就算要我永远不再碰手术刀也没关系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傻,居然想……你好傻……」
「我不想你受伤……」她摇头。「你说过你的手就相当是你的生命,也是你的事业,如果你真弄残了自己的手,那你以後怎么办?法斯,你跟我不一样,你的手是救人命的,那你怎能为我做这样的牺牲?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可是我弄废了你的手,我……」他的手在颤抖。
「我的手沾染了太多血腥,弄废了也好,我不在意的。」她笑得无怨无悔。
「衣伶……」紧搂著她,他说不出一句话。
见到他眼底的自责与悲痛,宋衣伶缓缓阖上了眼。
「你知道吗,虽然我的手现在还是很痛,但,我总觉得这一切像是梦。」
突然,她又张开眼,凝望著他。
「法斯,你说我是不足在作梦?其实你还在台北,而我还是在阎门里,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梦而已?」
「不是,这不是梦,我是真的来带你回家了。」他眼眶湿润。
俯下头,他吻著她的唇,想要她感受他的存在。
「嗯。」再度阖起了眼,她闻著属於他的独特气味。「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真的?」强忍著心底痛意,雷法斯想藉谈话来转移宋衣伶对痛的注意,「什
么样的味道?」
「嗯……很像是一种很淡很淡的药水味,和……和淡淡的古龙水加在一起,好像还有一种……很……很幸福……很快乐……还很甜的味道。」
「真的吗?」他让她的形容给逗笑了。
听到他的笑声,她张开了眼。
「你笑了。」宋衣伶唇角微微扬起。
「我笑很奇怪吗?」
「不奇……不奇怪……」她笑著摇头,「但是刚刚你都没笑容,看你脸上没笑容,我会担心……」她突然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衣伶?」发现她手掌处又开始滴下红血,雷法斯唇角笑意瞬间僵凝。
见到他眼底再次出现的惊恐与慌乱,宋衣伶想安抚他。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
看向窗外疾速倒退的景物,雷法斯不语,只紧紧地缩紧臂膀。他知道高毅会尽一切努力,让他们尽快到达医院。
「别担心,我知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她轻扯唇角。
「对,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他的心在痛。在这时候,她依然挂心著他们俩的孩子。「我会保护你们的,你放心。」
「我知道。」她点了头,笑容淡得几乎要看不见。「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们,就像以前一样,遇……遇到了事,你会挡在我前面;天冷了,你也会……也会不顾自己冷,把自己的外套让我给,我相信。」
「衣伶--」听著她越来越虚弱的声音,雷法斯眼眶湿润。他不知道该不该再让她继续说话。
「法斯你看……」她遥指窗外远处景致。「那天空好蓝,看起来好漂亮……」
突然;一片绿叶随风飘人车窗,落在她微乱的发上。雷法斯把它拿下,想将它送出车外。
「给我……」她向他伸出手。
教人沭目惊心的血红,让雷法斯的心又痛又急。
「好。」他勉强笑著,将绿叶轻轻放到她手上。
勉强倚起身子,她亲手将绿叶送入风中。偎靠著他温暖胸膛,宋衣伶静看著那片绿叶随风飘扬,直到消失在她视线之外。
闭起眼,她感受徐徐清风,轻轻拂过她的发、她的脸。
那感觉就像他一样,既温柔,也多情……
「法斯,我--」蹭著他抚上她脸颊的手,宋衣伶缓缓张开眼眸。
「嗯?」
深情凝进他温柔眼眸,她美丽唇角淡扬起一抹笑,仰起脸庞,凑近他耳畔低语呢喃--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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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雷法医院手术房前--
「二少,宋小姐会没事的,你就不要再担心了。」高毅一直站在他身边。
像是没听到高毅的话,雷法斯紧握双拳、紧抿双唇,动也不动的站在手术房前。
他想进去陪她,但……他不能,他怕自己会因情绪激动而千扰手术的进行。
他只能站在这里静静的等,等手术房的灯光熄灭,等她平安出来。
会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紧闭双眸,雷法斯一再的告诉自己。只是……
他的车沾染了她的血,他身上的衣服、他的手也沾了她的血,那从医院大门一直到急诊手术房的地板上,也滴有当时不断自她手掌缓流而下的血。
血,哪能这样流……想起那一路滴洒的殷红,雷法斯眼眶再度泛红。
「没想到林先生竟然会是阎黑的外公。」高毅试著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高毅的话进了他的耳,他猛回过头。
「你说什么?林重义是阎黑的外公!?」雷法斯一脸震惊。
「林先生刚才是那么说的。」听雷法斯这么一问,高毅已经猜到刚才他一颗心是全挂在宋衣伶身上,而完全忽略他与林重义的存在与谈话。
打从一上车开始,林重义就向高毅问了好多关於雷法斯与宋衣伶的事。
而原不想对外人明说的高毅,在林重义主动表明他与阎黑的关系,并说出自己曾
欠雷法斯一份人情之後,能说的他几乎都说了。
「那他人呢?」雷法斯四周看不到林重义的人影。
刚才在阎门他没做到阎黑要求的条件,他担心阎黑会因有时间思考,而又想办法刁难衣伶,他希望到时林重义能帮他的忙。
「林先生已经跟著随後来的司机回阎门去了。」
雷法斯当下有了决定,「你在这里陪衣伶,我要再去阎门一趟,我不能让阎黑有藉口收回刚才的条件,今天他一定要还衣伶自由!」他急切的想往外走。
「二少,不用了。」
「走开!你不要拦我!」高毅想挡住他,但却被他一手推开。
「二少!你刚才都没听到林先生说的话吗?」高毅急道。
「他?他说了什么?」雷法斯顿时止住脚步,看他。
「林先生说他一向很少管阎黑跟阎门的事,所以并不知道你和宋小姐认识,更不知道你喜欢宋小姐,所以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他感到十分愧疚。」
「愧疚?」
「他原是希望宋小姐能嫁给阎黑的,所以不管宋小姐当初怎么哀求他帮忙,让她离开阎门,他一直都没开口答应。」
听到林重义打的主意,雷法斯心中怒火疾速窜升。
「他想让衣伶嫁给阎黑!?他在作梦!」他愤声道:「衣伶是我的!他要是敢打衣伶的主意,我就要他--」
「二少,你误会林先生了。」高毅截断他的话,「林先生刚才已经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现在愿以宋小姐的自由来报答你,阎门那边他保证帮你摆平,以後你和宋小姐再也不必担心阎黑会派人来找麻烦。」
彷似被雷给击中,雷法斯一直呆在原地与高毅对望。怱地,他眨了眨眼。
当初他救回林重义一条命,所以现在他要还衣伶的自由?
就这样?他的衣伶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再也不必担心阎门会再上门找她了?
猛旋过身,雷法斯急切面对手术房,就好似里边的衣伶也正望著他。
那难以置信的狂喜,教雷法斯全身因激动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