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那是毋庸置疑的答案。
不过,男人该如何抓住这个让他成功的女人,并留住这个女人?
靠金钱吗?不,重点不是钱,而是能力;当然这指的不是男人在床上的能力,而是靠外貌、口才、学识、气质……等等要素,只要有了这些,男人就可以留得住女人,然后金钱和权力就会跟着来。
或许崇尚金钱、认定权力才是一切的男人,会对这样的论调嗤之以鼻,但是偏偏就有个男人,以自己的实力证明这样的论调是正确的,那就是白夜酒店有着「夜之帝王」别称的红牌男公关──白雀。
他以身体力行来实践他的理论,为了呈现出自己完美无瑕的外貌,他每天上健身房运动、固定请美容师为他保养脸蛋及全身上下的肌肤,并随着各季的流行时尚变换服装、挑选适合的发型。
为了培养能够说出甜言蜜语的好口才,他总是留心观察,挑选每个女人身上的优点,极尽所能地夸奖,却对缺点视而不见。
为了拥有丰富的学识,可以让女人为他的聪慧与涵养而倾倒,报纸、电视、各类书籍,包括文学新刊与流行杂志,以及富有话题性的各类消息,他照单全收,为的是在与女性交谈时,有数不尽的话题和表现的机会。
甚至,他为了培养自己的独特气质,涉猎各类艺术、参观展览,并学习各种礼仪,务必使自己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优雅而迷人的感觉。
这些努力或许累人,但是带来的成果却是丰硕的,因为他成功地爬上了白夜酒店首席红牌的位置,更在同业之间被喻为「夜之帝王」。
白雀名闻遐迩,引来许多来历非凡的女客想包养他,也带来不少挖角风波。
不过尽管白雀是如此的成功,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就是明哲保身。
他感激白夜带给他发展的空间,所以他知恩图报、未曾动过跳槽的念头,也在同时将所有的女客都安抚得极好,令她们不至于为他争吵,反倒为他更加疯狂……
每日每夜,游走在光辉迷人的夜晚,那是属于白雀的世界、白雀的光彩,只不过……
天有不测风云,那人……也就有旦夕祸福。
砰!
沉重的声响在凌晨的街道上响起,听来格外骇人。
刚要过马路的白雀只觉得眼前突然有刺目的白光闪过,然后他便像是给人丢进了海盗船,一下子腾空飞起像要被甩上天空,但是不到几秒的时间,却又重重地撞上冷硬的柏油路面,让他全身疼得像要裂开来……
「痛……」这是白雀的第一个反应。
拧起眉心,他感觉得到身体在痛,却不知道自己伤到哪里,但是从方才的情况回想起来……
他应该是出车祸了吧?
这下可好,希望自己伤得不重,否则他手册里那堆排得满满的工作行程和约会表,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白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唯有脑袋还算清醒,甚至是飞快的运转,在他思考着自己伤重与轻伤时的处理方法时,耳边传来打开车门的声音。
「啊──」
略高的女声爆出,白雀不禁蹙了下眉头,只是他疼得连张眼瞪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好象全身骨折,痛得半死,可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开车的,以为大半夜就可以开快车吗?
「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哒哒哒的脚步声行近又走远,再由远而近;半晌后,那女人的声音终于再度传入白雀的耳里。
「救护车!我得叫救护车!」
高跟鞋的声音在白雀身边来回打转,听得出肇事者的惊慌,虽然白雀对于她的迟钝反应颇有微词,可是念在她还知道要下车查看,而不是加速逃逸的份上,他也懒得同她计较,不过……
马上叫救护车是基本常识好不好!他还活着耶!这女人有没有大脑啊!
万一他的伤势因为她的迟钝而加重,这个女人要负责是不是啊?
一边在心里碎碎念,白雀还得忍着疼痛不大喊出声,更何况他也没什么力气抗议了。
「喂喂?医院吗?我这里发生车祸……」
听着肇事者的声音在远与近的距离间飘荡来回,白雀很想叫她替自己联络白夜酒店,也许让老板来处理会比把自己交给她来得安全,可是……
他觉得身子好重,而且越来越沉重。
黑暗和寂静──
那是白雀接下来仅剩的印象。
「是啊,我撞到人了嘛……所以要请假啊……」
听起来让人觉得有点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吵醒了白雀。
他勉强张开眼睛,放眼所及的是白色天花板、透光的白色窗帘,还有床边盛着水的玻璃壶……
以及一个背对着他讲电话的女人。
从她说的话听来,她八成就是那个肇事者吧!
不知道自己的伤重不重?瞧现在都已经天亮了,是中午了吗?下午他还得去白夜。
「喂……」白雀努力的从干涩到发疼的喉咙间挤出了声音,想唤起肇事者的注意。
「啊!你醒来啦!」听见声音,正在讲电话的女人转过头,瞧见他醒来了,她连忙切断电话回到病床边。「对不起,我昨天赶着回家,想说凌晨应该没人过马路了,才会连红灯都没停。」
匆匆忙忙把手机搁下,女人替白雀倒了杯水递上,又继续解释道:「你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的,医生说你的左脚和右手骨折,还有一点轻微脑震荡,只要观察三天就可以出院,你别担心。」
「什么!左脚骨折!」一句话令白雀差点被茶水呛到,「要我留院观察三天?开什么玩笑!我还有工作!」
他可是白夜酒店的顶尖红牌,多少女客到白夜为的只是见他一面;倘若他不出现,不仅白夜的生意会受到影响,就连他自己的荷包都会跟着遭殃啊!
「那就请假吧,不然骨折应该也没办法工作了。」
何况他还是左脚跟右手骨折,不管他是做哪行的,伤成这样应该都没法子正常上班了吧?
「请假?妳、妳……」他这份工作岂是说请假就能请假的?又没人能为他代班,他请得了假吗?
「我?我姓封,叫封水红。」明眸眨了眨,封水红响应了他的问题,她还以为对方是在为重伤无法工作的事烦恼,连忙补上一句:「啊!关于薪水的问题,为了补偿你的损失,在你请假期间的薪水,我会补给你的!」
谁教她要闯红灯呢?如今赔钱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她至少很有良心,没因为这样就跑掉,够负责任了吧!
「补给我?妳赔得起再说!」白雀气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自己好端端地过个马路,居然会给人撞成重伤!
请假三天?那白夜要损失多少钱?他的荷包又要瘦掉多少圈?客人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流失!
这一切……除非这女人是个富家千金,不然她哪赔得起呀!
更何况依他的伤势,绝对不是休息三天就会好的,而且他绝不可能带伤去上班,给客人见到岂不是毁了他的完美形象?
所以,这可不是赔偿三天的薪资就可以了事的!
听见他的话,封水红忍不住脸色黯淡下来。
「你该不会是主管阶级的吧?」她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要赔他休养一、两个月的薪水就已经够累人了,如果是主管的话……那她岂不是要分期付款才能赔给他了吗?
想想自己那少得可怜的银行存款,封水红连忙改口道:「你如果是主管的话,上班应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开会吧,要不然我载你上下班好不好?」
虽然这么做是累了点,但总比要她赔钱好!
「不是赔不赔的问题!」白雀狠狠瞪了封水红一眼,虽然他对女人,尤其是女客们,向来是礼貌到了极点,但是面对这个完全搞不清楚事情严重性的女人,他只想吼她几声。
「我的工作不是赔钱或接送上下班就可以了事的!我是靠这副身体在赚钱的,现在被妳撞成这样,我要怎么向店里交代啊!」白雀有些心疼地望向自己包满绷带的手脚,想到自己多年来细心保养的身体,居然就这样被她给撞伤了,他的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无明火。
「靠身体在赚钱?」封水红眨了眨眼,忍不住蹙了下秀眉问:「你是工地的工人吗?可是你看起来不像啊……」
她记得他被送来医院时,身上穿著看起来很高级的西装,而且他的气质和身材看起也不像是做粗活的,所以应该不是工地工人才对。
仔细想了想,封水红记得自己撞到他的时候,那附近好象是有名的夜店街,时常有酒店的人出入,而刚才他又喊着无法向店里交代,那么……
「啊!你的工作该不会是贵死人不偿命的男公关吧?」封水红瞪着大眼瞧向他,说出了她的猜测。
「正是,白夜酒店的白雀!」白雀咬着牙应道。
老天可怜,还赐给这个女人一点脑子!不然他真要疯了!
也许他该马上打电话请老板过来一趟,算算这个女人应该赔偿的金额给她听,看她的脑袋会不会清楚点!
封水红在心里哀叫一声。
居然是个男公关!而且从他的态度看来,八成不是太便宜的那种。
想了好一会儿,封水红才下定决心,吞吞吐吐地问:「那么,你一天的薪水是多少?」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赔得起,但是问了再作打算也好。
「妳问最高还是最低?」白雀斜睨封水红一眼,生平第一次有杀人的冲动。
「呃……」封水红只能干笑,事实上她已经紧张到快要胃抽筋。「那……最低好了!」她可能连最低薪资都赔不起,又怎么敢去问最高?
「最低?」白雀蹙眉想了想,才吐出一个大略数字:「至少一万六吧!」说实在的,他很久没去算自己的底薪到底多少了,所以一万六这个数字对他来说真够陌生。
「一天一万六?天啊!你上班两天就超过我一个月……」封水红瞪大眼睛,觉得自己的胃正在翻搅。
「那是底薪。」白雀拧起眉,续道:「光是我每天收到的礼物跟小费,扣除休息的时间不算,妳害我住院三天,我就要损失三十五万以上!」
「三、三十五万!」封水红真是傻眼了。
倘若白雀要休养一个月,那么……天哪!她怎么赔得起白雀的薪水啊!把一辈子都耗下去,只怕也还不清!
瞬间,封水红突然明白什么叫作「贫富差距」了,此刻她实在很想昏过去,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要我请老板过来跟妳算清楚吗?」白雀瞟了封水红一眼,很想知道她要如何打算,因为看她一副震惊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个肇事者绝对还不出钱来。
「我、我没有办法一下子还你这么多钱……」封水红只差没昏死过去了。「不过,我会把二十万的存款转到你的户头,然后每个月都还你一点。」
唉,就算自己不玩不逛街,一个月也只能赔他八千块。这样算起来,自己若做牛做马个一年半,再加上存款的话,也只够补他三天的损失……
但是骨折至少也得休养一个月以上……哇!她做到死都还不完了嘛!呜……果然坏事不能做啊,她被老天爷处罚啦!谁教她要半夜闯红灯……
「听妳的话,就知道妳做到死都还不完!」白雀没好气地躺回床上,身体不能自由活动再加上隐隐作疼的伤口,让他的优雅及耐性尽失。
其实以他的收入,他根本用不着为难这个女人,尤其是他的处事宗旨,就是女性至上,因为每个女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客人,但是……
一想到是因为这个女人闯红灯才撞到他,他的脾气就压不下来!
「是啊!我只是个会计,真的是做到死也赔不完。」封水红发挥自己算帐的专长,仔细算了下白雀的每日平均所得,她发现白雀一天至少赚十万,休养三十天的话,那她就要做三十一年工才还得清这笔债了!
「我……我也去当公关算了!」封水红算到有些自暴自弃了,想到自己因为一时的失误可能得赔上后半辈子的人生,简直是划不来!
所以,既然男公关这么好赚的话,那她也走这一行好了;就算没白雀赚得那么快、那么多,至少可以早点还清负债吧?
「凭妳?」白雀瞄了下封水红,虽不丑却也不是特别的出色,瞧瞧她毫无特色的齐肩长发,再配上有点过时款式的眼镜,以及一身休闲到极点的普通打扮,虽然不想伤人,但是老实说,他可不觉得封水红能在这一行走红,况且当女公关要吃的亏可比男公关还多。
一想到以封水红认真的性子,或许真会跑去当酒店小姐赚钱还他,白雀的火气顿时消退不少,毕竟他没有那种陷害人的兴趣。
「算了吧,我可不想看到妳为了还债下海,然后被人推入火坑,被骗了还帮人数钞票,最后在心里对我大加埋怨。」
白雀试着把自己的脾气压下来,毕竟封水红没把他扔在路边,还愿意负责,已经算是很有良心、很难得了,而且他又不是真缺那笔收入过活。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必赔偿你的损失了?」
封水红突然眼睛一亮,她原本以为自己后半辈子的人生就要这么完蛋了,没想到白雀却说她不用还了?
虽然这样想是有些不厚道,因为是她害白雀不能上班,现在却又不想负责,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赔,但白雀的薪水真的太高了,她根本赔不起;所以,既然白雀本人都这么说的话……
「哇──你真是大好人!」封水红欣喜地承诺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啦,你让我不用赔你薪水,我就已经够感激了,所以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二十万我还是会还给你,多少表示我一点心意!」
「比起二十万……」白雀望着封水红,突然瞇起了眼,露出算计的眼光来,
「妳的工作时间是几点到几点?平时休几天?」
「咦?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月休八天。」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会计,上班时间当然是再平常不过了。
「五点下班是吧?那妳开车到我工作的地方……就是妳撞到我的地方那一带大概要多久?」白雀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只不过却不带暖意,而是掺杂着些许让人背脊发凉的感觉。
「大概二十分钟……」封水红越听越是感到一头雾水,她不懂白雀问这些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好,那么在我休养的这段期间,妳得下了班就到我家来照顾我,那我就不收妳任何赔偿费用。」白雀像只张牙舞爪想捕捉在地上奔逃的野兔的老鹰一般,虎视眈眈地瞧着封水红。「我家就在离白夜酒店十五分钟左右路程的地方,我想在晚餐前赶到,对妳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虽说他可以收下治疗费和金钱赔偿就了事,放这个女人走,但是一想到自己连自由行动都没办法,却还得处理身边的大小杂事,那真不是麻烦两个字可以带过的;可是要他找个临时看护,他又不想跟个陌生护士大眼瞪小眼,不如就叫这个女人负起责任来!
「你、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当看护?」封水红想了想,怎么说都是她把人撞伤的,尤其现在白雀一手一脚不能动,负责照顾他到痊愈,那也是应该的嘛!
「不只是看护,是全职女佣!除了妳上班的时间以外,其余的时间妳就是我的女佣,我叫妳做什么、妳就做什么,而且为了方便起见,妳得搬到我家去住,洗衣煮饭那些事妳也得全部替我包办。」
白雀早就想好要封水红扛下的责任,既然她害得他动弹不得,那么找她来任他使唤也是应该的吧!
「什么?」封水红吓住了,要她搬到白雀家去当全职女佣?这会不会太过火了点?
「我家还有空房间,也不会跟妳收房租,菜钱开销也是我负责,不会再叫妳拿一毛钱出来,但条件是妳要任我使唤,直到我康复为止;也就是说,妳得用劳力来赔偿我这个月超过百万以上的损失!如何?」白雀为了让封水红容易进入状况,连钱的事情都预先讲清楚了。
「我……我……」封水红支支吾吾地咬着下唇,可以的话,她能不能拒绝啊?虽然说这样的条件是很好啦,但孤男寡女的,而且白雀还是个男公关……她这样搬到白雀家任他差遣,会不会连自己都赔进去呀?
「不要吗?不要就得赔我三百万,或是我找律师来,咱们法院里见?」白雀状似恫吓地吓唬道。
「不要!呃,我是说不要上法院,我去你家当女佣就是了啦!」封水红哀怨地应道。
唉!除了答应白雀的刻薄条件以外,她还能怎么办呢?谁教她闯红灯撞到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理亏。
这案子一上了法院,不用判她也知道会是谁输嘛!
现在,她只能祈祷白雀是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对她动手动脚了。
「既然妳答应了,那么三天后来接我出院,这三天妳就先准备搬家的随身物品,除了衣服其它什么东西都用不着带,我家一应俱全。」白雀瞧着封水红的哀愁小脸蛋,像是报复得逞似地悄悄扬起一抹恶魔般的笑容。
拉长了声调,他像是看透封水红心思似的,又补上一句令她足以脸红心跳的保证──
「对了,如果妳是担心我会对妳毛手毛脚、不规矩,那我可以告诉妳,我这个人……是很挑食的!所以妳用不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