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腰际的金鱼荷包取出,头仍埋在他怀里。
他温暖修长的手抚著她的长发。“荷包里有两张银票,一张五十两,一张五百两。”
赵乐燃惊讶的望著绣工精细的荷包,这才发现荷包不再是当初那个。“这不是我的荷包。”
怨歌咳了两声。“那个荷包掉到湖里,捞不到了。”
“掉了也罢,我小时候绣的,绣工很烂,却很用心。”
他的心刺痛了一下,心想她绣荷包的时候,一定在想她的桃木哥哥。
“这个荷包我喜欢,不准讨回。”她梨花带泪的模样很可爱。
他也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这五十两,你们留著做些小买卖,用来办婚事也好。”
她不需要钱的,赵乐燃抬头望著他。她是公主,等她带著温行书回宫,便可以荣华富贵一辈子。而怨歌不同,怨歌攒的银子,可都是要用来赎身的。
“那五百两你自己收著,先不要告诉温行书,将来开个医馆药房之类的。虽然银子不多,但也够了。”赠予过多的金钱,会让人变得贪婪懒惰。他给他们本钱,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有做生意的资本。
“温行书接你同去之后,你要好言相劝,休让他再来青楼为女子看病。”
他一本正经的脸很陌生,却也很熟悉,只是赵乐燃忘了这样的神情,自己在何时何地见过。
“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再清白的男子也难免被这样的花花世界迷惑。若他恋上其他女子,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赵乐燃没想到怨歌的心思居然如此细密,一反往日的任性嚣张,像是个温和的兄长。可是那种感觉又不像是亲情,比亲情还要温柔、还要贴心。她说不清,只得先将心里古怪的情愫压下。
“他不会的。”赵乐燃的泪水慢慢止住。“如果你小时候也认识他,就会知道他是个多么好的男子。我爱桃木哥哥,桃木哥哥说过等我长大了,便会跟我待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她的话是对自己说,也是对怨歌说。抱著他腰身的手,慢慢滑开。
怨歌苦笑,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
叮叮当当的铃声消失在回廊尽头,不知为何,他的背影让她看了好想哭。这种分开的感觉以前似乎也尝过……甚至,她比上一次还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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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儿,我来接你了。”温行书神采飞扬,很高兴的样子。见赵乐燃从后楼出来,一把搂住她柔软的身子。“让你受苦了。”
“桃木哥哥……”
温行书的手指抵住她的粉唇。“过去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我们都忘记好不好?”
忘记?她不解的望著温行书。怎么可以忘记呢?虽然儿时的回忆并不好,很苦、很多磨难,可她都不会忘记的。因为桃木哥哥跟她说过,说他自己是个念旧的人,也是个死心眼的人。
可他居然要她忘记,甚至连他们儿时的回忆也要一并忘去。“桃……”
“琅儿,你小时候总叫我桃木哥哥,可现在,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怎么还这般叫我?我可会不开心的哦。”他清秀的脸上带著宠溺。
他记错了吧,赵乐燃眼里闪过一抹过失望。她小时候一直把他当作女娃,除了要分别时喊他几声哥哥外,她一直叫他姐姐的。
“我们走吧,琅儿。”温行书唤著她儿时的小名,温柔极了。
“我……”她的手被他拉住,仍是忍不住回头。
咬了咬粉嫩的樱唇,虽然罪恶,但她仍是奢望著能看到那个烟紫的修长身影。
“琅儿。”温行书有些著急了,因为旁边已经有男人盯著赵乐燃瞧,他不希望别的男子用那种下流的眼神盯著她看,却因为性子温吞而无法发作。
“桃木……咳,行书……我不能这样走掉。”
温行书满脸惊异,“你不愿跟我回去?”他的头慢慢的低下去。“虽然我家里贫穷,但我保证日后会好好赚钱养家,让你跟娘亲都过上好日子。娘亲知道你身子瘦弱,特地杀了只鸡,她说……”他的脸红了红。“儿媳妇的身子不好,生娃娃很危险的。”
赵乐燃手里竟出了冷汗,不知为何,她竟然对温行书充满了歉疚。
这么好、这么善良、这么孝顺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然而脑中出现怨歌清丽俊美的容颜,令赵乐燃裹足不前。
“行书,我有些衣物留在房里没有拿来,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她的心被拉扯著,一方向著善良温柔的桃木哥哥,另一方则是向著那个口是心非、面冷心热的怨歌。
不待温行书回答,赵乐燃飞快的跑走,经过花园的小道时,遇见了挽月轩中的清倌——琉澜。
“琉澜姑娘,你可知怨歌在哪儿?他在不在后楼休息?”她抓住琉澜的手,急匆匆的问道。
琉澜性子极慢,见她追问,便慢条斯理的回答:“怨……歌……他……在……湖……边……”
怨歌一定是待在湖边的小凉亭里。赵乐燃不等琉澜把话说完,飞一般的跑了。
琉澜慢慢的伸出手,想要叫住赵乐燃,可是却又一时想不起赵乐燃叫什么,只好慢慢的说完剩下的话。
“小……王爷……也在,他……说……不准……有……人过……去打……扰……”
花园虽然僻静,却不缺少人气。以前,她也随怨歌来过几次,还掉进湖中,不可能找不到凉亭的位置。
现在已经是寒冬末,轻轻嗅闻便可感受到阵阵独特淡雅的幽香。她迟疑了一下,暗想,这大概就是通往凉亭的近路了。
“呃……这……”她怔住,望著满园的美景发呆。
高大的白玉兰乔木上,向四周伸展出许多琼枝,逼人的寒气尚未退去之时,玉兰花已等不及先舒展绿叶,露出它那亲丽的洁白花容,给周围带来清新的气息。今年一冬无雪,玉兰花好像那枝头上堆起的片片雪绒。
花园深处传来清澈流畅的琵琶之音,旋律时急时缓,匆而活泼、匆而转为含情羞涩。像枝头脱俗的玉兰花,柔美多情,韵味扬扬悠悠,宛若行云流水。
琵琶之音越来越近,如明珠落玉盘的泠泠之声巾夹著悦耳清透的钤儿脆响。
赵乐燃平静的心突然怦怦的跳起来,她知道,怨歌就在附近。
快走到凉亭的时候,她突然紧张起来。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毕竟太多的道谢,只会表现出她的虚情假意而已。
见一缕紫纱映人眼帘,她忙将身子藏在玉兰树下。
铃声越来越近,琵琶突然铮的一下停住。怨歌妙手一滑,又奏出一首缱绻潋滟的曲子。曲声刚起,清亮干净的男音跟著飘飞而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邀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躲在树后的赵乐燃,感到体内仿佛有一团妖火烧遍五脏六腑,小脸羞得通红,口里也变得干涩难忍,不住的咽口水,仍是解下了那种燥热。
她的心已六神无主,望著不远处轻舞的修长紫影,赵乐燃的眼睛里染上氤氲的水气,再也无法把目光从怨歌身上移开。
清亮诱惑的男音慢慢减弱,琵琶声慢慢的掩过歌声。
赵乐燃用头抵著树干,右掌抚著心口。
她暗骂自己的三心二意,有了温行书,却对怨歌动了心。本以为那种感情只是比亲情还要亲密一些,现在才知可恶的自己居然也在偷偷觊觎怨歌的美色。
其实,并不是赵乐燃太过花心,问题出在怨歌身上。一曲“凤求凰”,本是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的爱慕之意,却被他唱得惑人情丝,勾人心志。唇齿间的潋滥情词,他不但以诱惑的靡靡之音相佐,就连舞姿也是透著勾引之意。
怨歌的嗓音太过暧昧,太过柔情蜜意,但却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宝娘当初就是这般调教他的,他不知道这样的舞姿与唱调会给自己惹来多大的祸。
宝娘常说,他喜欢惹祸,喜欢做出一些无聊的事来让自己分散心力。可是宝娘教她的、让他做的事,才是毁了他的真实根源。
凉亭里有人说话,那声音赵乐燃听过,不过不太熟悉。
原来他有客人。
赵乐燃迟疑著,不知道该不该向怨歌说声“后会有期”。
突地,一阵衣料被撕破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维。赵乐燃透过树缝看去,圆眼瞠得很大,像是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事情。
背对著她站立的玄衣男子,将怨歌按在凉亭的石桌子上,一下子把他的烟紫水袖扯掉。
赵乐燃面如死灰,手掌握得死紧。
你干嘛不反抗?你可以打得过他,他应该跟你一样不懂武功啊!
她的心像被狼爪撕开一般,痛得难受。想上去阻拦,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居然动弹不得,好像是受了极大的震惊而无法行动自如。
怨歌挣扎著跳下石桌,面无表情的拿起琵琶要离开,却被那穿著玄色长袍的男子再次压回桌面。几番纠缠,怨歌似乎灰心了,挣扎不再那般强烈。
少年涨红了脸。“不行!”竟然有认命脸绝望表情。
他怎可认命?宝娘不是说他只要可以赚很多的钱,便可以不用出卖灵肉吗?难道那个强迫怨歌的男子,是宝娘与怨歌都无法摆脱、无法得罪的人?
啪的一声琵琶竟然被那个穿玄色袍子的男人弄断了,弦发出嗡的一声,便没有再响起。
变调的男音叫道:“不……我的琴……”那是怨歌的声音,很伤痛。
那张用紫檀木制成的四弦琵琶是怨歌的宝贝,他似乎把它当成了朋友一般,保养得很用心。
而此时,梨形的琴面与琴颈已经断裂,可能修好也是把烂琴。
赵乐燃的心抽痛著,她救不了他,就是救了,也只会惹来那玄衣男人的抱怨。说不准,会给怨歌带来更多的麻烦。
她圆圆的眸里滚下大滴的泪水。
可是……她无法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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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他!”尖锐的女音像琵琶上最细的那根子弦发出的声响,刺人别人的耳膜,并且带著浓烈的保护欲望。
怨歌看到树后的赵乐燃,脸色铁青著。不,他不能让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被她看见,她会觉得他很思心。
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慢慢的,竟离得很近,他别过头,没脸见她,怕在她的眼中看到同情或厌恶。
穿著玄色袍子的男子惊讶的望著走出树后的女子,而赵乐燃在看清玄衣男子的长相时,也是一脸惊讶。
“怀安公主……你怎么在这里?”
赵乐燃的声调一下子变了,语气也变得很陌生,甚至差点让怨歌听不出那是赵乐燃在说话。
“小皇叔,不好意思,乐燃扫了您的雅兴。不过咱们皇家办事,一向是你情我愿的。这样强迫别人,不大好吧?”
赵竟,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小王爷,语气中带著阴冷,还有一丝不屑。“皇兄在杭州城内寻你,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公主喜欢挽月轩的清雅。”
“少了乐燃,父皇还有其他儿女陪伴。”她笑著,但圆眸里却有著戒备。
赵竟冷笑著,眼睛锁住她的眸子。“只有你才能给皇兄出谋策略啊!怀安公主,你与皇上之间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没必要再跟本王装什么骄蛮无知的模样。”他就知道,皇兄身边一定有人暗中助阵,但没料到那人居然是这个看似单纯娇贵的怀安公主。
赵乐燃的脸白了白,但仍是强作镇静。“小皇叔,父皇没了我还有其他大臣。南宋虽弱,可还抵得了内贼。”她语带暗示,反击犀利,哪还有赖皮缠人和爱哭耍赖的影子。
赵竟一怔,“让个黄毛丫头帮著自己稳固朝纲……皇兄老了。”
“你……”赵乐燃最后还是压下火气。“看来,若小皇叔执政,必定要找个董贤喽。”
她与赵竟并无仇恨,虽然他的野心父皇知道,但却一直不敢明著对付赵竟。大宋受尽金国攻害,若是自家人打起来,怕是会惹来大祸。
没想到,欺辱怨歌的竟是小皇叔。她早该认出来的,这种声调、这种霸道的作风,这样可怖的玄色长袍,唯一有这样特点的人只有赵竟啊!
“宠幸男色,前朝屡见不鲜,怀安公主常居宫中,不也是有很多异性知己?”
他看出怨歌与赵乐燃的私交,故意添油加醋一般。
被赵竟侮辱名节不算小事,可是赵乐燃知道,现在的自己无法敌得过他。“小皇叔,我前些日子受了重伤,被怨歌所救。所以只要他不愿意,我便不会让你擅动我的救命恩人。”她的语气带著命令,带著不容置疑。
赵竟瞪了赵乐燃一眼。“挽月轩不适合公主久住,本王让属下备车,公主应尽快回宫,皇兄找你多日了。”
赵乐燃知道自己协助父皇执政的事已经败露,便不再反驳。尽管她在宫中装出一副骄蛮缠人的样子,仍是有人注意到了。
怪不得朝中那几个会拍马屁的臣子争著要迎她做妻子或者儿媳妇。她脸色一变,难道她代父执政的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闹得人尽皆知?
赵竟仰首往前走,阴沉苍白的脸让赵乐燃看著很不舒服。经过她身边时,他道:“若是皇兄知道,你选来选去选个艺伎,会是如何表情?哈哈哈……本以为你会带回来一个贱民,或者满身铜臭的商贾……啧……”
“嫁什么样的人是我的事。再者,我跟怨歌之间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样。”赵乐燃生气的道。
赵竟摇摇手指,邪恶的笑浮上阴沉的脸。“你以为本王爷是瞎子吗?”若不是她在乎怨歌,怎么会对他流露出这样憎恨的眼神?
他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我跟你不同,你对他……认真,而我只是把他当玩偶。”赵乐燃,你有弱处,便代表著你完了。
玄色袍子飞扬起来,赵竟笑声渐远,赵乐燃背后已经全是冷汗。
“他走了。”难怪怨歌挣不开赵竟的束缚,赵竟可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父皇说过,赵竟的功夫不低。
能卖她面子,这样轻易的放过怨歌,也算她走运。
见怨歌背对著自己,赵乐燃走到桌子另一面,想去看他的情况。
他只是袖子被扯下一边,颈上有些擦伤而已,大概不会有事吧。
“怨歌……”赵乐燃唤道,竟带著绵绵不断的情。她惊讶的捂住唇,不敢相信。
怨歌清澈的黑眸带著怨气与诅咒,他除了闭上双眼之外,已没有其他法子逃过她。她的眼里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而是关心与赤裸裸的情意,连她本身部没有察觉到的情意。
赵竟与她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她真的是公主。
市井小民及商贾之间,有不少怀安公主的传闻。
说她生于民间,长于宫里。十四岁开始便暗中代父执政,虽然奸臣当道,她处于其间却游刀有余,是宁宗最疼爱的女儿。
没想到,居然是她……
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她,居然会是众人口中的怀安公主。
难怪刚见她时,便感觉她没有想像中的单纯,总像藏著什么秘密似的,连那双圆圆的黑眸都带著一丝伪装虚假。
可是,说她虚假又不完全是。她仍是个需要人保护、需要人疼爱的女人,会抱著他哭,会因为一个儿时的青梅竹马而苦苦寻找……
她之所以会有很多个面目也是情非得已,她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罢了。
泪水从他的眼里流出,自己只是个艺伎,一个伤风败俗的男人。
你会让她的人生也沾上污点,温行书虽穷,倒也身家清白。而他……
“怨歌……我说过,我一定会把你赎……”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他尖锐的大叫:“滚!”
她瞠大眸子,不敢相信他会要自己滚开。
“你是公主,我是艺伎;你从小养尊处优,我扮出花枝招展的模样去卖笑卖艺。我俩之间毫无交集……”
她迟疑著,想伸手抱住大叫的他,却被他无情的躲开。
“想想你的桃木哥哥等了你好久,你也找了他好久,姻缘一旦错过,就没了。”
怕她再矛盾下去,怨歌捡起琵琶,飞奔回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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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属下来迟了。”护卫鬼焰一见到赵乐燃从后楼出来,立即跪倒。
赵乐燃穿著素衣素裙,乌黑的长发梳得简单俏丽。“鬼焰,你怎么来了?”
鬼焰道:“平南王差人通知属下的,皇上传下圣旨,要您尽快回宫。”
赵乐燃扬了扬手,示意鬼焰下去。
“公主,不能再耽误了。皇上说,近日金国又派使者来……”
赵乐燃瞪了鬼焰一眼,心想这愚忠的护卫怎么把这种事情都讲出来。“你先骑快马回去,我隔日就到。”临安离杭州不远,很快便可以回到皇宫。
她有事处理,不能就这样走了。若是赵竟再回来报复怎么办?
“属下保护公主不周,是死罪!这次我一定要顺利的把您送回宫!”
赵乐燃叹了口气,转头望向温行书,发现他似乎还在发愣,便走过去拍醒他。
“你还好吗?”赵乐燃觉得事情不该再隐瞒下去了,本来她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说而已。
“琅、琅儿。”温行书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们喊你……公主?”
赵乐燃上前牵住温行书的手。“桃木哥哥……不,我该唤你行书才是。”她摇摇头,心中警告自己不能对不起这个善良温柔的男人。
“你不必忌讳什么,人前人后不用称我公主,直接喊我琅儿便好。”顿了顿,她挥手将鬼焰招过来。
“行书,你娘亲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杭州也不方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愿带著母亲陪我到临安去?”
温行书没想到赵乐燃如此孝顺,竟然还会念著他的老母亲。不由自主的,两行清泪滑下,他咚一声跪下。“公主,谢谢你,谢谢。”
“行书,你带鬼焰回家接你娘吧。”她笑著把他拉起来,看到他的俊脸上满是泪水,心漏跳一拍,呆滞的盯著他。
不对劲,不对劲。她将手掌抵住额头,哪里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
温行书上前握住赵乐燃的手腕,略带紧张的脸,慢慢的松弛下来。
“吓坏我了,还以为你生了病。”柔软细滑的柔荑从他的大掌中溜掉,温行书只当她是害羞,没有多想。
“快去吧,接到娘亲后,先去客栈等我。”
温行书疑惑的问道:“你不随我去接娘吗?”
赵乐燃朝鬼焰使了个眼色,鬼焰见状忙恭敬的拉过温行书,嘀嘀咕咕的跟他讲了些什么,就见温行书不再坚持,随鬼焰出去。
望著他们远去的身影,赵乐燃转身上楼,她知道宝娘此刻一定在楼上。
走了两阶,她再度回头,见温行书与鬼焰的身影出了挽月轩。“我不会认错的,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