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这句话已成了每天见到陆皓必说的开场白了。
国父革命十一次方成功,虽然今天已经是第十二次,但是陆皓却有愈挫愈勇的精神。
“还是去花市吗?”
“不,今天不去花市,我要去店里整理东西,也许过两天有吉日,就可以开张了。”她神采奕奕地说。
“那我开车送你过去吧!”他也感染了她的喜悦。
自知推托、婉拒都对陆皓无效,叶雪也只有任由他的决定。
清晨的道路除了稀疏的车辆,就只见一对清洁工打扮的夫妻在打扫街道。
当有车子靠近时,做丈夫的总是会保护似的将妻子拉近了些。
虽然这只是个小小举动,却令叶雪心中有着莫名的悸动。
车厢里流泄着一首曲调相当优美的男女对唱情歌,也许是心情使然,使得叶雪忍不住跟着轻哼起来。
爱和承诺
像指环和花朵
你用一生守候
等待幸福的结果
不能让爱沉默
在思念世界探索
当惊觉岁月蹉跎
你回头再望着我
你的心
一下在感动我
像心有灵犀,叶雪和陆皓同时将视线转向对方。
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自己,一股电流流过了叶雪的心中,令她警觉到自己的失态。
由于陆皓的分心,使得车头就要撞上横隔在路上的安全岛。
“啊,小心!”一时情急,叶雪用手扳过陆皓握着方向盘的手,及时化解了危险。“呼,好险。”
她紧张得额头冒出冷汗,此时才发现陆皓的手不知何时反握住她的手。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除了黄明政,她从没有和其他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她应该快速地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她支没有。
反而让他这么握着,感受他手心传来的体温。
爱情是一句承诺
一生执着
虽然过去缘分
亏欠太多
在心中一把不灭的火
依然那么热烈
燃烧着
究竟是陆皓眼中的挚情还是歌词?竟让叶雪封闭的心灵慢慢地开启。
叶雨无法相信自己和佟磊竟然像相识已久的朋友,彻底未眠聊到清晨六点。
“天亮了?”经过冰敷的脸颊已逐渐消肿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他很高兴这次的意外使得他们有机会更认识彼此。
其实有一大部分全是叶雨在说话,他只负责听。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长舌的女人。”
“不会,我喜欢听你说话的声音。”
多教人悸动的一句话。
“我该回去了。”她突然起身,未料一时心急,不小心绊到脚下的拖鞋,整个人就朝佟磊身上扑了过去。
这一碰触,两颗心犹如电光火石触电般的憾动心心。四目凝睇交缠,急促的心跳声,翻搅着佟磊蛰伏体内炽热的激情绮念。
“对不起……”叶雨娇喘,微启双唇。
不能克制的心催促着,佟磊忍不住轻吻她的唇瓣。
这个吻来得自然也突然。
原来吻的滋味是如此美好、甜蜜……
叶雨几乎迷失在佟磊双唇与舌尖的魔力下。
虽是百般不愿,但佟磊还是及时离开她诱人的唇瓣。再吻下去就怕控制不住自己脱僵的情欲了。
凝望着她如梦的醉人眸光、粉颊的晕彩以及唇边那一抹嫣然娇怯的妩笑。
佟磊差点又克制不住想吻住她。
但理智战胜情欲。
“你不打我?”他没由来地迸出一句。
“打你?为什么?”她一楞。
“这是你的初吻不是吗?”
“很笨对不对?”她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一定拙死了,但好胜心强的她,马上不服气地反驳道:“也许多练习几次就不会这么笨拙了。”
“不准找别的男人练习,这个唇是我的。”他像护着自己的所有物般霸道。
“要是有人也像你一样‘不小心’吻了我怎么办?”她逗着他。
“不会有这个人的存在。”
“你很霸道,不过——我喜欢!”这次是她反吻了他。
太阳似乎在玩捉迷藏游戏,一下光芒四射,不一会儿却又躲入浓密的云层。
再一次漂亮的出击。
叶晴又为‘鸟语花香’争取到一张长期合约。
虽然店才开张一个月,但是鸟语花香的业绩一天比一天好,几乎已令她们三个姐妹忙得不可开交。
如此有成绩、忙碌的生活,应使人觉得日子过得十分充实才对。
但不知为何,向来好胜的叶晴却益觉日子过得有些恍惚。
也许是最近夜晚老睡不好的原因吧!
一思及此,她便有满腹的愤怒。
她竟天天作梦,而且梦中浮现的竟是汤维硕诱人的微笑,以及他的亲吻、爱抚……虽然是在梦中,她却可以清楚感受到那种令人心炫神迷的颤动。
完了!汤维硕莫非下了蛊?为什么她会变得如此淫荡?
一时疏忽,竟未察觉有人挡住她的去路,她竟一头撞上厚实的肉墙。
“对……不起。”她一边道歉,一边抬起头,赫然发现她撞到的人竟是汤维硕。“你——”
该不会是幻影吧?
阳光照亮他的脸颊,熠熠的眼眸有掩不住的笑意。
“哈罗,你好吗?”他是在打着招呼,但眼睛却不是紧盯着她的脸,而是对准着她的小腹。
然而过度吃惊的叶晴并未察觉,只是瞪着他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自从那一夜之后,她递了辞呈,他们就不再见过面了。
可恶的是,他似乎益发英俊、潇洒。
发现他对她的问话没有反应,她不免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次:“喂,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终于把眼光掉向她,唇角带着微笑。
“我是来看看我的儿子,呃——不对,也许是女儿。”
“儿子?女儿?”她看着四周,没发现有小孩子。“在哪里?”
好像她的话问得很蠢似的
“在这儿!”他张开手掌贴向她的小腹,令她退后了一大步。
“光天化日下,你竟对我性骚扰!”
“小心胎教,别污染了baby纯洁的心灵。”他竟对她训起话来。
“神经病!”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越过他迳自往前走。
未料才走了几步,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脾气暴怒,性情不稳,征兆明显。”
她旋过身,用力地吸气,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怒气。
“你到底有完没完?”
“你的MC迟了对不对?”他一语命中。
最近她忙得根本忘了身为女人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过却被他给说中了。
但她矢口否认。
“抱歉,我的MC一向准得不得了。”
“不会吧?”他睁大双眸,表情十分夸张:“我不相信我的性能力这么差。”
“你——你——”她相信自己的脸已红得让捐血中心眼红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以你现在的面相看来,肚子里的一定是个顽皮得不得了的男孩子。”他竟信口开河。
“你——”
他根本不让她有反驳的机会,又抢着说:“你一定没看书对不收?没关系,我替你买了。”
他把手上的一个大纸袋硬塞到她手中,继续说:“里头有书,也有一些孕妇该吃的营养品,要有健康的母亲,孩子才会长得好又壮,连这点小常识都不知道,你真该打屁股。”他说话的口气像个宠爱老婆的丈夫。
“你——”天哪!她竟气得找不到话回他。
“记得去看医生,拜拜!”他微笑地欠了欠身,然后扬长而去。
“神经病!”叶晴气得只差没把袋子朝他背后扔了过去。
不过,汤维硕的叮咛,使得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疏失。
也许她真该上医院做个检查。
‘鸟语花香’来了一对不速之客——孙文娟和黄明政。
由于叶雨送设计图到佟磊的PUB去,店中只有叶雪一人。
乍见他们两人时,叶雪有些错愕。
黄明政脸上的表情几乎和她一样,但还有一丝的尴尬。
孙文媚则不同了。
她趾高气昂,脸上尽是得意洋洋的表情。
“文媚……”黄明政皱着眉头,急于逃离花店。
孙文媚却和他恰恰相反,她像宣战似的对叶雪笑了笑,然后双手紧紧勾着黄明政的手臂,用极娇柔的声音说:“老公,你不是说我肚子里是双胞胎要送一份礼物吗?”
这句话无疑是一把利刃狠狠插入叶雪好不容易才结疤的伤口。
痛!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我是答应过,但是你也不必——”
“我想要一束玫瑰花嘛!”她是故意的。
也许已经学会了用坚强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叶雪将喉中的酸楚硬生生地吞回去。
“欢迎光临本店,不知二位想买什么样的花?”
孙文媚放开黄明政的手臂,走到她身边,手指无意地挑着花,嘴巴却夹枪带棍地不放过叶雪。
“无法生育的女人一定很痛苦吧!”
“文媚!”黄明政还算有些良心地斥喝着。
“我说的是实话。”孙文媚得理不饶人的:“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根本不算是女人,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不是女人的女人。”
她的话几乎令叶雪的心淌血。
啪,几乎没有预警的,一个人影窜到孙文媚的面前,狠狠地刮了她一耳光。
“陆皓!”叶雪惊呼。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准你出口侵害我的未婚妻。”陆皓凶狠的气势显然压过孙又媚高涨的气焰。
平时的孙文媚可容不得有谁敢如此对她,但一见到眼前高大、英俊的陆皓,嫉妒之心早掩过她的愤怒。
这才是男人,懦弱的黄明政马上被比了下去。
“你是她的未婚夫?”
“没错!”陆皓保护似的拥着叶雪轻颤的肩头。“我们就快结婚了,也不会忘记寄喜帖给二位的。”
虽然已经是离了婚的夫妻,一听到叶雪要结婚,黄明政的大男人主义也受到了挫折,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在。
“恭喜你了,小雪。”
“黄先生,对不起,请你记住一件事!”陆皓纠正道:“以后请称我太太为陆太太,以免遭来非议。”
这比打他一耳光还叫黄明政难堪。
“文媚,我们走了!”他拉着像花痴般的孙文媚快步离去。
叶雪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全破灭了。
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流个不停,像对自己生气似的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陆皓见她如此失控地伤害自己,连忙箍住她的双手。
“别这样,不值得。”
他以为她的伤心是因为黄明政的负心。
“你别埋我!”她挥开他的手,伤心欲绝地位道:“我不配当女人,我不配!”
陆皓眼中尽是怜惜,伸手捧住她的泪脸。“谁说你不是女人?在我心中你是个百分之百的女人。”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是!”他不只语气肯定,而且还用行动表示。
叶雪的脑子一片空白。
陆皓的双唇紧紧捕住她的唇,他的吻十分具有侵略性,似乎想将她整个人都给占住。
拂间她的呼吸愈来愈热,这是她不曾有过的感觉,整个人好像……肆意放纵的快感。
连她的心也火热地跳跃着。
她甚至开始有些惊慌,惊慌却是来自自己心中一波又一波的期待,她感觉到他的体热紧烫熨着自己的身体,自己身上的每寸肌肤也开始发热,一颗心跳动得更快。
“嫁给我!”他就地取材,从花桶中抓了一把酒红色的玫瑰花,也不顾手掌被花刺给刺伤、刺痛,单脚曲膝,摆出一个求婚的post。
叶雪看着陆皓那张出色而且俊逸的面孔。
他的眼中没有太多情感的波动,只有一份诚恳,十分深挚地放在那里,等着被接纳和认同。
她该接受他吗?叶雪问自己。
不,别再跌进另一个陷阱里,别再一次。
黄明政的背叛是她永远椎心的痛,她拒绝再受伤害。
“不!”她毅然地拒绝。
“难道你介意我的过去?”
“不是!”
“那又为了什么?”
“你知道答案的。”她黯然地垂下眼。
“为了你无法生育?我不在乎没有孩子,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
“我不想让你的未来充满后悔。”
“我不会后悔。”他突然站了起来,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诧异。
“到医院去,我去结扎。”他发出惊人之语。
叶雨很仔细地讲解设计图,然而佟磊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紧紧地盯着她娇俏的脸蛋,不时偷袭着她的吻。
“喂,先生,拜托你正经一点行不行?”叶雨好气又好笑地皱起眉心。“你这样弄得我心猿意马,我怎么工作?”
“明天我就要到法国去,再不把你看个够,我怕自己会相思难耐。”他到法国是为了和酒厂谈代理进口的事。“叫你陪我去,你又不肯。”
“你去谈生意,我去做什么?”她发现他有时一点也不像三十五岁的男人,反而像个只有五岁的小孩。“而目你又不是一个人,陆大哥也陪着你,你不会无聊。”
“别提他了,他自从知道要去法国,每天摆一张臭脸给我看,要不是你保证替他看好你大姐,他死都不会答应和我去呢!”
两个牛皮糖,五十步还笑百步!
“如果这次我拿到代理权,你要怎么奖励我?”
有没有搞错?事业是他的,他竟然跟她讨赏!
“你想要什么奖赏?”他笑着。
“你!”他轻点了下她的鼻尖。“我要你!”
听了他的话,叶雨不由得脸一红。
“不行!”
“为什么?”失望布满他的脸。“难道你想不嫁我?”
“你是在向我——求婚?”她不相信地瞪大了眼。
肯定地点点头,佟磊见她不敢置信的眼神,忍不撰她吻了够,才放开她的唇。
“我现在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她好奇。
“再怎么强悍的大男人,一旦碰上了他深爱的女人,都会软弱地成了那女人手中的绕指柔,随她搓揉。”
“我又不是‘那个女人’!她嘟嘟小嘴。
“不是你是谁?”他再轻啄了下她的唇。“等我从法国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这么快?”她想了下,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他不解。
“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至少也得等两个姐姐有了好归宿,才可以轮到我。”
“天哪!”佟磊呻吟。“难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你就叫陆大哥加油吧!”
这一点,难不倒佟磊,就算要他天天拿枪捍逼陆皓,也不成问题。
可是陆皓可以帮他解决第一个问题。
然而,第二个问题——叶睛又有谁可以解决?
叶晴无法形容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恭喜你,你怀孕了!”当妇产科医生对她说出这句话时,她竟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不!她应该觉得很兴奋、高兴才对。
她终于可以替叶雪完成心愿,可是她为什么觉得心情低落,莫非怀孕的人真的是情绪多变?
望着医院走廊墙上的婴儿海报,她竟忍不住幻想自己的孩子将会长得像谁?
如果是女儿,她希望像自己,如果是儿子,应该会像汤维硕吧?
啊,怎么又想到他?
都是那个大嘴巴,被他一说即中。
不对,不对?她突然觉得事有踩跷。
汤维硕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而且他表现得十分在意她的怀孕,他该不会是想来和她抢孩子的吧?
像捍卫自己的宝贝,她双手紧紧护着自己的小腹。
孩子是她的,抢不走!
陆皓可是吃了秤铊、铁了心,任叶雪和医生说破了嘴,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定。
“陆太太,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劝劝你的先生。”
从进医院到现在,他们的身分一直被误解,但叶雪也无暇多做解释。
“陆皓,拜托你三思而后行。”
“我想得很透彻,等我做了结扎,我们就去领养小孩。”
基于医生的道德,加上对陆皓的表现,医生试着解析问题。
“其实现在医学相当进步,纵使不孕症也有办法受孕,所以你们不该放弃任何可行的机会。”
像一盏明灯点燃了叶雪的心。
“医生,您是说我也可能有怀孕生子的机会?”
“凡事得试试看,不妨你去做个检查,我们再做因应的对策。”医生中肯的建议。
陆皓怕叶雪承受不了坏的打击,想开口拒绝,叶雪却抢先一步,点头答应了。
“好,我做。”
“小雪……”见她一脸期待,他也不忍泼她冷水。
但却教他开担提心。
万一结果不好,那——
从不信教的陆皓,此刻却在心里虔诚祈祷上天的帮忙。
等待的时刻教人害怕、紧张。
但是当医生宣布叶雪生育能力一切正常时,陆皓竟激动地眼带泪光。
“我是女人,我可以生自己的baby,我是女人!”叶雪抱着他又叫又跳,比中了彩券还高兴。
陆皓打铁趁热地说:“那你可以答应我的求婚了吧?”
“我——”
“你忘了医生刚才说的话?再不快一点受孕,你会成了高龄产妇,对你、对baby都不是件好事。”他威胁。
“可是——”
“你再犹豫,万一……”
“不会有万一!”她埋怨地瞪着他:“好吧!”
“你……你……”她答应得干脆,倒教他吃惊地说不出话。
“你别想后发,我嫁定你了!”
“万岁,万岁!唷呵!万岁!”陆皓兴奋地几乎失了控,引来大家的注自。“我的求婚成功,YA!”
“喂!”叶雪拉拉他的袖子,红着一张脸。
见她羞红了脸的怪模样,陆皓真的是爱极了。
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然后抱着她在大马路上旋转了起来。
“给人看笑话了!”叶雪掩不住笑意的唇抗议着。
“我要让全世界的人分享我的喜悦!”他太高兴了。
每个从他们身边而过的行人纷纷表达了对他们的羡慕和祝福。
有情人终于眷属,每个人都乐观其成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