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的,大卫俱乐部确实是有它的独特吸引力。
光是泊车的小弟,也都拥有一张俊俏、出众的脸,加上嘴巴又甜,哄得每个下车的女郎笑逐颜开,打赏的小费自然不在话下。
叶雨才步下计程车,马上有人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
叶雨暗暗地吸了口气,神态自若地朝来人微微一笑,她可不希望让人发现她是第一次来的‘菜鸟’。
但是仍不敌对方的敏锐观察力。
“秀贵姓,是新会员吧?可否先请把会员卡交给我?”
言下之意是要确定她的身分。
“叶秀,请随我来。”对方领着她步入俱乐部的大厅。
叶雨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呆样。
水晶呆灯、挑高的天花板,大厅的布置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豪华,一片金碧辉煌!
包厢的设计相池精致,而且隐密性相当高。
“叶秀,想找哪位作陪?”
叶雨又被问倒了。
从进门到现在,她觉得自己像红楼梦的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对俱乐部她根本一无所知。
她又哪里知道谁是谁?
“你帮我介绍吧!”她根本不会在意谁作陪,唯一希望的是可以尽快达到此行的目的。
“那请你稍等。”
不一会儿,敲门声传来。
一个身材修长、拥有一张娃娃脸的男孩子推门而入。
“叶秀,你好,我是文森,请多指教。”他身上的西装、说话的语气,和他长相有点不协调。
“你好。”叶雨想了半天,硬挤出一句话回应。
文森走了过来,很自然地便坐到她身边,而且靠得很近很近,对他这样开放的举动,反令叶雨吓得连忙挪动了位子。
“叶秀,你是我们的新会员?”文森对她笑了笑。
“呃,是。”
在这样隐密性高的包厢,就只有他们孤男寡女,这令叶雨感到手足无措起来。
她不知道来的客人是否都是与她一样。
“叶秀,你想喝什么样的酒?”文森注视着她。
“酒?”她根本没喝过酒,哪怕闻到酒味都可能会醉。“有没有果汁?”
文森闻言,眉头皱得快打结了。
“叶秀,你不满意我吗?”他天外飞来一笔。
叶雨一头雾水,喝果汁和满不满意又有啥关系?
文森看出她的疑惑。
“如果客人所开的酒愈高级、愈多,我们的业绩就会愈高,这表示我们的服务令客人相当满意。”
叶雨懂了他的意思。
“那就先开一瓶……XO吧!?”虽然有公费可报,但是谢见之的叮咛犹言在耳。
“马上来。”文森退了出去。
人家来这儿是放松心情、尽怀享受的有,而她却像来受罪似的。
尤其脚上那双高跟鞋令她的脚像裹信般十分不舒服。
文森再度走进来,后面跟了一个端酒的少爷。
“这瓶XO可以吗?”文森取下少爷托盘上的酒。
对酒她根本一无所知,胡乱地点点头。
“叶秀,我敬你。”
“呃,好……”她是赶鸭子上架,只好作势假装沾了一小口。
好麻、好苦的感觉。
她才用唇轻沾杯缘一下,马上不能适应地放下酒杯。
“文森,你来俱乐部很久了?”她趁机问了第一个问题。
“我来三个多月,在这儿我算是最资浅的。希望叶秀以后多捧场。”
菜鸟对菜鸟。
叶雨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怎么会想要从事这个行业……”怕自己问得太露骨,连忙又改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
“其实做这行业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毕竟要进大卫俱乐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老板对每个员工的挑选、训练都相当严格,所以淘汰率相当高,想成为俱乐部的佼佼者也都必须要经过相当努力。”文森又高举酒杯:“我再敬你一杯。”
“呃,你喝吧!我这几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医生要我多摄取一些维他命C,不如我吃点水果吧!”她伸手从桌上的水晶盘中拿了一颗葡萄正想连皮带子地放到口中。
“等等,让我为你服务。”文森却拿起她手上的葡萄,然后细心地剥下皮,再拿到她嘴巴前。等着放入她口中。
老天!这么周到的服务还真令她大开眼界!
“在我们这儿,你想要做什么,只要吩咐我们一声即可。”
对这种角色的对调,叶雨还真不能适应。
“谢谢,我还是习惯自己动手。”她可不想被噎死。
“文森,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可以吗?”她想速战速决。
“你请说。”
“你见过你的老板吗?他长什么样子?多大岁数?还有,你有没有听说他最常在哪里出入?”她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文森皱皱眉,眼光不经意地调向天花板角落一个隐藏式的电眼。
这个电眼外人是不容易发现的。
但是每个俱乐部的员工都知道,有人正透过电眼注意着他们与女客人对谈的情形。
佟磊坐在他办公室的皮椅上,手上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陈年威士忌。
不知情的人会因他对面的那一片电视墙给误导了,以为误闯了哪家电视公司的控制中心呢!
其实这儿也算是一个控制中心,每个萤幕可以让他一目了然掌握旗下员工的行为举止,以及俱乐部的客人。
这绝不是偷窥,而是为了确保俱乐部的服务品质与客人的隐私而设的。
办公室除了佟磊之外,还有陆皓。
他是俱乐部的另一个老板。
俱乐部内内外外的事,几乎都由他一手打点。
他平时是不随便进佟磊的办公室,因为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只是今晚的情况特殊。
“David。”陆皓叫着佟磊的英文名字。“现在我们该采取什么行动?”
佟磊唇角微扬,面部表情高深莫测。
“既然她是冲着我而来,当然由我出面解决。”
“你!”
自从大卫俱乐部开张到现在,已有不少人想一看他的卢山真面目都无法如愿,甚至有过一个富可敌国的寡妇想要用金钱打动他,都未曾如愿。
如今一个小小看似平凡的女孩竟然可以令他一反初衷?这简直教陆皓跌破眼镜了!
“David,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像开玩笑吗?”
就在陆皓的错愕中,他步出办公室。
看着一桌的热菜、热汤变冷菜、冷汤,叶雪的心也逐渐在降温。
虽然这已不是黄明政第一次因应酬而未回家吃晚餐,但今晚,她的思绪有如钟摆,摆荡不安。
自从结婚至今,她从未怀疑过黄明政对她的忠诚,但孙文媚的那一席话却令她对他的信心开始动摇。
孩子……
她也期盼自己可以为他生下一男半女,但是天不从人愿。
当医生宣布她无法生育时,她痛苦得几乎想自杀。
要不是黄明政一直安慰她,一再保证不在乎孩子,只爱她一人,她的幸福恐怕早已成幻影。
“铃……”
电话声打断了她纠乱的思绪。
“喂,找哪位?”她轻声问道。
不料对方却不出声,一阵沉默。
她握有耐心地又重复一遍:“对不起,请问找哪位?”
“……”仍是一片沉默,但隐隐约约有细微的呼吸声。
她第一个念头便是怀疑是不是变态者打的骚扰电话;很久以前,她曾接过一次这种电话,那种淫秽的言语,听了令人作呕!
她告诉黄明政之后,黄明政马上换了电话号码。
从此她就不再接过这种电话。
‘咔’地一声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她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松了一口气,也许是打错电话或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
“谁的电话?”
在头上突然地一拍,令她手中的电话筒滑落。
她又闪神了,以致连黄明政进门了都不知道。
“老公,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她把话筒摆回原位。
黄明政扯松领带,一脸的倦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摊坐在沙发椅上。
“没什么重要事,只是陪客户吃顿饭。刚才是谁的电话?”
“不知道,没有出声,大概是打错了吧!”
“喔!”黄明政有些心虚地挑挑眉,真的是打错电话吗?或者是——
他今晚根本没有什么应酬,而是孙文媚央求他陪她共度晚餐,为的是庆祝她怀孕。
“你累了,我去替你放热水。”
“不急,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他想了千百种开口的方式,但是脑袋却仍一片空白。
孙文媚已下了最后通牒,他也只好快刀斩乱麻。
“什么事?”她心里忐忑不安。
“我们……离婚吧!”
犹如青天霹雳,叶雪觉得一股寒意由脚底一直升上来,感到全身冰冷。
“明政,你说什么?”
“小雪,我们离婚吧!”
她一脸茫然,仍作最后挣扎:“你是不是同我开玩笑的?”
“小雪,对不起,你知道,最近爸妈又开始逼我孩子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难道你没把真相告诉他们?还是你在责怪我?”
“不,我只是……”他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你了,文媚……她怀孕了。”
“文媚怀孕,关你什么事?”她傻眼。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一定要负责。”
血色从叶雪的脸上褪去。
她想起孙文媚的那一席话——
明政会选孩子,你要有心里准备……
原来他们背着她互通款曲。
一个是她的知心好友,一个是她同枕共眠的丈夫,他们竟背叛了她?
她觉得自己心头上的肉,正被他们用刀一刀一刀地刮下来。
“小雪,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不争气的泪流了下来,她所受到的伤害他要如何补偿?
“这间房子,我会留给你,我还可以给你五百万当作赡养费。”
用钱来补偿她?
一幢房子,外加五百万补偿得了她为这婚姻的付出吗?
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此时全崩塌了。
“小雪……”
“不要说了!”她浑身发抖。“你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
“好,那我让律师和你谈。”他竟真的起身就走。
他的冷血、他的无情,令她打了个寒颤。
他真的是她深爱的丈夫吗?
文森被转台了。
叶雨不知道这一转,他何时会回来。
她趁着贵宾室没有人,她拿了颗苹果,很不淑女地咬了一口。
呼!这种感觉真好,想起刚才文森热情地替她剥葡萄皮,一副把她当成皇后般伺候的感觉,她浑身就像少了什么似的不对劲。
在传统观念上,男人被女人伺候好像是正常的;女人被男人伺候?尤其是在这么特殊的场所,面对一个身份特殊的男人,她真的无法接受了!
也许她是落伍了,是跟不上时代潮流了吧!
“叩!叩!”
她以为是文森又转回台了,没想到走进来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梳着教父头,平顺的前额、眉峰,挺直的鼻梁,以及抿紧的双唇,他就像电影中黑社会的老大。
“你是——”她知道自己被他进业的架势给吓呆了,更明白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拙死了。
“叶秀,你好。”他朝她微微颔首,但眼睛却像鹰眼般锐利地眨也不眨紧盯着她:“我叫David,请多指教。”
“David?”中文就叫大卫,就不知道他和店名有何关系。
哎,管他叫阿猫阿狗,她只想早一点完成任务。
“你看起来好紧张,来这儿就是要放轻松点,好好享受我们为你的服务。”他边说边捱近她,没有预期地,双手更挪到她肩上,一副要帮她按摩的模样。
叶雨整个人像青蛙般弹跳起来,楚河漠界般的瞪着他。
“先生——”
“叫我David。”他笑着。
不知为什么他的笑给她一种恶作剧的感觉。
她的惊慌,更显示出他的镇定。
“听说叶秀是我们这儿的新客人,所以我们老板要我好好地为你服务,令你宾至如归。”
“你们老板——”莫非是藏族,不然为什么连她是新客人都知道?
“不用怀疑,大卫俱乐部和别家的俱乐部不同,我们老板对每个前来的客人都十分关注,只因我们希望可以让客人有最满意的服务。尤其是对新会员,我们老板就更要求我们的表现一定要达到尽善尽美。”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发现她来此的企图了。
“叶秀,我敬你一杯。”佟磊将酒杯递给了她,不让她有拒绝的余地。“我先干为敬。”他一口喝光杯中物。
“我随意就好。”她想蒙混过去,岂知他一眼识破。
“不行……你不喝这杯酒,就表示不满意我的服务。”他说着,便动手将酒杯硬凑到她嘴边。
“可是——”
她口才开,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杯中的酒全倒进她嘴中,那辛辣的液体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滑入她的喉咙,到了她胃中。
“你——”瞬间,她觉得那些酒已化成火球在她胃中来回滚动。
“这酒好喝吗?”他突然靠她靠得好近。
↑得她可以闻到他身上古龙水夹带淡淡烟味的男性气息。
她只觉得心跳莫名的加快,胃中的火球也愈滚愈快。
“我不会喝……酒……”怎么连带变成大舌头了?
“一回生二回熟,来。”他竟又为她的酒杯斟满酒:“再喝一杯,你会爱上它。”
“不,我不——”她摇着头,这一摇,她的头也晕了。
不行……她不能醉倒在这儿……她微弱的意识告诫着。
“我要回家——”她奋力地推开他,不料才走了两步,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发软,眼见她就要摊坐在地上,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及时将她搂住。
佟磊的脸重重叠叠地映在她眼中。
“我要回家……”说完,她便倒在他怀中。
“小晴,到底怎么了?”叶母从她口气中感觉到不对劲。
“没什么,我只是……一个人突然觉得好无聊,所以就打电话回来跟您聊聊天。”她撒着娇。
“你们两姐妹是怎么了?”叶母笑着说:“刚才小雪也打了电话回来,也是说想听听我的声音——呃,对了,小晴,小雪好像得了重感冒,鼻音很重,你明天去看看她吧!”
“妈,小雪生病有明政关心就够了,我又不是医生,看了也无效。”
“唉!”怎么是这么说话的?你和小雪是姐妹,又是双胞胎,人家都说双胞胎心有灵犀,感情特别好,为什么你们两姐妹——”
“好啦,我明天去看她就是了!”她赶快举旗投降,否则叶母又要没完没了。
“记住喔!多关心一点小雪,知道吗?”挂上电话之前,叶母又不忘叮咛。
虽然从小到大,两姐妹话不投机三句多,两人一见了面也总是不给对方好脸色看,但是身上的血缘却是割不断的。
即使常常起争执,但是她们姐妹的情却是不能因此否决。
尤其在她得知黄明政对叶雪的不忠,她更不能坐视不管。
“现在怎么办?”
陆皓带笑地看着躺在长沙发的‘醉’美人。
“你查出她的真正身分了吗?”佟磊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的表情令人无法捉摸。
趁着佟磊和叶雨周旋的时间内,陆皓已经轻而易举地查出叶雨的真正身分。
像在背书般把叶雨的资料流利地背出。
“叶雨,今年九月刚满二十一岁,彰化县人,家境小康,目前任职FASHION杂志。”
可想而知她今晚来大卫俱乐部的目的了。
对这些媒体的记者,佟磊相当头痛,也相当痛恨。
虽然媒体总是想尽办法要挖出俱乐部的内幕,但是至今仍没有人可以得逞。
所以叶雨的失利也不足为奇。
但是,令陆皓感到好奇的是,他万万没想到佟磊这次会亲自出马,刚才从萤光幕上看见他捉弄这女孩的情景,令他只差没拍案叫绝。
“当然!”就算要查出她的祖宗八代,也难不倒陆皓。
陆皓耸耸肩,一派吊儿啷当。“她是冲着你而来的,我能有什么‘好’建议?不过你别指望叫我送她回去,这样一个‘小’女生,我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人是你摆平的,责任属于你!况且,我相信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俱乐部里有不少人替自告奋勇,你又有什么好烦恼的?”
“你少说风凉话!”他没好气。
“我是实话实说,要不要打个睹,她一定还是个——处女。”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陆——皓!”
“啊,我今晚想先离开。”开玩笑,再不脚底抹油,他就要大难临头喽!
佟磊捺熄手上的烟——凝视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叶雨,他当然不敢叫俱乐部的人送她回去。
这就叫‘拿石头硕自己的脚’吧!
事到如今,除了他自己送她回去之外,他别无选择,因为他根本放不下心。
放不下心——这四个字竟会出现在佟磊的身上,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叶雪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流了多少眼泪。
至今她仍无法个信黄明政的那一席话是真的,但是空荡荡的屋子却令她不得不面对事实。
事实,总是残酷的!
事实,更像一把无情的利刃,将她刺得伤痕累累。
这种无形的伤害比一刀毙命还要令人痛不欲生。
她一直以为她会和黄明政白头偕老,当初,结婚的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犹言在耳,但是许下承诺的人却已变心了。
她像没有灵魂的人在夜风中飘荡。
没有目的,也不需要目的,对她而言,一切再也不具任何意义。
她只想解除这种痛苦,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想法逐渐在她心底成形。
她——
想死!
开着车的陆皓也是漫无目标的。
如果你认为像他这样身分的男人的生活是多采多姿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或许以前他也有过荒唐的日子,但是在他见过太多太多不同的女人,随着年龄增长,过多的经验之后,他已经收心了,而且有个相当要命的想法——他想要一个家,一个有妻子、有可爱儿女的家。
也许这并不太难,但是经验告诉他,女人也会不忠,女人也会背叛,所以他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不抱任何期待。
也许他注定要一个人过一生的吧!
由于夜已深,街上的车并不多,于是他在见到黄灯闪烁时,他便加快车速。
就在车子快速地逼近十字路口时,突然有个人从对面冲向他的车子——以那种自杀式的速度。
在他反应过来时,他及时踩住煞车,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他急忙下了车观看被他撞倒的人,他赫然发现倒在地上的竟是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
要不是她身上有体温、鼻翼仍翕动,他会以为他遇见鬼了。
“秀,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他仔细查看了下,发现她手上有多处的擦伤,殊不知道她在倒地的那刹那是否头总有着地,会不会脑震荡。
为了以防万一,他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
“不要送都去医院,让我死……求求你……”怀中的女子挣扎地哭泣起来。
原来她真的是自杀!
“喂,秀!”他没好气地将她抱到车子里。“你要死也别拖累别人,你知不知道你要真的这么死去,我是要坐牢的。”
“我不要活——”
“无所谓!”他坐上驾驶座,气忿地发动车子。“我把你送到医院——确定你没事后,你要怎么死,我都不插手。不过我要忠告你一句话,蚂蚁尚且知道偷生,而你却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真是枉为万物之灵!”
“那是我的事!”女子的回答令他差点吐血。
看来他碰见的是个疯婆娘,他刚才真该肇事潜逃才对!
真是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