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冢联合和鹿岛会起冲突的消息一传出,凉子不知道为什么,手软了一下。
她想起偶遇又约过几次会的龙泽,心里一阵阵的发寒。她抬起头,“那么,鹿岛会的会长和副会长呢?姬君呢?”
“听说会长和副会长受了重伤,姬君也伤了鬼冢总长。”药师组组长忧心忡忡,“现在鹿岛会已经投靠了关西右京组了。这可怎么办?总长怎么会对鹿岛会下手啊?听说鬼冢联合损伤比鹿岛会多了好几倍……”他抱着脑袋,“强悍的鹿岛会加上右京组……”啊啊……他该选择吗?
他没死……凉子松了一口气,又为了自己的反应有点发愣。
怎么?总长受伤了呀。现在姬君又背弃了他的宠爱……但是她就是提不起一点精神过去慰问。她真正想看到的是……真正想看到的是……
那张吊儿郎当的笑容。
她慌了起来。这不对的。那个男人没有半点野心,根本不是她药师凉子应该喜欢的人。我当然不是喜欢他的。她试着说服自己,当然不是。
那个浪荡子第一次约会就挨了自己一耳光——居然在马路边就吻了她——哦,那张可恶的笑容!
“如果我肯再挨一次耳光,”他连脸都不捂,“能不能吻久一点?”
她才不会爱上这个肆无忌惮的男人!
但是,她却烦躁的绕着整个房间踱来踱去。
“凉子,你怎么还在这里?”药师组的组长愣了一下,几经忖度,他还是决定跟着鬼王,他皱起眉望着发愣的女儿,“你还不快去慰问总长?到底怎么搞的?那个活像小女孩似的姬君都可以抢走总长的心,你花了这么多力气,怎么还是什么都不行?你要知道……”
凉子溜地站起来,“我马上去看他。”成熟娇艳的脸上有着坚毅,“对,我应该马上去!”
她跑得这么快,像是火灾一样紧急。
这丫头是怎么了?”药师组长有点摸不着脑袋,“就算要去,也该打扮一下,怎么急得连拖鞋都来不及换?”
——*×※×*——
静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右京兰的脸只离她十公分,发现她没有受惊吓的反应,右京兰有点索然无味,“支那姬君还真镇定啊。”
镇定?他只是听不见静胸腔暴走的心跳声。
“有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情?”头脸都才满绷带的他,即使看不清楚面容,那抹微笑还是十足的恶意,“告诉你婚服做好了,看你要先试穿西式礼服呢?还是和式?”
“婚服?”狂细的心跳平息了下来,静的脸孔像是雪白的玉,“我的?我该穿着婚服嫁给谁?”
“嫁给‘山本雄之’,”他笑得很得意,“你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吗?”
“右京兰,山本雄之死了。”她冷漠的眼睛蒙着薄霜,在他的伪装底下转了一圈,“山本雄之让埋伏在鹿岛会的你杀死了。来不及救他,将是我这生最大的遗憾。”
“一命抵一命,所以我变成‘山本雄之’。”他夸张的叹了口气,“姬君,你都不体会我用心良苦。”
静笑了,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确用心良苦。你乔装成‘山本雄之’,迎娶姬君,整个鹿岛会就是你囊中之物了。苦于东京没有据点的右京组,正好扼住了鬼冢联合的咽喉。我本想不透你与雄之根本不像,这点要如何遮掩……想来你不是靠化装伪装,要不然,小小的整容手术也可以达成。细想起来,我们倒是让你玩弄于股掌间,是也不是?”
右京兰笑眯眯的,“说得好,还有没有?”
“当然有。”静推破而起,草草的挽起髻,正容说,“你派人渗入鬼冢联合恐怕已经有好些时光。月亮马戏团刚好给你一个劫持我的机会。你非常喜爱使用‘人质’这种手段,想来你应该先挟持了月亮马戏团的团长,逼迫马戏团员听你命令。在这之前,你不知道用人质还是金钱收买了鹿岛会的老干部,安排山本雄之越狱……”
“用钱就行了,”右京兰对这位支那姬君有些改观,“那老家伙的老婆和女儿都丑得要命。”
“……信任自己‘忠实’干部的山本雄之听到谣言气得暴跳——这样高明的煽动手法应该出自你的手,就像当初煽动鬼冢夺位一样——不假思索就开始替你执行劫持计划。至于会被认出来,当然也是你的布置。”
“哈哈哈哈……”右京兰大笑,声震屋宇,“姬君,若你不是支那人,我真想干脆娶你算了!”他的目光一冷,“可惜你是肮脏的支那猪血统。大和民族神圣的血缘怎可被你污染?你怎么会发现的?”
静不理他的侮辱,“放心,你们的血缘尽可安全的保存。追兵未至,是谁扯下雄之的面罩?夜色这么深沉,连我都认不出来,为什么那么远的追兵会有人视力好到那种地步?我没听说鬼冢联合出动了夜视镜。”
“这是我失算了!”他轻轻击掌,“还有呢?”
“你打算在雄之带我出来以后,就劫杀他,假扮成山本雄之,从底子里夺取鹿岛会。我料想没错的话,夺取机车其实多此一举……你可能暗地里安排了伏兵让我潜逃回鹿岛会,以我为炮,趁机除掉深雪……木村直雄。若是你的计划成功,你在一夜之间就能得到鹿岛会,让鬼冢联合大乱,趁机扶持鬼冢健次成为鬼冢联合的总长。而你,坐镇在死士环绕的鹿岛会,以我为盾,安安心心的当你的‘山本雄之’,暗地里却是掌握全日本极道的地下君王,对不对?”静不畏惧的看着地杀意渐深的眼睛。
“都对,对极了。”他凑近静的脸,声音几不可闻,“你怎么会知道的?我对谁也没说过。”
“不过是拼图。算什么呢?”静冷淡的眼神没有退避,“若是我,就会这么做。如果我够阴险的话。只是,我有点不明白,这样做不是太迂回了?凭你这样的头脑,足够跟深雪抗衡了。”
“迂回?”右京兰恢复了轻松恶意的笑容,“这样才有趣呀。现在的极道沉间得令人难以忍受。什么事情都靠协调,我用血汗争来的地盘,老是让老头收点钱就吐回去。呸,怕流血还算是极道吗?所以我赏他脑门一枪,让他回老家基地清静一下……到处都是一群窝囊废,包括你深爱的木村直雄!都是没有前科、见血都不敢的废物!”
静的瞳孔闪过一丝警惕,“我并不爱木村直雄。”
“不爱吗?”他冷笑几声,“不爱的话,挺身在他前面挡子弹?你那把短剑是拿来做什么的?不要告诉我,那是准备着对付木村直雄!”
“……”
“不要以为在他手上划点伤口,我就会相信你恨他。”他脸上的微笑让人憎恨,“那点血连卫生纸都沾不湿,你还不是想逼他赶紧离开?只是你够狠,明知道我拿枪对着你,你不惜自己的命,难道自己姐姐的命也不顾了吗?”
“……你还需要我活着。”静淡淡的说,“需要我证明你的假身份。想指挥我,你手底非有王牌不可。”逼视着他,“你说对了,短剑的确不是藏着对付木村的。必要的时候,我也并不惜命。”
“哎呀呀,”他轻蔑的一下一下鼓掌,“真是伟大的爱情。听说木村那家伙迷你迷得要死?杨静?怎么样,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滋味如何?我需不需要进贡几个清秀的小男孩给姬君狎玩?”
静抬起头,脸孔煞白。“你……”
“只要有钱,有心,什么情报买不到?你就是木村那窝囊废找得死去活来的爱人?”他啧啧称奇的上下打量静,“我倒是看不出来你有什么魅力……不过,小孩子嘛,被阿姨啃过了,大概就无法断奶了。”
他—把抓住静的下巴,“我劝你最好乖一点。你姐姐我会好好‘照顾’。别想救她出去,你也别想逃。你不要忘记,杨静在台湾的亲朋好友多的很,你若惹得我不高兴,我先宰了你姐姐,再把你的外甥女、姐夫、好友抓过来,一个个宰给你看。”他摔开静的脸,“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静笑了。“然后呢?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把他们带来?遇到什么阻碍了?台湾警察?还是什么不可抗力?”她的眼神很轻蔑,“我也劝你善待我姐姐。你带来的人不够多,真的动员起来,你觉得赢得过鹿岛会的人?”
右京兰的脸抽搐了几下,干笑着,“说到鹿岛会,的确是日本少有的强悍极道!鬼冢联合倾全力却还歼灭不了,伤亡起码是鹿岛会的十倍。看到灵堂那些弟兄……我也真的是惋惜的……”他摇摇头,“这种伤心的时刻,需要一点喜事振奋。支那姬君,请去试穿礼服。”
静想到灵堂整齐排列的棺木和哭泣的遗属,她的心突然变得非常沉重。
她起身,不是为了想穿礼服,实在是她对右京兰的厌恶已经无法掩饰了。
“你觉得……”右京兰恶意的声音在她后面响起,“你花嫁的消息若传出去,木村直雄会怎么样?”
静的脚步顿了一下,心底一阵冰凉。
她还是跨出房门,坚定的往前走,虽然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来,却没有发现。
——*×※×*——
龙泽微微睁开眼睛,假装昏迷好几天,他都快以为自己真的昏迷了。他看着护士的背影,猛然伸出手。手马上被最粗的针头穿透。
龙泽没有惨叫,他压低的声音隐藏着焦灼,“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护士艳丽的娇容满是惊慌,“我没发现你醒过来……”忙着帮他止血。
他不耐烦的挥开她的手,“不要管那种蚊子叮的小伤,凉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在这里做什么?她心底一片迷惘,“我来看你。”
龙泽先是不解,接着释然,“我懂了,木村直雄也还不算太笨嘛!是他叫你来的?只是这么危险的任务,为什么派你来?”
凉子不禁有气,将他一推,“是我自己要来的!总长根本不知道!”
望着她,龙泽不禁讷讷,“你……那你为什么……这么危险……”
看他这么震惊,凉子不禁觉得气苦愧恨,原来他根本就……“如果你不要我来,我走就是了!”起身就要走。
龙泽猛然从背后抱住她,“不准走!”两个人的心跳都极快。如果有一点风吹草动,谁也走不脱。
“……凉子。”良久,龙泽才轻轻呼唤。凉子忍着泪,应了一声。“你不该来的。这种龙潭虎穴……应该是我为你舍命,不该是让你这样拼命前来。”
凉子强忍的眼泪,终于滴在他的手背上。
“听我说,”他抓紧凉子,贪婪的看着她的艳容,谁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呢?“你现在快走,回去告诉木村直雄,雄之兄已经死了,现在的会长是右京兰假扮的!姬君的姐姐被扣在他手里……”
“我不管谁扣在谁手里,”凉子露出怒容,“我要待在你身边!我不管鬼冢联合和鹿岛会或者是该死的右京组!我只关心你的死活,其他人干我屁事!”
“凉子!”龙泽摇摇她,“我是鹿岛会的死士!若是我能动,我现在爬也爬到姬君身边……”
她举起手,敏捷的刮了他一个耳光,“谁准你爬到别的女人身边?!”
这个骄纵的大小姐……龙泽苦笑着,但是她明显的醋意却让他心里有些甜滋滋的。“……我能爬去吗?我两条腿都断了。”他突然掩住凉子的口,优低身体,待门外的声响安静下来,才松手,“若不是我‘昏迷’了,恐怕早就挂点。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关系着我们的安危……”
他细说了当时的来龙去脉,凉子自不转睛的望着地,为什么这样聪明睿智的人会一点野心也没有?
“鹿岛会的首领应该是你。”她的眼神很忧郁,“为什么你……”
“我从来不喜欢极道的生活。”龙泽的眼睛这样清澈,“我会留在这里,实在是无法偿还鹿岛夫人的恩情。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如果我还有命活下来,我会细细告诉你缘故。现在,你赶紧离开!”
“我不。”凉子也镇定下来,“你不要把我瞧扁了,我既然能够假扮护士混进来,当然有我的本领。等护士交班以后,我会去找总长。但是要我离开……办、不、到。”她倔强的一转头,“你别想指挥我。就算你是我的男人,还是不用想我会事事听话。我将来可是要继承药师组的!”
龙泽欣赏着凉子倔强的娇容,心底回荡着柔情。一开始只觉得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约过几次会,又觉得她身为极道之女,比男人有气魄多了,不禁折服。
“……就依你。”他轻轻抚过她柔润的脸庞,“但是要答应我,若是有万一,千万不要回头。你专心想着怎样帮我报仇就行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又回来,“若是经过这一劫,你我都还安好,我下半生一定会助你成为药师组的第一任女组长,这一世都只效忠你。”
她呆了一下,茫然的脸庞有着少有的脆弱,“不是姬君?”
“你就是我的姬君。”拥住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这样凶猛优雅如猎豹的女人,却甘心为他出生入死,“你是我的姬君传说。”
从他的肩上看出去,可以看到庭院模糊的月影、她闭上眼睛紧拥住龙泽。
月儿啊……你可知道,我终于知道爱的感觉?活到现在才知道……这么激烈又这么汹涌,只有见到他才能干息心里恐惧的怒涛。这就是爱了吗?除了他的平安,什么也不冀求!
交班的时候,她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却只有一眼。她还有她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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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她的报告,深雪里沉思很久。
“辛苦了。”他眉宇间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凉子,你回去吧。我会另外派人潜入鹿岛会。”
“恕难从命。”凉子站起来,脸上有他从来没见过的神采飞扬,“我要去保护我的死士。”
深雪有此诧异,他望着凉子,凉子也心平气和的望着他。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刘凉子的评价错误。还是说,女人恋爱的时候,勇气可以发挥到淋漓尽致?
“那很危险。”深雪还是不希望她太勉强。
“怕危险还算是极道吗?”我当然也有我的志气我的理想。我的前程不要别人决定,我自己就可以决定了。“还有,龙泽要我带句话给总长。”
“请说。”
“姬君花嫁一定是陷阱。”凉子忠实的复述,“这总长忍耐待时。”
深雪没有说话,唇角逸出耐人寻味的微笑。“凉子,若是龙泽被迫娶妻,明知道可疑,你会不会去要个答案?就算是有着极大的危险?”
她愣了一下,光是可能性就让她薄怒。她想了想,“我明白了。”
“一切拜托你了。”他严肃的向她行礼。
望着这个自己处心积虑许多年的男人,突然有种云破月出的感觉。若不是他对自己残忍,或许不会遇到龙泽。
感情的事情乡愿不得,现在她明白了。
“交给我就是了,“她连眼睛都在笑,“我可是药师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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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来的。”静穿着和式礼服,脸孔比雪还苍白。
“我们可以试试看。”他好整以暇,“今天就会知道了。”
姬君花嫁的消息传出,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笼罩着极道。右京兰假借鹿岛会长的名义发出许多帖子,暗示若不到场贺礼,可能会被视为敌人。
谁想得罪鹿岛会和控制关西的右京组呢?但是若去贺了礼,又怎么对鬼冢联合交代?各帮派都只能谨慎的选择贺礼人选。
选哪边都为难吧?静想着。她凝思了一会儿,“离婚礼还有半天……让我先见见姐姐。”
“不行。”右京兰摇头,“我不想横生枝节。“
“那也可以。”静坐下来,“你可以射杀我了。”她的眼底满是淡漠,“还是你打算找别人开枪?这样你会安全点。”
右京兰抱着胳臂,半天不说话,静也端起茶来慢慢的喝。
“……去看看杨泠。”他吩咐手下,“她那里怎么样?”
手下去了又回采,“那儿一切正常。”
“走吧,”他不耐烦,“支那姬君,你赢了。”
静小碎步的跟在他后面,经过回廊,来到豪华的客房。发现姐姐并没有被关在地牢里,让她宽慰了一点。
“泠姐!”她上前一步,身上有着僵硬的铃琅声。
右京兰有点不自在的转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怕这个不会说日文的支那女人。“静!”拎握住她的手,吓了一跳,“你……这是……大笨蛋,你打算把我妹妹怎么样?”
静的手上铐着亮晶晶的手铐。
“很别致的手环,对不对?”静还是微笑着。
“为什么连脚也……”泠几乎暴怒起来。
“现在流行这款踝链。”
“静!”泠难过起来,“都是我害了你,我若不是多事来了日本……”
“泠姐,你胡说什么?”她握紧泠的手,“是我不好,不该音讯全无的。”两个人相对无言,泠红着眼眶,静宽慰的拍拍她。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吃了这些苦头……小薰呢?她还好吗?姐丈呢?”
“小薰有剑红带着,不用担心。她长得好快呢。小孩子真令人惊奇……”泠振作起来,“就算没有,学弟也会照顾她的。月季要我跟你说,玩也玩够了,赶紧回来吧。蝴蝶养猫又在中南部开了好几家分店,她忙不过来……”
像是上辈子的安稳生活啊,静静的在蝴蝶养猫记账、整理书籍,咖啡的芳香在整个咖啡厅洋溢,安宁也洋溢。每个人都本分的过着老百姓的生活,在她的身边悲欢离合着,恋慕她或不恋慕她都温柔,不见血腥。
在回忆的那头茵漾着宁谧,她几乎忘记的安稳生活。
此时才发现这样想念。
“你……找到深雪了吗?”终于可以问出口,泠看着外表冷静却忧伤的妹妹。世上有几个亲人呢?她也只剩下这个妹妹和小薰。
“找到了。”这个名字在她心底投下一丝温柔,缓缓的荡出涟漪,“我找到他了。”
泠不知道来龙去脉,只能够隐约的猜测这些恐怖经历都与深雪有关,“……不后悔吗?静?你真的爱他?你认识他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孩子。等你们再相逢,他也只是个少年。现在……”她的手无意识的一挥,“经过这么多岁月了,你怎么能够肯定,你真的最爱他的?为什么不回来呢?”
静一愣,她低头看看手铐,和比手铐更束缚的危险,她微微的笑,像是透明的白花,“……我的确是爱他的。”
“爱……需要理由吗?”她微笑,渐渐凄清,“我的确是被他感动后,才开始爱他的。但是等爱开始启动以后,却无法停止。我以为再重逢会泯灭爱的感觉,却没想到会燃烧得这么剧烈。控制自己?若是能控制自己,那还叫爱吗?我只要他好好活着。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要紧。就算他毁容断手断脚,就算他失去理智而疯狂。他还是我的深雪。若是我的死可以换他的生……”她坦然,“我会毫不犹豫的。”
她望着想象的深雪,“再相逢啊……我没想到有人能忆念我这么久。从那么小的孩子长大起来,却没有忘记过我。我不相信爱情……但是‘你’让我相信了。”她低头。
静的眼睛渐渐迷离,“是啊,自私的希望他活下去。因为我不想承受他的死讯。只要他能活下去就好了……只要他平安。他就算结婚生子遗忘我,这些小小的痛苦,我都能忍耐。”
伶的眼睛有点湿,“静,你是傻瓜。”她握紧静的手,静却觉得有样硬物传进她的袖底。
她语重心长,“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希望能看到结局。若他还爱你,你更该为了让他自私好好活着。”
静望着姐姐良久,“我会尽力。”
回头望了一眼,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姐姐?她笑着自己。不是说不怕死吗?为什么临到尽头,还是将多年的心事抢着忏悔?
她调整呼吸,走到右京兰身边。他冷冷的眼睛扫了她一下,“真是感人,好生伟大的爱情啊。”静注意到他带着耳机。
同步口译?真是太小心了。
“我原谅你的无礼。”静恢复常态,“因为你没谈过恋爱。我也衷心的可怜你,不会有人为你哭泣。你就这样白白的来,白白的走。”